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之內,梁春風自然在為結果高興。
但于承藝和嚴巧巧這邊,情緒就有些微妙了。
“哥哥,咱們第一場輸了,而且差距很大!”嚴巧巧焦急地說。
“知道為什么嗎?”于承藝問。
嚴巧巧不解,只能搖頭。
“我們園子加了一半原價站票,可話同樣的錢,誰又甘心沒個座位呢,我們的落座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六,卻恰恰意味著,所有普通票都賣光了。”
“但是,普通票買得再好,輸贏也得看總票啊。”
“沒錯,所以,這場的失利,也在我的計劃之內。”
“哦,怎講?”
“梁老板的盤算是,只要原價票賣不動,他就不可能輸,但是,他似乎小瞧了我。”
嚴巧巧恍然大悟:“在伶樂戲園,原價站票被哄搶一空,都是常態!”
“沒錯,按照伶樂戲園的發展規律,需要花幾場來調動觀眾情緒,讓他們對接下來的戲有期待感,這樣擠破腦袋都要看咱的戲。
“前兩場夜奔,已經讓部分觀眾知道我的存在,而上場盜甲,我出演丑角,當然讓他們驚奇我的戲路,下一場,我再出演個不同行當的角色,保管吸引他們。”
“哦,原來如此。”
但這個方案,只對于承藝一個人有效。
畢竟,并非人人都是于不擋。
第二場開始前,于承藝又專研了新的練習方式。
果然,并非先賢的能力在獲得時就限定死了,只要自己化身先賢去訓練,這份肌肉記憶也會反饋給于承藝。
下一場,于承藝正想做個試驗。
他定的是紅生戲,那必然是調用丁四的能力。
之前,他只可催動丁四出演《華容道》中的關羽。
實際上,在這場戲之前,還有《群英會》、《借東風》這兩處戲,三臺連演,就成了連軸戲。
然而,關羽的戲份只出現在《華容道》當中,于是,于承藝想在前面嘗試一下自己的訓練成果。
白臉曹操是個凈角,相貂黑滿,紅蟒玉帶。
于承藝所承先賢之記憶,是沒有這個角色的。
但于承藝明銳的發現,曹操和司馬懿的形象相近,說不定技法也差不多。
便試著使用徐寶成的能力去練習,發現卓有成效。
第二場戲開始,丁四的紅生,自然是毋庸置疑。
關鍵在于,徐寶成能力練習下的曹操。
而觀眾的評價,打消了于承藝的顧慮。
“這曹操,有大師風范,卻又一種新潮感,仿佛新舊結合的風格,不得不說,結合得很好,妙妙。”
“聽說,這就是于不擋的表演。”
“哦?這次改演凈角了,原來他是真的不擋啊!”
但這些聲音傳到于承藝的耳朵時,便知試驗成功了。
練習之后的戲碼,不再僅僅是先賢的能力,也會融入自己的風格。
當第三場的《華容道》之后,眾人明銳的發現,曹操換人了。
“哎呀,這于不擋的水平,似乎一下子差了不少。”
“等等,你看關羽!”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一切原因,只是于不擋臨時換了角色,改演紅生關羽了。
這種表演方式他們可沒見過,甚至懷疑于不擋是不是故意炫技。
但是,觀眾卻很享受于不擋給他們準備的驚喜。
一番下來,徹底點燃了戲迷的情緒。
這一場戲,于不擋估計收獲了不少津市的戲迷。
梁春風統計著自己園子的票房。
嘿,八十九,落座率比上次還高。
這次穩了。
他暗自得意,根本不需要作弊,以他百戲園的聲望地位,落座率從來沒有低于百分之八十的。
而他天豪戲園什么水平?再加上一半的原價站票,這場打賭,他贏定了。
兩方將結果匯報給了馮軍華后,得知了對方的落座率。
“百戲園百分之八十九,天豪戲園,百分之……”馮軍華愣了兩秒,“九十二!”
“什么!”
電話會議中的梁春風大喊:“不可能,他們作弊!”
于承藝不慌不忙地反問道:“九十二是作弊,那只比我們少三個點的你,有沒有作弊呢。”
“那不一樣,你們是站票,怎么可能賣得掉!”
其實,于承藝也耍了個小心眼。
他將戲園的桌子全部撤掉,這樣就可以加入許多小板凳子。
這樣,之前的坐票只剩下一把椅子,相當于降了檔,而原來需要站著的,都有地方坐了,甚至還有前排的,有相當于升了檔。
所以,雖然還是叫做原價站票,實際上,都有地方坐。
不過,票的總數不變,只屬于運營問題,梁春風就算發現,也不好拿這個說事。
于承藝回懟梁春風:“梁老板,你要是去伶樂戲園看過戲,你就會知道,原價站票都賣光的事情,其實不算稀奇呢”
梁春風啞口無言。
會議結束后,他有些焦慮不安。
他似乎,小瞧了于承藝。
派手下去調查天豪戲園的這兩場戲,看觀眾反饋怎么樣。
手下回報:“說是幾十年來,津市最好的戲了。”
又找了這兩場戲的錄像,讓梁春風自己看。
看完之后,不禁冷汗直流。
隨后將網上所有流傳的關于于不擋的戲,全看了一遍。
視頻中有一個地點,都就是臺下,全是胳膊夾腦袋,各個擠在一起。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蒼白。
他有些后悔,他應該早些看到這些視頻的。
“于不擋……不擋……”梁春風喃喃念道,聲音顫抖,隱隱含著些恐懼。
他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必輸無疑。
此刻,那顆作弊的心,蠢蠢欲動……
他喚來方才手下,像是下了什么決心死的。
“切,我還不信了,那女人真有這么玄乎。你幫我去找些人……”
另一邊,于承藝安詳地躺在椅子上。
這場戲收獲頗豐,既掌握了練習法的用法,又成功拿下比賽,還鋪墊自己下次登臺,第三場的票房也有了保障。
如今,算是高枕無憂了。
不過,他也清楚,練習法會融入他自己的風格,自身的鍛煉也不能懈怠。
這時,又是一個莫生電話打了進來。
“喂,哪位?”
“是于不擋嗎,我聽說,您最近到咱津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