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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南頭村六話眾生相

風雨后的大晴天,明媚的太陽光一上午就將前兩天下雨的濕氣曬干到差不多了,除了老鼠奶奶家往當街排水的那一點兒路,南頭村的道路也都不再泥濘難行,后坑沿財全家南墻外根底下背風向陽,沙河東明又是下午第一個來曬太陽的,其實他都不算歲數大,將將相當于人類知天命的年紀,卻總以老不死的自居,更戲謔的將他們這幾個稍微有點年紀喜歡來曬太陽聊天抬杠的老者起名等死隊,這足見他的隨性,而且沙河東明出生的時候因為上面兩個哥哥不足月就死掉了,父母希望他能活下來,所以給他起的小名叫丫頭,即便他是到了如此的年紀,因為他家過的不行,村里小雙喜這些小孩子只要不是當他的面,背地里稱呼他沙丫頭也并不會遭到長輩的斥責,沙河東明幾乎每天都來的最早,帶著自家的小板凳,坐在離著玉米秸垛大概一米的地方,背倚著墻根瞇著眼享受著溫暖的太陽光,大約過了得有烙熟三張死面餅的功夫,最先聽見的是四柳富強媳婦說著話走過來的聲音。

“這大門還鎖著了,哪回來了?”四柳富強媳婦說著話走到后坑沿財全家大門跟前才停住,她這時候的視角正能看見沙河東明的一雙腳,于是探了一下頭,看著是沙河東明一副睡著了的樣子,便當做沒看見,對著鎖閉的銅鎖頭嗔怪的語氣說道:“我尋思頭晌午那時候走的,現在這時候也回不來呀!”

“我剛看見個影兒像是財全家,就尋思回來了!”窯場金堂媳婦解釋這話的時候,也先看見了腳丫子,扒頭看是沙河東明,說道:“呦,這不丫頭哥在這呢嗎?”

“今天太陽這個燁燁真好,咱也跟著丫頭哥從這坐會兒吧!”跟在后面的窯場景明媳婦也看見了沙河東明,說著話伸手拿起邊上的一塊磚頭,畢竟男女有別的忌諱,窯場景明媳婦盡可能與沙河東明拉開距離的臨近后坑沿財全家的大門口坐下來,那磚頭因被太陽曬的溫暖,窯場景明媳婦又補了一句:“可熱乎了!”

“我不行,上回坐的鬧肚子,我回去拿墊子去,我去拿墊子去!”窯場金堂媳婦說著,一溜煙的跑回家去。

“你就看她要是有點什么事兒啊,這個一鬧火翻的,就數他熱鬧!”四柳富強媳婦也抓了塊磚頭,挨著窯場景明媳婦坐下去。

“是呢!就跟風(瘋)一樣的!”窯場景明媳婦嘴里說出附和的話,立時又后悔了,怕這話傳回到窯場金堂媳婦耳朵里,所以又往回找補了一句:“不過我看她干活是真麻利!”

沙河東明原本想在窯場金堂媳婦那句“丫頭哥也在這”的話后面回句話,然而這三個老娘兒們你一句我一句,沒給他留說話的空,只等到這時候他才有機會,沙河東明這才開口道:“財全家干嘛去了?”

“還不是他三姨家那個出門子的外甥閨女嗎?他家三姨那樣的,說話大舌頭囔囔的,娘家不行,那個外甥閨女頭一胎生的又是個丫頭,那個婆婆天天欺負,那孩子都神經病了,婆婆家一看不好就給送柳木春去了,這不是他家三姨覺著孩子受罪,想給接回來嗎?”四柳富強媳婦解釋道。

柳木春原本也是周邊的一個鎮子,鎮上有個專門治療精神病的醫館,四鄰八村的鄉親忌諱精神病的字眼,但凡提及柳木春,既是指代那間醫館,也是指代精神病。

沙河東明深知在村子里沒兒子的難處,便是他家的三個姑娘,同村的孩子一起玩經常會被取笑說“沙丫頭家三丫頭”的話,沙河東明難過且無奈到習以為常,所以后面也就沒了話。

窯場金堂媳婦拿著三個麥草墊子風風火火的回來,挨個分給四柳富強媳婦和窯場景明媳婦,壞笑著說道:“我看著三寶家又站房頂上了!”

