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玖章 第一桶金
- 電子生涯
- 范含
- 7815字
- 2004-09-01 00:26:00
“我必須警告你們,”奧爾森板著一張晚娘臉,“今天聽到的一切都不許泄露出去!”
“那可沒準,”佛赫熱聳聳肩,“我們回去必須要提交報告的?!?
“萬一國會里面的某些人心血來潮想過來看看,”巴杜瓦說,“誰也擋不住的?!?
“這又不是什么機密的東西,”佛赫熱說,“普通議員就能調閱。”
“再從他們嘴里說出去可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巴杜瓦說,“你也知道咱們選出來的每個家伙都是IBM——International Big Mouth?!保ㄗ?)
“別跟我提IBM!”奧爾森惡狠狠的說,“……這我不管,我是正經的生意人,我們談論的事就是屬于商業機密——不管在你們那里算不算機密!”
兩人一聳肩,都不說話了。
“厲害,厲害!”范含噼里啪啦的鼓掌,“果然是美籍白種男人啊,可以理直氣壯的維護自己的利益。您看我就不敢,只能任由他們欺負,每次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真是敢怒而不敢言啊……咳咳!”
“誰欺負誰呀?!”佛赫熱大怒,“自打接了這個活兒以來我就沒好日子過!”
“我也是!”巴杜瓦答茬。
“哼!”奧爾森明顯不信,畢竟范含挨打的事已經舉國皆知了。
兩人一聳肩,都無話可說了。
“咱們繼續吧,”范含對奧爾森說。
“當著這兩個家伙的面?”奧爾森問。
“不當面也沒轍呀?!狈逗f,“反正他們只要想聽,總是能聽到的。當著面好歹還可以提高警惕?!?
“也行,就這樣吧?!眾W爾森說,“剛才說到哪兒了?”
“還什么都沒說呢。”
“噢,現在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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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小飛機,里面每排四座,過道左右各兩個,四個人正好占了一排。(注2)
佛赫熱和巴杜瓦坐在中間靠過道,范含和藍藍分到兩邊靠窗的位子。
“喂喂,”范含說,“我抗議,憑什么棒打鴛鴦兩分離呀?”
“抗議無效,”佛赫熱說,“票是我訂的,就這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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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您親自過來談判?”范含沒想到直接就能見到大掌柜的,“受寵若驚,真是受寵若驚??!啊哈哈哈……”
“您的程序可以在我們所有的機種上運行,派一個部門經理來多不合適??!啊哈哈哈……”
“瞧您說的,讓其他的副總過來就行了,怎么能驚動了您老人家??!啊哈哈哈……”
“哪兒的話,其實您的名氣已經比我們都大了,能過來見識一下您的風采也算是我的榮幸??!啊哈哈哈……”
“您太客氣了,啊哈哈哈……”
“您太謙虛了,啊哈哈哈……”
“我哪里謙虛了?啊哈哈哈……”
“話說回來,這個游戲真的是很優秀?!?
“那當然,”范含一點也不謙虛,“占用資源又小,實現代碼又少,規則簡單卻變化無窮,界面單調卻令人上癮……總之,怎么夸都不過分!”
“話又說回來,能夠寫出這個游戲的您也是非常優秀的??!”
“這倒不是?!狈逗稽c也不驕傲,“我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偶爾靈機一動罷了。況且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剛被人狠揍了一頓總得得點補償。再說了,老天爺餓不死瞎家巧兒,我孤身一人舉目無親饑寒交迫身無分文,這可是上帝給我的祝福啊……”
“呃……”奧爾森不知說什么好,對自己的作品評價如此高,對自己的評價卻如此低,看來此人的個性果然如同傳說中一樣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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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真難受,”范含一下飛機就伸懶腰,“不爽。”
“你不爽?”佛赫熱黑著臉說,“我更不爽!”
