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淀
- 我真沒想當演員啊!!
- 鹿清森
- 2491字
- 2023-02-16 00:05:00
當半小時后,耿快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已經換上了一席綠色軍裝。
雖然動作里還是透露著些許別扭,但這么俊的身板加上這么俊的衣服,只是往前一站,看著仿佛就像那么一回事了。
張樺也只是看了柳懷一眼,便吹了吹掛在脖子上的哨子,沒再多說。
“集合!”
兩分鐘后,所有演員便已就位。
雖說所有人都已經穿上了軍裝,但除去個別之外年紀稍長的之外,陣型依舊松松垮垮,不成樣子,看得一眾劇組人員在臺上直蹙眉頭。
倒是請來的教官不以為意,畢竟從未軍訓過的學生都是這樣的。
他按部就班地根據軍隊訓練綱要,先是讓所有演員們繞大院跑了十圈,然后從隊列陣型開始,一點點的開始教。
只是三月京城風沙天,來自于蒙古高原的沙塵鋪天蓋日,夾雜著凌冽的寒風吹得人臉頰生疼。
只消兩個小時的功夫,幾乎所有演員都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就連日常里最皮實的柳懷此時也有些遭不住了。
“呼~呼。”
柳懷靠著墻壁,撐著膝蓋喘著粗氣。
他感覺自己每呼吸一口氣,都帶著些許鐵銹味,難受得緊。
時下京城重工業區還沒遷到畿輔去,就連市中心都還有大片的煙囪,一到天晴便能看到大片烏煙直沖云霄。
直到十多年后,這樣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倒也不是因為技術突飛猛進,也不是因為純因為重工業全搬到河陽地區去了…………
所謂解決不了問題,我們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過了足足十分鐘后,柳懷才直起身子,剛想要轉身離去,卻發現趴在草地上也喘著粗氣的寧婧忽然拍了拍他的大腿。
“怎么了?”柳懷抹了抹額頭的汗,轉過頭來望著寧婧。
此時她穿著軍綠色的內襯,數滴汗珠從下巴低落,順著潔白如玉的脖子,淌進如山巒般起伏的胸口。
在昏黃的陽光下,和白玉饅頭似的。
這是我能看的?
柳懷咽了口唾沫,連忙把目光往上挪了一小小寸,呼了口氣,才緩緩道。
“啥事?”
寧婧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差點走了光,見著柳懷有了回應,眼眸如墨,似有星光。
“柳懷,你上午說的那些話,什么沉淀來沉淀去的,我沒明白啥意思,要不你給我解釋解釋?”
啊?
這他媽該怎么解釋?
柳懷微微一怔,有些尷尬。
……
片刻沉默后,他抬頭望天,嘆息了一聲,故作深沉道。
“所謂沉淀,是指有一種物質由于密度比它所在的體系大且又不溶于它們從而沉了下去……”
“?”
寧婧一愣,卡姿蘭大眼睛中充滿了不解。
柳懷慢慢道:“初中物理啊,你要是沒學過,我教你啊。”
“呸!誰要你教了!”寧婧這才意識到被耍了,剛直起身子想要踹柳懷一腳,可伴隨著一聲哨響,又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形體老師走上了臺。
寧婧登時就有不詳的預感。
“寧婧和陶紅倆女同志過來集合,接下來去室內進行柔韌度訓練,還有樣板戲!”
“啊?還要練這個??”寧婧猛然瞪大了眼睛,又趴了回去。
陶紅倒是不以為意,帶點小驕傲的直起了身子,率頭列好了陣型。
畢竟一位是花樣游泳運動員出身,還是全運會冠軍,練習了何止兩年半的時間?
“愣著干嘛,快起來過去啊。”柳懷擦了一把冷汗,對著寧婧說道。
“呸,和你沒完!”寧婧啐了口唾沫,氣得牙癢癢,但又無可奈何,只好往集合點跑去,不料沒跑幾步,張樺的破鑼嗓子適時響起。
“柳懷和耿快你倆也過來一起做。”
“憑啥?”柳懷的身子微微一抖。
這老小子就算是公報私仇,喊耿快就行了呀,非得拖自己下水干啥?