“那個三寶家就跟長房頂上一樣,天天拔著個脖子往二寶家那院瞅,二寶家好像也不怕她了,跟那個小木匠都明了!”四柳富強媳婦很清楚的說。

“我上房就害怕,他三寶嬸子怎么也不害怕呢?”窯場景明媳婦說著心里話。

“這也虧著她長的軸實,十八級大風也刮不動她!”窯場金堂媳婦只是順著話茬兒,心里想到就說什么,并沒有詛咒的意思。

“還十八級大風刮不動,十級大風都能把碌碡刮跑了!”四柳富強媳婦說完又反白道:“你說這話,這三寶家都趕上碌碡了!”

“這個二寶家也是,怎么這樣呢?那時候跟著他家公公玉河海就不明不白的,他家公公死了,這又弄一個,多寒磣啊”!沙河東明忍不住的插了這么一句。

窯場金堂媳婦聽沙河東明這話,想起來玉河海雖沒死幾年,卻感覺似乎很久遠的事,回憶起那時的傳聞,坐在麥草墊子上疑問道:“那時候是說玉河海是凍死的吧?”

“可不凍死的唄,二九的天,兩家輪班,玉河海還娘娘們們的凈是事兒,問三寶家抹的什么香膏那么好聞,有老公公問兒媳婦這個的嗎?三寶就不讓他從正房住了,在那南房那小破柴火屋子里,八下里透風,趕上那回病了,也沒尋思他就能死了,反正就沒管他,等著不行了再請大夫來,也晚了!”四柳富強媳婦很清楚的說,又補了一句:“可不就是活活凍死的唄!”

后坑沿財全同母異父的弟弟后坑沿財安的小孫女梓涵正是剛能下地跑著玩的年紀,那孩子伸著胳膊往外指的哭,當然就是鬧騰著要出來玩,后坑沿財安媳婦抱著她去了東橋金晟家,東橋金晟是出殯老頭東橋財全的親侄子,也就是東橋財達的小兒子,他家東橋全有去年冬天才離的婚,閨女當然是女方帶走,如今這個二婚的媳婦也是春天懷了孕才在夏天辦了喜事,如今都快生了,再說東橋全有這個二婚媳婦的娘家殷實,有茶水點心待客的禮儀,何況還帶著小孩子,就拿糕餅給那孩子吃,后坑沿財安媳婦習慣了推辭的擺手說不要,說他家孩子不吃,結果那小孫女當時就急眼了,嚷嚷著“我吃我吃”的打著滾的出溜到地上哭起來,后坑沿財安媳婦臊的沒臉,就拿了兩塊,眼看著他家小孫女三四口就吃完了一塊,怕手里這塊吃完還得要,想來東橋金晟媳婦會拿這事出來當笑話說,所以客套兩句就趕緊出來了,正想回家的時候,看見窯場金堂媳婦在他家大伯家門口,就覺得太陽正好,所以湊了過去。

窯場景明媳婦就覺得應該把屁股底下的麥草墊子讓一讓,只是看窯場金堂媳婦先起身,就覺得自己拿她的墊子獻殷勤不太好,所以沒有動。

窯場金堂媳婦喜歡孩子,看見后坑沿財安媳婦抱著孩子過來,起身就要接過來抱,嘴里說著逗孩子的話:“耶,沒羞的,吃的嘛?”

“讓奶奶抱,讓奶奶抱!”后坑沿財安媳婦說著話將懷里的小孫女梓涵遞給窯場金堂媳婦,帶些自我解嘲的意味,說道:“剛上小全有家去,全有那新媳婦給拿點心吃,我這說不吃不吃,這個沒羞的就躺就地上打滾了,說‘俺就吃俺就吃’把我給臊的,沒那么現眼的!”后坑沿財安媳婦說完這話,又看了一眼小孫女手里的糕餅,雖還拿在手里,卻也不吃了,于是嗔怪的說道:“看,從小全有家就好像沒見過吃的一樣,那個大口啊,你看,現在不吃了吧!”

后坑沿財安家的小孫女在窯場金堂媳婦懷里雖然還聽不太懂自己奶奶說的什么,似乎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自己,總之但凡稍微有點不對勁,哭鬧是他應對一切的手段,于是大嘴一咧,放聲干嚎起來:“?。 ?