也難怪,范含睡覺的時候,解開安全帶,斜著身子坐在位子上。這樣一來,腦袋可以靠在艙壁上,但是腿一伸開就侵占了佛赫熱的空間。可憐的佛赫熱,沒地方可以靠不說,腿還伸不直,一路上就沒休息好。
更可氣的是,每當空中小姐過來提醒范含坐正身體系上安全帶的時候,范含就伸手一指佛赫熱:“FBI,執行任務中!”佛赫熱只好掏出證件讓空中小姐看。
“瞪我干嘛?我又沒撒謊?”范含問佛赫熱,“難道你不是FBI么?難道你沒有在執行任務么?省略個主語還這么大驚小怪?!”
“回來的時候輪到你坐在他旁邊!艾薩克!”佛赫熱對巴杜瓦說。
“不!”巴杜瓦堅定地回答。
“我可不愿意在被他狐假虎威咋呼一路!”佛赫熱說。
“那我就更不行了,”巴杜瓦說,“難道非得讓他指著我說:‘CIA,執行任務中’?”
“本來這就是你的活兒,”佛赫熱說,“這種場合我就是一跟班?!?
“不扯上你怎么辦事?”巴杜瓦說,“我們是不對內的。”
“難道非得再委屈我一次?”佛赫熱說。
“你讓他和藍小姐坐在一起不就行了?”巴杜瓦說,“來的這一趟為什么非得故意把人家拆開?看,遭報應了不是?”
“閉嘴!艾薩克!”佛赫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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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正事?!眾W爾森主動結束了寒暄,嚴肅的說,“我們希望購買您的專利。”
“不賣?!狈逗卮鸬靡埠芨纱?。
這次和去年冰紅茶的時候不一樣。
那時候是明知道這種專利維持不了多久,加上手里沒什么錢。所以既不想一槌子賣掉,也不想到后來落得一場空,所以寧可只要一點點分成,也得把百事繞進去當成長期飯票。
這時候的軟件還是只有版權,沒法申請專利(注3)。范含申請的是游戲構思的專利。
專利么,還是捏在手里最踏實。這一點,任何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過來人”都知道。雖然可以對別人的專利做一些改進,但是前提是原始的專利必須允許修改。
想起國內某一家著名的合資汽車企業,發現了引進車型的一個缺陷,但是就是動彈不得。據說“換一個螺絲釘”都必須得到擁有專利的外國公司的同意。連“Debug”都縮手縮腳,更別提改進了。最后的結果好像是提交報告,等國外做出了解決方案之后,再原封不動的拿過來。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范含也算一個。
所以范含態度堅決。
“為什么?”
“以后說不定我還想修改這個創意呢,”范含說,“賣出去我自己就動不了了?!?
專利這東西是只認法律不認人的,誰擁有專利誰說了算,不管原作者是誰。
原來國內拍攝的著名動畫片《哪吒鬧?!泛汀洞篝[天宮》都賣出去了,版權歸屬英國的一家公司所有,從此就失去了修改、放映的權利。
這還是好的,畢竟是在公正的法律下面平等簽約,一個愿買一個愿賣。
日本人在七十年代“關系正常化”之后派了不少人訪華,點頭哈腰的參觀工廠。當時國內熱衷于中日友好,一點機心也沒有。特別是BJ的景泰藍廠,里里外外轉了個遍,所有的工序問得清清楚楚。知道中國沒申請專利,回去后立馬搶先申請,動作麻利的令人驚訝。從此以后,景泰藍就算是“日本民族工業”了。類似的情況還有中藥、宣紙和刺繡等等。
這件事如此的有名,以至于從那時至今,幾乎所有的學校里面,凡是和經濟、法律有關的課程,講臺上的教授總要舉這個例子。
BJ的傳統手工藝產業遭受了慘重的損失,這種事應該是整個民族心中的痛。發生在BJ純屬形勢使然。當時的環境下,要么就不讓老外來中國,既然已經放進來,在首都溜達是天經地義,管不著。相比之下,內地諸省倒不是說去就能去的,其它地區的文化瑰寶們也算就此逃過一劫。
“這倒也是,”奧爾森表示理解,“那你的意思呢?”