“就憑你倆是主角!還不快點過來!”張樺的聲音里透著不容置疑。
……
“我他媽遲早要給那姓張的一個教訓。”
一撅一拐爬回宿舍的柳懷和耿快二人身形止不住地顫抖著,就連走路姿勢別捏的很。
“真的是朵奇葩,憑啥咱倆還要和倆娘們比柔韌性啊?”柳懷一邊聽著耳畔傳來的高亢嗓音,一邊揉著仿佛要斷了似的韌帶不滿道。
耿快也是疼的齜牙咧嘴。
“懷子你好歹還練過武,我這身板就硬的和鐵似的,腳想從身前夠到腦門都費勁。”
說著,許是扯到了大腿內側的某根筋,耿快頓時嘶的倒吸一口涼氣。
“哎喲,疼死了~”
寧婧躡著腳步不知何時摸了過來,走到了兩人跟前,這才扭著腰學著柳懷和耿快的走路姿勢走了兩步,陰陽怪氣道。
“疼死了~好疼啊~”
“倆大老爺們,才這么一點操練,就沒下午那副精氣神啦?”
賤兮兮的模樣氣得倆人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目送寧婧極為豐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咋整?”
耿快問道。
“還能咋整,她有大‘道理’,她說得都對。”
柳懷在胸前比劃了下,無奈地攤了攤手。
“啥意思,沒明白。”耿快摸了摸腦袋,有些不解。
“沒明白就對了,先回宿舍去吧,這鬼天氣,一身灰。”
耿快也沒再問。倆人相互攙扶著回到了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軍裝給掛在了陽臺上,又用雞毛撣子拍打了好長一會兒,直到看著沒沙塵了,這才找了塊毛巾抹了抹臉。
“嘖嘖,真臟。”
這時候沒啥熱水器,北方一到冬天,洗熱水澡便是個奢侈活,要么掏點銀子去澡堂里泡澡,要么就隨便擦拭對付下也就過去了。
“哎,我說懷哥,耿哥,你倆今天下午和咱們劇組里的倆位女同志同處一室,就沒點獨家報道?”
高欣正躺在床上翻著劇本,見著柳懷回了屋,擠眉弄眼道。
“真別說。”一提到妹子,蔫蔫不樂的耿快倒是忽然來了精神,回應道。
“下午咱們不是形體課么?音樂都沒有,就在那瞎跳。”
“本來我一直覺得沒有音樂的舞蹈是很干的,但陶紅就特別牛逼,就站在那兒,渾身上下都好像有光。”
“說人話!”高欣踹了耿快一腳。
“我說陶紅賊漂亮!”
“這他媽不是廢話,那寧婧呢?”柳懷也樂了,赤著上身,擦著身子道。
“寧婧么……”耿快側著腦袋也仔細琢磨了片刻。
“個子挺高,五官也好看,就是看起來有點壯。”
“我也覺得骨架有些大了,身材沒陶紅好。”高欣點了點頭附和道。
“嗬,你倆都太年輕,看來根本不懂什么叫微胖的美妙之處啊。”柳懷痛心疾首,覺得有必要把這倆孩子的審美觀提的更高級一些。
他就想不明白這倆孩子干啥非得就盯著陶紅看,瞧瞧人家一馬平川的都快能遛馬了。
“咚咚咚!”
“吵什么吵?劇本都背完了?”
正當三人在宿舍里插科打諢之際,外面忽傳來張樺的聲音。
三人連忙拿起紙筆和劇本,裝作極為認真的樣子,翻閱起來。
宿舍里,頓時只剩下沙沙的翻閱聲。
片刻后,耿快左顧右盼,確認門口沒人了,這才壓低了聲線,掐著嗓子道。
“我就說那姓張的拿著雞毛當令箭,遲早有一天得給他套上麻袋打一頓……”
“噓~”柳懷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先別說了,人指不定還在隔壁呢,老老實實看劇本吧。”
耿快咬了咬牙,又恨恨地跺了跺腳,不再做聲。
喧囂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