“怎地了,呀呀呀,怎地了?”窯場金堂媳婦趕緊哄,然而懷里的孩子卻掙扎著讓奶奶后坑沿財安媳婦抱,窯場金堂媳婦只得放了手,讓那后坑沿財安媳婦接過去,卻也沒有放棄哄那小孫女,這時候看見下坡金廣家大孫女下坡俊鳳即將經過的走近來,于是壓低聲音很詭秘的說道:“別哭啦,別哭啦!看著看著,啞巴來了,啞巴來了!……”

后坑沿財安家那個小孫女被窯場金堂媳婦怪異的語氣轉移了注意力,立時止住了嚎,雖還不高興的咧著嘴,兩個小眼明亮的雙眸,瞪乎瞪乎的看著下坡俊鳳。

下坡金廣的倒插門女婿馬樁金田因為“不生兒子不完事”而生下的七個姑娘,被村里稱作七仙女,大仙女的下坡俊鳳如今下了學在城里舅爺開的茶樓做工,暗戀上來店里兼職的一個男學生,且不說這個男學生長相帥氣,只說這男生身上總有一股子天然的奶香味,也說不上來是苦杏仁還是牛奶亦或檀香的味道,這味道讓下坡俊鳳很著迷,空暇的時候下坡俊鳳也曾經套近乎的問這男生用的什么香,這男生當時先是很奇怪的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說自己沒有用香,最后才說可能是他們全家信佛自幼不吃葷腥,沒有不好的味道,才會被下坡俊鳳認為是香味,那男生的一顰一笑且似乎家境不錯卻也非嬌生慣養,下坡俊鳳癡迷到立志也要像那男生看齊的不吃葷腥,然而此次回來,面對爺爺下坡金廣和父親馬樁金田從東橋財遠的喪事上偷回來的杜鵑肉塊和咸水蝦,下坡俊鳳只想干凈清淡的喝一碗稀飯,所以中午做飯煮的白米粥,然而下坡金廣媳婦也算是疼孫女,還因為拿回來的蝦太多了怕吃不完壞了,所以剝了蝦仁放在粥里,下坡俊鳳堵心卻隱忍著只是沒吃飯,待到下午要回城了,下坡金廣媳婦又給她各包了一荷葉的杜鵑肉和蝦仁,下坡俊鳳本就覺得配不上那男生而自卑煩惱,如今更因為偷來的蝦,奶奶還說太多不吃就壞了,下坡俊鳳一時急了眼,嘴里說著“這些年你們給我吃的都是豬飯”“就想吃頓干凈飯”這樣的話背著包出了家門,自幼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對于兒子的渴望,越生越窮,越窮越生,還一定要生兒子,女兒身的下坡俊鳳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多余,倘或說干干凈凈和和氣氣的窮倒也不算什么,雖然自幼還盼著誰家有紅白喜事能吃上幾頓好的,但現如今想到那些都是做廚師的爺爺偷回來的,下坡俊鳳就覺得很惡心,家里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零碎東西更如垃圾堆一般,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之間還老三天兩頭的吵架,便是自己的二姑下坡艷茹當年也是因為這樣亂遭的家庭才留下一封信離家出走的,下坡俊鳳此刻想的也是永遠不再回來,少了自己還有六個妹妹一個弟弟,似乎也不要緊,如此決絕的下坡俊鳳強忍著眼淚背著包朝村口走,他當然也知道因為自己不說話被那幫說閑話的老娘兒們起了“啞巴”的外號,然而說話又能怎么樣呢?貧窮卑微歷來都被看不起,況且這幫多嘴說閑話的老娘兒們本身也水深火熱的生活著,誰又能笑話誰呢?如此思想的下坡俊鳳那并沒有按照南頭村所謂“懂事”的標準,客套兩句諸如“娘兒幾個在這曬燁燁了”或是“奶奶嬸子們在這坐著了”的話,只是低著眉順著眼,果然一個招呼都沒打,兀自安靜的走過去了。

“那個說半天,不是說今天就知道他家那小全鐸怎么死的了嗎?到底怎么死的,弄明白了嗎?”后坑沿財安媳婦盡管也有被無視的感覺,卻也覺得窯場金堂媳婦因為下坡俊鳳那孩子沒打招呼就說啞巴來了的話有些不合適。

“不知道呢?這樣的情況誰還敢問去!”窯場金堂媳婦說這話的時候,看見一只眼烏眼青的黑蛋媳婦提著泔水桶出來,忍不住笑起來,說了句:“黑蛋嫂子來了!”