“交使用費,”范含說,“你們可以用任意方式實現這個游戲,在你們的以前和以后開發出來的所有機型上發布。按照使用的用戶數量收費,每用戶一百美元。”(注4)
“這么少?”奧爾森很是奇怪,計算下來一百美元還不到硬件利潤零頭的零頭。
“夠了,”范含故作大方,“我又不是來敲竹杠的。”
“五百美元,但是……”奧爾森想了一會說,“……我們要獨家授權。”
“只能賣給你們?”
“對,不能賣給別的公司?!眾W爾森說,“特別是某一家公司?!?
“IBM?”
“就是它!”
“總不能是永遠吧,”范含說,“我需要一個期限?!?
“你說吧?!?
“二百美元,一年?!?
“四百美元,五年?!眾W爾森說,“一年太短了?!?
“三百美元,三年?!狈逗f,“直到1970年1月1日以前?!?
“可以,”奧爾森說,“就這么定了?!?
“對了,”范含說,“還有?!?
“什么?”
“我不賣給別的公司,你們也不能賣?!?
“那當然,”奧爾森說,“我們肯定不會賣?!?
“那就把這條加上,”范含說,“你們有發布權,但沒有再發布權……哎……授予別人發布權的權利……哎……怎么說來著?”
“讓律師決定吧,”奧爾森說,“反正就是這么回事?!?
“好吧,”范含說,“還有?!?
“怎么還有?”
“小問題而已?!狈逗f,“就是你們實現這個游戲的代碼,我有權利使用。說不定改進構思的時候會用到?!?
“可以,”奧爾森,“但是你只能用不能賣?!?
“我能賣給誰?”范含說,“都獨家授權了,你們會花錢把自己的代碼買回去么?”
“那倒是?!眾W爾森說,“還有么?”
“沒了?!?
“那就這么定了,”奧爾森和范含握手,“諸位,鼓掌吧!”
“關門!放酒!”范含補充,同時向旁邊桌子上的香檳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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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房間,”范含豎起一根手指對佛赫熱說,“我和藍藍只要一個房間,別再搞錯了?!?
“你管我呢!”
“不是我批評你,摩西?!狈逗Z重心長的對佛赫熱說,“在待人接物這方面,你比艾薩克差遠了,以后有時間多向人家學學?!?
“……”佛赫熱翻著白眼走了。
“我說艾薩克啊……”范含轉向巴杜瓦,“波士頓的唐人街在哪里啊?”
“你要干什么?”巴杜瓦明顯屬于覺悟和警惕都很高的革命群眾。
“找人寫個字,”范含說,“掛在我和藍藍的房間門口。”
“什么字?”
“咸。”范含說。
“shian?”
“咸。”范含說。
“sian?”
“我給你寫出來吧,”范含掏出紙筆,寫了一個“咸”字,“拿這張紙,到唐人街隨便找個字畫店寫個尺方,真草隸篆隨他們的便,當場就能裱好,最便宜的就行?!?
“你再重復一遍?!卑投磐邲]聽明白,“干嘛讓我去?”
“要不然我自己去,”范含說,“你帶路就行?!?
“還是我去吧。”巴杜瓦沒轍,不過小心為上,又拿張紙一筆一劃的照著范含寫的重新描了一遍,把原來的那張還給范含。
“我一直想問你,”藍藍說,“家里你的臥室門口也掛著一張‘咸’字,什么意思?。俊?
