“奉孝,你之意呢?孤是否該送女入宮?”
曹操沒有回答丁沖所問,而是對郭嘉問道。
郭嘉臉上微微一笑,對曹操拱手道:“此乃明公家事,嘉不敢妄言。”
“無妨,你說。”
曹操又瞇起眼睛看著郭嘉。
郭嘉微微點頭,笑容依舊,緩言答道:“明公適才已言,天子之愿不可不遂,既然如此,不如隨了陛下心愿,如此陛下心安,明公也可心安,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哈哈哈……知孤者,奉孝也!”
曹操大笑,郭嘉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
天子想要迎納他的女兒為妃,是在向他示好,而他愿意送女入宮,則是表示了他的忠心。
同時還有一點,郭嘉沒有明說出來。
如果他的女兒入宮當了貴人,必然會受到天子恩寵,這樣一來,天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容易得知了。
“不過,正如文若所言,陛下新納董將軍之女為貴人,此事不可急。”
曹操面色一肅,繼續說道:“呂布遣兵攻打小沛,劉玄德兵少,元讓往助亦是難救,只怕小沛是守不住了,孤須親自領兵討伐呂布不可。徐州不平,孤心難安,夜不能眠啊!天子迎妃之事,待孤擒了呂布,回來再議不遲。”
“明公要出兵討伐徐州?”丁沖急問道。
曹操三征張繡,上個月才回到許都,兵馬歇不到兩月,現在又要出征,這讓丁沖有些驚訝。
郭嘉卻是神色如常,正在舉杯慢飲。
很顯然,對于曹操想要出兵討伐呂布之事,他已經猜到了。
“唔。”曹操點了點頭,“此前出兵南陽,大破張繡,其已不足為患。而呂布占據徐州,又復與袁術相通,如若不除,再讓他得了小沛,必成大患。”
“劉玄德兵馬雖少,但此人頗得民心,帳下又有關羽張飛兩員猛將,若能得其相助,則呂布易滅,即便是與袁紹刀兵相見,孤也無所懼了。”
曹操早已思慮多日,明白自己當前最大的敵人是在冀州的袁紹,而且如今已經到了與袁紹撕破臉的時候。
之前出兵南陽征討張繡,張繡率兵來追,被自己設下伏兵將其擊敗,死傷無數,他已經無力威脅許都,不足為患。
而如果讓呂布打敗劉備得了小沛,一馬平川,對于無險可據的許都來說威脅很大,所以當前之急是要除掉呂布,拿下徐州,才能放開手腳與袁紹正面對決。
況且,現在出兵攻打呂布,等于是出兵幫了劉備,既能借助劉備之力滅了呂布,又能落下恩情,得到劉備之力,這是一舉兩得之美。
“不知明公何時出兵?”丁沖問道。
“十日后。”
“這么急!”
丁沖略顯擔憂,大軍出征之前除了集結兵馬之外,還要先調集糧草,征召民夫,十日時間實在太過倉促。
“不急了,此時出兵正好合適。”
郭嘉低頭觀賞著手里的酒杯,淡淡言道。
丁沖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曹操,并不說話。
曹操微笑道:“奉孝,你來說說。”
郭嘉放下酒杯,抬頭看向曹操,緩緩答道:“劉備本就兵少,而呂布麾下將軍高順和張遼攻城甚急,城中士卒死傷頗多,夏侯將軍又與戰不利,難以援救,破城之日就在眼前。”
“倘若明公出兵早了,則劉備得以守城不破,城不破兵不潰,其不至困頓落魄之境,則難以記念援救之恩。唯有等他城破兵潰,窮困無路之際,明公將他救了,奪回小沛,為其復仇,如此他才能感念明公之恩。”
“而如果出兵晚了,則恐怕劉備會投往他處。此人善于籠絡人心,又心懷雄志,又有猛將關羽張飛死命相隨,若讓他得到機會壯大,只恐將成明公大患。唯有將他置于明公眼皮之下,使其無兵,束其手腳,方可無憂。呵呵,若是能得此人忠心效力,則明公大業必可早成!天下必可早定!”
“哈哈哈……”曹操聽完一陣大笑,笑得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線,看得出來他很高興,“孤得奉孝,乃如虎添翼啊!”
丁沖羨慕嫉妒恨的看了郭嘉一眼,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夜里,宮中。
劉協躺在床上,身邊躺著的是貌美柔軟的董貴人,二人剛剛大戰了一場。
“白日里被孔少府掃了雅興,陛下現在如此盡興,臣妾……臣妾甚是歡喜!”
董貴人把頭伏在劉協胸前,嬌羞言道,一臉的滿足之色。
“嗯。”
劉協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穿越過來這一個多月,面對伏皇后、宋貴人和董貴人這三位嬌美人,自己幾乎是夜夜瀟灑。
一方面是自己想要享受,另一方面是要讓曹操知道并且相信自己沉迷女色。
只是如果一直這么下去,鐵打的身體也會垮掉。
而身邊的這個董貴人,偏偏又是貪欲之人,進宮才兩個多月,倒像是守了二十年寡一樣,每次一見到劉協就面色發紅眼睛發亮。
“陛下怎么了,是否心中不快?”
董貴人感受到劉協的冷淡,不由把頭抬起,看著他問道。
“沒有啊,朕與愛妃共渡春宵,豈能不快。”
劉協大聲說著,突然一個翻身,把董貴人壓在身下。
他是故意說給守在房外的太監聽的,那是曹操安排監視的人。
而此刻他心里想著的是白天的事。
黃金錢財肯定是要不到了,孔少府說了不給就是不給。
孔融這個人,讀書多本事少,性格孤傲,不管是袁氏還是曹操,他都不放在眼里,敢直接頂撞。
這樣的人,可以利用,但不可以使用。
倒是荀彧,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否則怎么會對自己沉迷酒色的行為這么淡定,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等自己去到荊州之后,如果他能來相助,那后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劉協壓在董貴人身上一動不動,心里正在憧憬著自己逃到荊州后的情景。
“陛下,陛下。”
董貴人閉上眼睛等了許久,卻等不到該有的動作,睜開眼睛一看,見到劉協一副出神的樣子,不由嬌聲叫道。
劉協聽到令人銷魂的叫聲,回過神來,連忙一臉淫笑道:“愛妃,朕來了……”
守在門外的太監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著里面一聲高過一聲的叫聲,心里頓時升起無限的羨慕嫉妒恨……
翌日。
劉協一大早就被太監叫醒,說是黃門侍郎荀悅今日來侍講。
雖然昨夜睡得不怎么好,但劉協還是把董貴人輕輕推開,從床上爬起,拉開帷帳。站到地上時,只覺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幸好太監在旁邊扶住。
“陛下小心!”太監忙道。
“沒事,朕就是覺得腿上無力,緩一下就好了。”
劉協推開太監,回頭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熟睡的董貴人,心想最近這些日子不能再跟這個女人過夜了,要跟皇后過夜才行。
皇后伏壽為人比較穩重,初平元年的時候就入宮為貴人,到現在已經有八年時間,而且這一路跟天子過來,算得上是老夫老妻,沒那么多激情了。
劉協在她面前也不需要刻意去偽裝什么。
當然了,逃離許都的計劃不能跟她講,不僅僅是她,是不能跟任何人講。
謀事不密則不成的道理劉協是懂的,這可是唯一能逃離許都的一次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洗漱之后換好衣服,劉協一路打著哈欠來到偏殿,卻見荀悅已經等候在殿中,在他面前的幾案上,堆疊著許多卷書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