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世羅溫和道:“我以這紅巖嶺地焰之脈煉法,早已將自身心脈勾連地脈,一會我將你倆推到山坡,你倆只管逃,剩下交給我。”
蔣濟海與焦崇陽嚅動嘴唇想要說什么,樊世羅斷喝道:“什么時候,你倆還要婆婆媽媽,是要我死不瞑目嘛!”
轉眼間樊世羅枯竭衰盡的身體漸漸變的充盈,仿佛是將死之人回光返照,本來枯骨嶙峋的身體,漸漸又變回雄壯充盈,甚至更甚從前。
一股神秘的力量從紅巖嶺地底,快速滲進樊世羅的身體。
樊世羅雙手一抓蔣濟海與焦崇陽兩人,雙手一推,大喝一聲:“走!”
蔣濟海與焦崇陽順著力氣如同箭矢般迅速的往山下飛去。
一旁的郎俊見此大喊道:“速速攔住他們。”
樊世羅低下頭顱,雙眼已經不見瞳孔,只有赤紅色的巖漿在眼中流轉,樊世羅回頭望了一眼山寨還在苦苦掙扎的眾人,語氣沉重道:“諸位,一同與這虎狼妖獸同歸于盡吧。”
瞬息間,紅巖嶺山體晃動,山脈中發出“轟隆隆”巨響,仿佛整個山體就要炸開。
“與我一同死去吧!”
樊世羅呢喃道。
重傷一旁的虎妖驚吼道:“不要管那兩個人了,快去殺了樊世羅,他要引動地脈,快殺了他!”
虎妖驚恐的叫聲后半段都已經變的尖銳,一眾狼妖也知道輕重,紛紛疾身向樊世羅沖去。
高弘義在寨門處,感受山體的震動,仿佛明白了什么,深深嘆了一口氣,深感自身力量的弱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山寨內茍成道照顧的高明月,萬分擔心高弘義的安危,不顧茍成道的拉扯,跑出茍成道身邊。
原先茍成道與高明月靠著柳樹枝不被巨狼發現,高明月這一離開茍成道,沒有跑遠幾步,便被山寨內逡巡的巨狼發現,巨狼饑餓的盯著高明月。
一旁的茍成道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是巨狼的對手。
突然,茍成道感到身體一陣微微發熱,驚覺自身陳舊破損的衣袍發出微微金光。
茍成道略一思考,迅速脫下衣袍,以手甩袍驅趕巨狼。
就在茍成道甩出衣袍的一瞬間,其陳舊的衣袍,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化作漫天的金焰,仿佛天威降臨,凜凜不可侵犯,不容置疑的從山寨內向外燒去。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山寨內的巨狼與狼人,沾到一點金焰,便痛苦哀嚎一聲,化作金色飛灰。
在山寨外圍殺樊世羅的七狼君等狼妖首領,只見山寨內一片金光閃爍,便有一股凜凜天威襲來,仿佛要回到尚未開智時,那種對待天地威嚴,懵懂恐懼的狀態。
“不!”
郎俊絕望的大喊一聲,被金焰掃了一下,點點金焰附在狼身,只是片刻功夫,郎俊便化為飛灰。
在郎俊一旁的三名狼妖,甚至連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同樣化為飛灰。
只有重傷在一旁掠戰的狼妖六寨主與持棍狼妖,見到如此天威,內心惶恐不可名狀,轉身露出碩大的屁股,顧不上山坡上的狼子狼孫,拖著幾近致命的重傷,飛快的向山下滾去。
黑虎妖因受重傷離得山寨較遠,在金焰漫出山寨的一瞬間,黑毛炸裂,四腿僵直,剛要轉身逃跑,便有一點金焰落下,附在黑毛之上。
“吼!!!!!”
黑虎妖痛苦哀嚎、叫聲凄厲,就在黑虎妖將要殞命之際,其上空傳來陣陣佛音禪唱,隱隱一須彌空間如同湖面般出現,有一模模糊糊的身影端坐其中,綻放無量佛光。
此時黑虎妖黑毛已被燒焦,裸露出肉皮,見此情景,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急迫地喊道:“尊者,救我,救我!”
須彌空間的身影,仿佛見不得眾生受苦,低眉沉誦道:“阿彌陀佛!慈悲!”
虛空中伸出一只佛光巨手,在更多金焰追上黑虎妖之時,一把抓住黑虎妖,將其拉入須彌空間。
追在黑虎妖身后的金焰,失去目標,便在原地打了一個旋轉,發現山坡上已經沒有妖獸,漸漸熄滅,倒退回山寨,重新化為普通陳舊且破損的衣袍,落在茍成道身上。
山寨內的茍成道顧不上山寨外發生的事情,衣袍一經落下,便趕緊穿在身上。
在這數九寒冬,茍成道身穿單袍從沒覺得寒冷,只是剛剛衣袍一離身,周邊的寒意襲來,可憐茍成道已是老朽之年,如何受的這如此寒冬,只這一會已經鼻涕橫流,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
紅巖嶺上,幸存的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不知發生了何事,在最后那一刻峰回路轉。
只有高弘義望著漸漸熄滅的金焰,眉頭皺了皺,仿佛是猜測到什么。
如不是這茍成道,只怕今日紅巖嶺無人能活下來。
只是不知是他高弘義當初種的善因招來這茍成道,還是這茍成道機緣太過特殊才在這時救了自己。
已經跑到山坡上的蔣濟海與焦崇陽兩人發現山上的驚變,一個急停,就往山上跑去。
狼妖雖已消滅,但是紅巖嶺的晃動卻越發劇烈,有的地方已經有絲絲巖漿涌出,眼看就要化為紅色河流,將紅巖嶺淹沒。
蔣濟海與焦崇陽回到樊世羅處,只見樊世羅半扶在地上,頭顱低垂,身體一動不動。
蔣濟海連忙關道:“大哥,你可....還好?”
一陣沉默,樊世羅仿佛死去般沒有回應。
就在蔣濟海與焦崇陽忍不住要去扶樊世羅之時,樊世羅屏著呼吸,擠著牙說道:“不要動我,再輕輕動一下,就要控制不住.......該死的.......發生了什么......到了這個時候......要把焰漿逼回去......呼........呼.......”
蔣濟海與焦崇陽也是面面相覷,同樣不知發生了什么。
放眼望去,整個紅巖嶺一片狼藉,天魔寨幾成廢墟,在天魔寨中躲災的寨民,被屠戮十之八九。
天魔寨的士兵與獵戶青壯也戰死大半,其余勉強活下來的,更是傷殘不一。
虎狼退去之后,活下來的人心中一片麻木,如同行尸走肉,沒從剛剛劇烈的戰爭中緩過神來。
整個紅巖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漫天的大雪,仿佛什么都沒發生,如同平常,伴著寒風徜徉在紅巖嶺叢山峻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