“天機不可泄露?!狈逗衩氐幕卮穑傲硗?,應該說是‘我們’的臥室……呵呵呵……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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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一猜,這個“咸”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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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賣得太便宜了?”藍藍問范含。
“不便宜了。”范含回答。
兩個人坐在DEC總部一層大廳里面的沙發上,一邊看著門外車來車往一邊聊天。
確實不便宜了,范含想,僅僅是個小游戲而已。
不過,奧爾森確實也不是冤大頭,這年頭就是這個價。到現在DEC一共也就賣出幾萬臺機器,所有利潤都從這里出。硬件成本不說,軟件么,賣出幾萬份和賣出幾億份是兩碼事。
再說了,自己一直習慣于二十一世紀軟件的復雜程度和價位,可能沒有過多考慮這個時代的硬件局限。單片機一樣的機器能跑起來什么樣的軟件?就算賣得最昂貴的東西也不會有多復雜。像俄羅斯方塊這樣,可玩性如此出色的游戲,實現難度幾乎降到了最低,純粹以構思取勝,奧爾森肯出這個價位應該是理所應當。
這下子其他游戲應該沒人玩了吧,范含想,那些游戲確實太弱了。不過……這下子自己的上機時間應該少了很多吧,范含又想,等藍藍玩煩了就好了。
“你在想什么?”藍藍問。
“什么也沒想。”范含回答。
“那就是在發呆?”
“嗯,是啊?!?
“你有那么多時間可供發呆么?”藍藍問,“Time is Money?!?
“你錯了,”范含回答,“這是對辦事人員而言,對辦公室的白領都未必?!?
“愿聞其詳。”
“你看見那個人沒有?”范含指著馬路對面問藍藍。
“看見了。”
那是一個乞丐,帶著黑墨鏡靠墻根坐著,身邊立著一根拐杖,面前放著一個翻過來的禮帽。
“那個人Time有的是,”范含解釋,“可他有Money么?”
“沒有?!?
“這不結了?!?
“那什么才是Money?”藍藍繼續問。
“Idea is Money,”范含回答,“現在這世道想要Money就得絞盡腦汁琢磨出Idea來?!?
“這就是你現在這么悠閑的原因?”
“算是吧?!狈逗卮?。
自己有錢的原因是因為有不少的Idea,但自己悠閑的原因卻是由于這些Idea原本都不是自己的,不過是后世的前輩們在替自己掙錢罷了。范含還沒狂妄到把這一切看成是理所當然,所以就從來也沒放松過,到現在混的挺滋潤的原因就是一直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藍藍不說話了,拿起茶壺倒茶。這是DEC特地準備的茶葉,放進特意準備的茶壺里面。
茶壺當然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不過相當地道,一看就知道是中國人用的,不是一般美國家庭里那種名叫“茶壺”的變形咖啡壺。壺蓋上寫著五個字,圍成一圈:“可以清心也”。
“這個應該怎么念?”藍藍問范含,她找不到開頭的地方。
“怎么念都可以,”范含回答,“傳說這是蘇東坡的創意?!?
“可以清心也?”藍藍念。
“對?!狈逗钋?。
“也可以清心?”藍藍繼續念。
“也對。”范含繼續搭腔。
“心也可以清?”藍藍再念,有點興奮了。
“嗯?!狈逗俅钋?,不過一點也不興奮。
“清心也可以?”藍藍的聲音大了起來。
“當然?!狈逗f。
“以清心也可?!”藍藍很高興,“哎……真的呢!”
“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范含說,“難道你以前不知道么?”
“我又不像你?”藍藍說,“以前我都不喝茶的?!?
“最近才被我熏陶了?”范含挺高興。
“到現在我也沒怎么喝茶,”藍藍反駁,“除非你覺得Tittel也算是茶。”
范含沒說話,端起杯子來喝茶。以前上班的時候就喜歡喝茶,經常用一個一千五百毫升,帶茶葉箅子的太空杯,放上厚厚一層茶葉,沏好了能喝一天。夏天就買點綠茶,冬天就買點紅茶,平時喝的都是茉莉花茶,十塊錢一兩的那種。嚴格的說,應該是飲茶而不是喝茶。“一杯是品,兩杯是喝,三杯便是飲驢飲馬”。飲就飲吧,范含大老爺們一個,和那種平時都不怎么出汗的嬌滴滴的小姑娘沒法比。
“你這樣的Idea以后還會有么?”藍藍問。
“會,絕對還會有?!狈逗隙ǖ鼗卮稹?
