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偷瞄，然后發呆，接著在那里美滋滋的傻樂，最后邊笑邊哭齜牙咧嘴。
雖然不知道李正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看李正那飄忽的眼神，YD的表情，汪直就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沒想什么好事！
而且，汪直有種直覺，這小子想的事大概率跟自己有關，要不然他的眼神也不會不自覺的撇自己兩眼，這明顯就是心虛啊。
然而，這又怎么樣，他并不介意，也不在乎，就是李正現在當著自己的面，高歌一曲，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他也不會介意。
相反看到李正的表現之后，汪直嘴角的輕輕揚起，臉上掛上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姐姐說的沒錯，自己這外甥確實是變了！
這小兔崽子在自己身前說話就沒利索過，站著都會打哆嗦，怎么會像現在這樣。
偷瞄？
偷笑？
胡思亂想？
編排自己？
想都不要想！
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而今天呢，他敢了，這說明什么，這小子今天有膽量了！
膽量這東西從來都不是憑空產生的。
有些人天生就悍勇無畏（俗稱傻大膽），有些人無知者無畏嘛，還有些人底氣十足。
汪直很清楚自己這外甥不是那種天生的悍勇無畏，哦不，悍勇無畏，也沒有愚蠢到拿無知當無畏的程度。
既然兩者都不是，那就說明這小兔崽子有足夠的底氣。
而這底氣來自哪里呢？
膽量這東西從來都不是憑空產生的。
有些人天生就悍勇無畏（俗稱傻大膽），有些人則是因為無知而無畏，還有些人底氣十足。
汪直很清楚自己這外甥不是那種天生的傻大膽，哦不，悍勇無畏，也沒有愚蠢到拿無知當無畏的程度。
既然兩者都不是，那就說明這小兔崽子有足夠的底氣。
而這底氣來自哪里呢，同樣不可能是憑空產生？
無非是想明白了自己最多嚴懲、教育，而不會真的把他弄死！
這些東西，看似簡單，但是之前的時候自己的外甥是做不到的，否則也不會跟耗子見到貓一樣。
有膽量了！
會動腦子了！
更重要的是，知道什么時候該干什么，可以干什么了！
這可不就是，姐姐說的脫胎換骨么？
原來已經徹底失望透頂的外甥，突然脫胎換骨，煥發新生了，對于汪直來說，還有什么是比這更值得開心的呢？
于是，望著就這么靜靜的站著，看著外甥在自己面前耍寶。
反倒是李正，從那種痛并快樂的狀態下緩過來之后，下意識的瞥了汪直一眼，看到了帶著微笑的汪直之后，愣住了。
自家這位舅舅面容消瘦，臉色蒼白，神情冷漠，氣質陰柔，再加上那毒蛇一般的眼睛，
此時此刻，午后的陽光透過房門，斜射在了汪直的身上，在暗紅色的飛魚服映襯之下，給汪直披上了一層柔光。
這種特殊的光線，配合上他陰柔的氣質，簡直帥到了極點，颯出了風范，這是男女通吃??！
看著李正瞪大雙眼，愣愣的看著自己，汪直呵呵一笑。
“說吧，找我來干什么？”
“額……”
對于李正的反應汪直似乎早有預料，既沒有催促，也沒有憤怒，而是平靜的邁步上前，在李正的注視下，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李正窗前的椅子上。
接著，接過了下屬遞過來的文牘，認真的翻閱起來，上面詳細的記載西廠書吏們根據西廠探子回報匯總的信息，根據汪直的計劃，今天是需要去向成化爺匯報的。
李正不知道汪直翻閱的是什么，更不可能知道汪直的計劃和安排，但是通過僅有的兩個照面，半刻鐘都不到的交鋒對于這個舅舅，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心思縝密，滴水不漏！
既然滴水不漏，那就是說自家舅舅大概率猜到了自己的反應，現在是專門留給自己的時間。
明白了之后，李正也不再浪費，開始認真的思索。
于是乎，一個坐著，一個躺著，李正的臥房之內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寧靜之中。
半刻鐘之后，李正睜開眼睛，然后發現舅舅汪直手中的文牘已經消失，此時此刻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這是想好了？”
“嗯！”
“時間可不短啊，看來事情不少，應該也挺重要?！?
“嗯！”
“既然想好了，那就說吧，”
“哦，躺著說話應該不太方便，韋瑛，去把李正扶起來坐好！”
“好了，出去吧，你們幾個守好門，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包括我姐姐！”
當汪直帶來的幾名親信離開，房門被完全關上的時候，半躺半坐在汪直面前的李正已經徹底驚呆了。
剛才的整個過程，他一句話都沒說，不需要任何人的配合，汪直一個人完成了這一場群口相聲。
看著一臉愕然的李正，汪直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還需要休息，我也還要回宮，向萬歲爺呈送……”
一邊說著，汪直向李正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文牘。
“哦哦，舅舅！”
經過汪直的提醒，李正如夢方醒，連忙應答，這一切看起來尋常無奇。
殊不知，李正震驚是真的，但是已經大致了解了汪直風格和特點之后，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因為汪直一個人完成群口相聲而驚訝到這種程度。
整個過程，看起來沒有問題，汪直的親信們顯然對此也習以為常，但是郭戎卻總覺得這中間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
以李正的性子，這種問題，肯定要徹底琢磨透了，否則留下就是隱患。
然而，汪直已經點明了要注意時間，已經大致了解了汪直性格和習慣的李正自然不會在時候鉆牛角尖。
至于疑惑和問題，等汪直走了之后，自己慢慢研究就是了，這東西有的是時間，略微梳理了一下情緒，李正開始按照自己的計劃開口。
“舅舅，萬貴妃和萬歲爺的關系真的很好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
“額，舅舅，宮里有人能威脅到萬貴妃的地位么？”
“沒有！”
“那，宮外有人能威脅到萬貴妃的安危么？”
“自然也沒有！”
“舅舅，他們都說，你是萬貴妃的親信?！?
汪直微微一愣，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大概幾息之后，汪直點了點頭，說道。
“這是當然，如果沒有貴妃的提攜，你舅舅我或許到現在還是個沒品級的小宦官，至于你，根本活不到現在的的年齡，所以，萬貴妃是我們一家的恩人，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
汪直的回答有些超綱，但是這些超綱的內容，卻一下子就驗證了李正的猜測，將李正原本七成的把握直接提升到了九成九。
“那舅舅，你也是萬歲爺的親信么？”
聽到這個問題，汪直的眉頭微微皺起，抬起頭，冰冷的眸子，直接對上了李正的眼睛。
和李正對視了整整七八息，確定李正的眼神異常澄澈，沒有雜質之后，汪直點了點頭，冰冷的眸子再次鎖定在了李正的眼睛。
“那，”被目光鎖定的一瞬間，李正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寒意，就好像汪直已經看透了自己。
在這種寒意的影響下，李正不受控制的猛地咽了一口口水，閉上眼睛，深呼吸幾下，將心態再次調整平穩之后，李正睜開眼睛，認真的看向汪直。
“舅舅，如果萬歲爺的話和萬貴妃的要求起了沖突，你會選擇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