小圈福海家和老鼠奶奶房前房后的住著,兩家合修了一條下水道通往坑沿邊上,紅門金林往外墊宅子,卻不肯讓他們兩家的下水道繼續排水,仍舊訛詐不成的把那下水道的出口埋在了里面,老鼠奶奶索性就任由臟水往當街排,小圈福海的母親黑蛋媳婦因為他家糞堆的地方小,自此沒肥力的臟水與稀泔水就都用桶提出來倒去河溝邊上,只是窯場金堂媳婦因為她前幾日被搶,看見她就笑起來,黑蛋媳婦原本也是帶著話題來的,放下泔水桶,就湊了過來。

窯場景明媳婦就覺著這時候把屁股底下的麥草墊子讓給黑蛋嫂子會讓后坑沿財安媳婦覺得自己不拿她當回事,所以沒有動,只是跟著笑起來。

后坑沿財安媳婦跟著笑。

四柳富強媳婦相對冷靜,雖也跟著笑了笑,卻也覺得沒什么意思的停住了。

黑蛋媳婦前幾天去參加鄰村外甥的婚宴,所以耳環戒指的金貨全都穿戴上,因為車少親戚多要輪流挨個送,黑蛋媳婦等不及,又覺得不太遠,所以就自己走回來,她還在都是田地的大溝西的道邊上撿了兩根搟面杖粗的半截竹竿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從后面跑上來兩個蒙面的大小伙子把她那兩個耳環給擄去了,待黑蛋媳婦反應過來,不光嘴里爹娘父母祖宗八輩的罵,還揮舞著竹竿子要追著打,只是那兩個蒙面的大小伙子眼看這個老婦手上還帶著金戒指,也看著荒郊野地沒妨礙的,于是返回來,那黑蛋媳婦立時沒有了剛才占理拼命的氣勢,兩下就讓他們摁在地上把戒指搶了去,然而其中一個蒙面小伙子似乎很懂行,只用手捏了捏就說金戒指是假的,那黑蛋媳婦卻也很實在的承認說是人類五毛錢硬幣打造的,氣的那兩家伙說著“讓你帶假金貨,讓你帶假金貨”的話,把黑蛋媳婦又揍了幾拳才逃離,便是如此黑蛋媳婦一只眼睛被打了個烏眼青,當然還是他自己這樣回來說,大家知道后才當笑話一般的傳。

黑蛋媳婦并不在意他們的笑,同剛才窯場金堂媳婦看見下坡俊鳳那般壓低聲音的說話:“聽說了嗎?老頭晌午醒了,聽說是起來喝點粥,也不知是吐出個什么來,反正說挺不好的東西,過一會兒就又不行了!”

“哪個老頭?全增他爺爺,還是西邊他那個寶通神仙爺爺?”抱孩子的后坑沿財安媳婦完全不相信的問,因為他聽說是公孫寶通爺倆吐了東西,卻不知道東橋財遠也吐了東西,但聽黑蛋媳婦說話有板有眼,就以為自己之前聽的話有什么訛誤。

窯場金堂媳婦接話說:“西邊寶通神仙爺爺跟公孫豐年爺倆不也都倒下了嗎?”

“西邊的事咱沒看見咱說不好,我知道的是全增他爺爺!”黑蛋媳婦這話說的就好像東橋財遠吐了東西是他親眼看見一樣,如此言之鑿鑿的點了一下頭,又接著說:“我聽說晌午頭里又來了不少的金甌衛士,帶頭的說要看看老頭的情況,里面那個當官的大夫都沒讓進屋,給支出來了,后來那些個衛士們就全上南邊天地門總壇里去了!”

“要這樣說,那個當官的大夫還真就官不小唄!”窯場金堂媳婦昨天就聽說白衣服的猴精是個什么氏的醫官。

“我聽說現在總壇給封了不讓進呢,估計那些個衛士上天地門總壇里頭,準也要拜神樹求求門路,要不就求個簽,現在越是當官有錢的,就越信這些個事兒!”四柳富強媳婦對于天地門的信仰雖也總帶些懷疑,然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尤其因為隨大流,讓他傾向于六分信,四分疑。

“晌午我倒是看見有幾個金甌衛士,還尋思是經常來咱們村那幾個,哎呀,他們就是只要身上帶著那個小牌,我就看著都一個樣,也分不出來誰對誰?”窯場景明媳婦說道。

“還小牌?他們那玩意兒叫盾章,有金色的還有銀色的,級別就不一樣!”四柳富強媳婦糾正道。

“咱要不上大貴嫂子家去玩會兒去,他家在最南頭住,也就他家離著天地門那總壇還近點!”窯場金堂媳婦說完,又改了更好的主意,道:“要不咱捎上幾根香,鄭重其事的,就說給神樹燒香還愿,好好說說,是不是就讓咱進去了!”