“還是拿來賣給DEC?”藍藍繼續問。
“很有可能。”范含回答。
“你說要淡出文壇,為的就是這個?”藍藍問。
“不是,”范含回答,實際上是有點內疚,“因為我不想那么頻繁的寫稿子了?!?
“那你以后就靠琢磨Idea掙錢了?”
“應該也不會吧,”范含回答,“因為這些東西可有可無,靠這樣的小聰明只能茍延殘喘,事業做不大的。”
“為什么?”
“你再看看這五個字?”范含指著茶壺蓋說,“什么意思?”
“說喝茶的好處唄。”藍藍回答。
“怎么見得?”范含問。
“你總不會明知故問吧?”藍藍說,“你不會連‘清心’兩個字的意思都不知道吧?”
“當然知道,”范含說,“我是想問問你為什么一下子就找到了這兩個字頭上?”
“你不會是……”藍藍很奇怪的看著范含,幾乎就要把“你不會是發燒了吧”或者“你不會是腦子里進了某種液體了吧”說出口,不過還是忍下來了,“你不知道這兩個字是實詞,那三個字是虛詞嗎?大作家!”
“我知道,”范含回答,“如果這兩個字就夠了,那我說‘喝茶能清心’成不成?”
“當然成。”
“那我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茶壺,寫著‘喝茶能清心’,和這個茶壺放在一起?!狈逗f,“你選哪一個?”
“當然是這個。”藍藍指著眼前這個茶壺。
“這就對了?!狈逗f,“那三個虛字才是關鍵。”
“不懂?!?
“兩種說法意思是一樣的,”范含說,“用戶會選擇好聽的、有品位的那一種。”
“嗯。”
“現在的計算機行業是賣方市場,”范含說,“計算機公司造出什么樣的東西,用戶就得用什么樣的東西?!?
“嗯,繼續?!?
“問題在于,這些公司造出來的東西可以提供相同的功能?!狈逗^續說,“就像茶壺雖然各不相同,上面卻都寫著‘喝茶能清心’五個同樣的字。”
“沒錯?!?
“這么說來,茶壺的質量,茶壺店的信譽,甚至茶壺推銷員小姐漂亮不漂亮都成了關鍵?!狈逗f,“用戶買計算機為的是用,現在的選擇是要么用要么不用,至于用得爽不爽那是在其次了?!?
“對?!?
“如果有一個茶壺上面寫的是‘可以清心也’,質量也還過得去,就會有用戶考慮是不是買這個茶壺?!狈逗f,“當然,前提條件是不允許其他茶壺這么寫?!?
“我有點明白了?!彼{藍說,“DEC和你簽獨家授權就是這個意思吧?!?
“就是這個意思,千金買馬骨的意思?!狈逗f,“這個游戲本身還不能讓用戶因此而選擇DEC的產品,但這是只是開始。一旦DEC有了獨一無二的,極具吸引力的應用,用戶就會寧可付出轉換硬件的代價使用DEC的機器。這一回是我,下一回,無論任何一個人有了這種性質的東西,恐怕奧爾森都會搶過來?!?
“難道IBM就不會下手搶么?”
“目前肯定不會,IBM就像可口可樂一樣,以為老子天下第一。”范含說,“不過電子行業新陳代謝的速度比傳統行業快得多,IBM不得不重視到這個問題的時間也會比可口可樂早得多?!?
“這就是你的立場?”
“這是DEC的立場,不是我的?!狈逗f,“DEC它們的目的是推銷‘清心’的功能,想找一個最好的手段。”
“你的呢?”
“從我的角度講,”范含說,“重點就是那三個虛字,不管和什么搭配?!?
“還能和什么搭配?”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動賓詞組就成?!狈逗f,“看起來‘清心’似乎是核心功能,實際上它偏偏是可以任意替換的部分?!?
“哦?”
