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放心吧！我已經知道該怎么辦了！”

“怎么？”

“舅舅，這核心還在貴妃的身上，不過要內外兼修！”

一刻鐘之后，汪直將信將疑自家的外甥，最后用一種不太確定的口吻詢問道。

“你確定？

看著信心滿滿的李正，汪直最終點了點頭，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回想起了剛才，于是回頭問了一句。

“還有別的問題么，沒有的話，我可就走了！”

李正這邊，剛準備點頭，突然想起來那個會讓自己略微尷尬的事情，但也許那真的是一個關鍵因素呢？

“額，這個，舅舅，昨天項經身邊似乎有一個我認識的人！”

“嗯？什么人？”

“這個，其實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見過！”

“什么時候？在哪里？跟誰？在干什么？”

聽著汪直順暢到了極點的一連串問題，李正的嘴角都開始不自覺的抽搐。

“前幾日……我和幾個朋友喝酒的時候……碰見過，當時發生了點沖突，那家伙被揍了一頓……”

“在哪？”

“額，秦館。”

“哪一天？”

“正月初六……”

話是說出來了，但是李正感覺自己臉已經紅透了，心里更是把上一任的李正罵了個狗血臨頭。

十二歲不到的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呢，不好好學習，整天帶著一幫狐朋狗友去青樓喝花酒……

真TM曰了狗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查一下，”

然而，轉身準備離去的汪直卻再次回身，不僅回身，還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文牘舉了起來。

“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少人盯著這里。”

“這里？”

“對！”

聽到汪直說出周圍滿滿當當都是探子的時候，李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電影都不敢這么演……

不過……

“舅舅，就只有這里是這樣么，京師內的其他地方呢？”

聽著李正的話，汪直嘴角掛上了一抹笑容，隨即伸手準備遞給李正，然后就看到李正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這才想起來這家伙還起不來，于是干脆給李正讀了起來。

聽著汪直報出的一個個數字，李正也是不住的嘆息。

“舅舅，這是要拿給陛下的?”

“嗯，你有什么想說的？”

“舅舅，我覺得你可以統計一下，合并一下，再改一改……”

整整半個時辰之后，汪直滿意的走了，回到了皇城之后，整個西廠所有的文吏。書佐、小旗、校尉都忙碌了起來。

終于趕在日落之前，完成了汪直想要的東西，帶著成果，汪直帶著幾名親信，匆匆趕往了安喜宮！

對于汪直的到來，萬貴妃略顯驚訝，畢竟清晨伊始，汪直在宮門打開，回到皇城之后已經來過一次了。

這才一天不到，竟然又來了，不僅來了，還帶了幾幅卷軸。

然而，朱見深卻沒有任何的意外，早請示，晚匯報，至少汪直這態度是沒得說的。

而汪直見到成化爺之后也沒多說廢話，西廠，根據李正建議正理出來的東西呈送了上去。

“萬歲爺，這是昨晚……”

原本神色平靜，但聽到昨天晚上，朱見深的興致明顯被調動了起來。

他和萬貴妃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不假，但是他也知道，他和萬貴妃忙活的時候，整個京師折騰的大概也不輕。

汪直很能干，西廠很精銳，但是就憑那一百多人，怎么可能監控整個京師，所以他很想知道汪直到底能帶給他什么。

幾名小宦官從汪直的手中接過幾副卷軸，并在汪直的示意之下打開。

畫著圓柱，圓圈，圓餅，等圖形的畫卷呈現在了朱見深的面前，朱見深還隱隱約約的看到，畫卷的圖形之上還有著不少的小字。

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的朱見深猶豫了一下，然后直接詢問道。

“汪直啊，這是……”

“萬歲爺，這就是西廠，昨晚調查的情況，以及根據情況正理出來的……”

一邊說著，汪直從小宦官手中接過了第一幅圖，直接送到了朱見深的面前。

“萬歲爺請看！”

“昨夜，西廠所屬，八名文吏，六名書吏，一百三十八名干吏全部出動，總共監視了京師之內，五十三處宅邸！總共發現了……”

“其中，萬閣老……，項部堂……“

相比較文字，圖標本來就更加的直觀，更加的鮮明。

結合汪直的口述，短短一刻鐘不到，朱見深感覺自己仿佛親臨其境。

親眼看到了昨夜夜禁之后在京師街道上穿行的人群，看到昨天晚上從大臣們的家中進進出出的信使，看到了房頂、屋檐、拐角等位置隱藏的一個個探子。

通過這些，圖表，通過這些信息，朱見深感覺自己掌握了整個四九城的一切，似乎他就是真正的主宰，而不是一個在紫禁城的傀儡。

這種感覺是何等的美妙，是何等的讓人陶醉，以至于直到汪直的聲音落下，朱見深還沉浸在之前的那種接近絕對掌控的感覺之中。

直到整整一刻鐘之后，在萬貴妃的提醒之下，朱見深從這種狀態下解脫出來，開始一邊自己看圖，一邊思索。

“也就是說，文官這邊，這一次的勸諫和彈劾，其實是以萬安、劉吉，項忠三人為核心？”

“就現在探查到的信息來看，是這樣的，萬歲爺。”

“也就是說，商閣老是被他們故意推出來的……”

朱見深的聲音緩緩的消失，但是神色中卻帶上了一絲冷峻和寒光。

“只是……”

“萬歲爺，只是沒能探查出更多的信息，也沒能探查出他們之間更深層的聯系，請萬歲爺恕罪！”

認真的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汪直，朱見深的嘴角慢慢的帶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汪直的小伎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不就是變相的說自己的人少么，如果人數夠多了……

朱見深不得不承認，汪直的意思沒錯，如果昨天晚上，汪直有足夠的人手，也許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將文官們直接查個地掉！

朱見深確實對汪直給予厚望，但是那個厚望是以后的，而現在，汪直做出的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信任，相比較高效、有效、竭盡全力的西廠，東廠和錦衣衛簡直就是飯桶！

再看看汪直那雙血紅的眼睛，這定然是操勞所致，汪直如此，那西廠的其他人呢。

朱見深在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這不是你們的錯，這是朕預料的不足，不過朕不能再從錦衣衛中給你抽調人手了，這樣吧，朕給你自行招募、訓練、使用的權利！”

聽到這句話，汪直的目光瞬間變得火熱，心中對于李正這小子的懷疑更是蕩然無存，一個小伎倆，就獲得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也許他的計劃真的能成功，也許貴妃有朝一日真的能成為皇后。

“砰！砰！砰！”

汪直沒有多說什么，但是三個帶著血的響頭已經表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