“你要說上大貴嫂子家去,還行,你要說上總壇里燒香還愿,反正我覺得夠嗆能進去!”四柳富強媳婦說。

“走???上大貴嫂子家去玩會兒去!”窯場景明媳婦附和又帶征詢的語氣,終于站起身來。

“要是去,我得先把泔水桶提回去!”黑蛋媳婦說著話就去提泔水桶。

窯場金堂媳婦想著把麥草墊子留下回頭再收,所以也就對黑蛋媳婦說:“一會回來再往家提唄!”

“要去你們去吧,那么遠,我估計也看不著什么?再說那幫當官的再里頭,能讓咱們進嗎?”四柳富強媳婦縱然和她現任的兒媳婦馬河靈上不來,但畢竟是婆婆兒媳婦的一家子,因為上次的馬河靈跟大貴嫂子的二兒媳婦口角起來,以至于大貴嫂子也說了兩句參合起來,馬河靈自此便不和那娘兒倆犯話,四柳富強媳婦便也只得統一戰線的避而遠之,只是不好明說,所以才找這樣的推辭。

“我也不去了,這孩子忒鬧騰!”后坑沿財安媳婦也是因為與大貴嫂子的二兒媳婦有嫌隙,盡管與大貴嫂子沒什么,可是大貴嫂子與兩個兒媳兒媳婦一個院子住著,所以就不好進他家大門。

“那咱倆先頭走!”窯場金堂媳婦招呼著窯場景明媳婦,走在前面。

窯場景明媳婦因為四柳富強媳婦和后坑沿財安媳婦的都不去,便也不想去,只是覺得窯場金堂媳婦獨自去,孤單的有些可憐,便也決定走一趟的跟在后面。

四柳富強媳婦看著窯場金堂媳婦和窯場景明媳婦走的足夠遠到聽不見他的話,便反反道:“有點嘛事啊,金堂家這個鬧騰啊,哎呦!……”

“是呢,你說絕絕戶戶的,也不還有她的嘛事?我要是沒兒沒女啊,嘛事也不聽嘛事也不管,清清靜靜的多好啊!”后坑沿財安媳婦抱著孩子坐到窯場金堂媳婦留下的墊子上去,說完這話嘴是痛快了,突然意識到旁邊的沙河東明,沙河東明家只有三個女兒在村里也算是沒有兒子的那種絕戶,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于是轉移注意力的逗孩子玩,她不由得的回頭看了一眼通街的道路,沒看見回去放桶的黑蛋媳婦出來,卻見喝酒死了棗林耀宗卻仍舊依婚約嫁過來的媳婦北洼英琪即將經過的走近來,后坑沿財安媳婦轉回頭,把小孫女的兩個小腳放在自己大腿上,兩腿交替聳動的逗孩子,待到北洼英琪也是沒打招呼的安靜走過去了,后坑沿財全媳婦又說道:“要金堂嫂子在這兒,也不敢說啞巴來了嗎?”

“借他倆膽兒,八輩子也不敢說???”四柳富強媳婦回道。

“你說這小媳婦,模樣也不算丑,條也好,怎么從這兒守活寡呢?”后坑沿財全媳婦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他那個娘家爹,就是蛤蟆長毛,各自一路種兒,有這樣的閨女也不稀奇!”四柳富強媳婦鄙夷的說。

“這個英琪可會功夫啊,兩三個小伙子都打不過他,比你家那兒媳婦馬河靈猛,你說這話要傳她耳朵里去,到時候找你家去,把大門給你拆嘍!”后坑沿財安媳說著嚇唬的話。

四柳富強媳婦雖被嚇得后悔自己的言語有失,卻也好面的不愿立時改口,想了想,又說道:“荷塘金泉家有話‘少了誰也成不了世界’一人一個想法!”

……

沙河東明對于他們這種誰不在就說誰閑話的事,早就習以為常了,原本自己一老爺們就不好插嘴老娘兒們的說話,況且如此溫暖而愜意的陽光,沙河東明只覺得多說一句話都是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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