“隨便什么動賓詞組都行,比如吃喝拉撒睡,”范含說,“就是說,吃飯、喝水、拉屎、撒尿、睡覺這五個詞。
“再說下去我不理你了!”
“不說了!不說了!”范含一臉壞笑,“反正已經說完了……呵呵呵……嘿嘿嘿……”
藍藍真的不理范含了。
“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范含一邊賠笑一邊說,“這三個虛詞就是Idea。”
藍藍不說話。
“對現在的我而言,能夠想出像這樣可以獨立于具體功能之外的構思就算勝利。”范含腆著臉說,“除此之外,我一個老百姓是混不下去的?!?
“那和我有什么關系?!”
“我總得養活你??!”范含嚴肅的說,臉上的表情要多神圣有多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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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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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一九五八年四月十四日夜一時半
1,歷史上的IBM經常放一些大話,開了許多國際玩笑,業界諷刺其為“International Big Mouth”,即“國際大嘴”。
2,一般來說,這種長途航班(從西海岸到東海岸,除了去夏威夷或阿拉斯加,算是美國本土航線最長的)很少有小飛機的。對航空公司來說,座位越多越劃算。就像鐵路一樣,車皮越多,行程越長,平均成本越低。玩過“鐵路大亨”之類游戲的讀者肯定知道這一點。作者上次出差,只有兩個小時的航程,飛機雖然不大,但也是一邊三座的那種。不過,當年美國航空公司眾多,競爭激烈。一些小公司只要不賠本,就能維持下去。據一個朋友說,現在的美國還有這種小飛機在開。另外,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現任州長,著名動作片明星,肌肉棒子阿諾德·施瓦辛格曾經演過一部電影,里面從北美飛到南美,坐的還是這樣的小飛機。
3,直到1981年,美國(也是世界)第一份軟件專利申請才得到批準。在此之前,軟件的源代碼應該是有著作權的,就是說,如果把別人的代碼直接拿來用,是不合法的。雖然那時許多源代碼都是附贈,但是如果把這些源代碼或者生成的程序再賣出去,也是會有法律上的麻煩。軟件有了專利之后,造就了一大批軟件巨人,比如Microsoft。在保護軟件專利的過程中,也有矯枉過正的情況。曾經有一家C編譯器制造商,把庫函數的名稱都注冊成了專利,其他公司只能在自己提供的函數名稱前面加上前綴,比方說“范含公司”實現的的printf函數必須叫做“fhprintf”什么的。當然,后來法院判定這種專利無效。類似的情況還有不少。
4,這時候的多用戶主機的實現還是靠硬件支持的。PDP-8是單用戶的機型,只能一個人用。多用戶的機型都是硬分時操作,每個用戶分配固定的時間片,定期輪換。所以主角可以精確的計算用戶的數量。
以前作者曾經見過一臺老式主機,所有程序都在主機上運行,終端只有顯示器和鍵盤。這臺機器就是用戶數量限制死了,一共可以帶八十個終端,每個終端大約都有IBM PC/XT的速度。這臺機器分配的時間片比較小,操作終端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出來明顯的停頓。只不過,如果只開一臺終端,七十九臺閑著,這一臺開著的終端速度是這么快;如果八十臺全開,每臺終端的速度也還是這么快。
以前作者曾經還見過一臺老式主機,所有程序也都在主機上運行,終端同樣只有顯示器和鍵盤。這臺機器不限制用戶數量,可以動態的按照用戶數量分配時間,毛病就是每個用戶分配的時間片都比較大。如果只有一個人用,感覺不出什么。人數一多,每隔一段時間就可以感覺出明顯的停頓,比如編譯程序的時候。那種老式Pascal編譯器,每掃描一行,屏幕上就打印出一個點作為反饋。如果人數一多了,就會發現每打出十幾行點,就停住不動了,這時候輪到其他用戶的進程執行了。過一會之后,所有其他用戶輪過一遍,繼續打點,又打出十幾行,又不動了……如此循環下去,直到編譯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