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頭村四話眾生相
- 匿界之被尋回的太陽印
- 雷森的視界
- 5995字
- 2023-03-21 19:36:07
后坑沿財全家的宅子,位于南頭村倒樹杈地形的交點上,原本立在這里可以充當復模具的節氣柱,和匿界大多數村落里一樣,因為衛隊的巡查雖沒被墊了的宅子全掩埋起來,如今卻也栽歪半截的斜在土中淪為歇息聊天的坐物,后坑沿財全家南墻外的一大片空地,是南頭村最早一批從河沿上挖土填坑墊宅子擴張出來的,后坑沿財全的母親高壽在世,后坑沿財全的大兒子志強花四十六個金貝的彩禮買來的川妹子第一胎就生了個大胖小子,這種長房長孫取小名叫四輩全都是炫耀人丁興旺的意思,后坑沿財全高興的兩個晚上都沒睡著覺,終于想到添了男孩就該置地蓋房子,房南是現成的臨河地,然后他就開始每天都天不亮的起來,推著小推車到老河口子那片與小坦村交界的河沿上挖土方推回來,后坑沿財全給自己定的目標是每天必須最少三車,就是下雨下雪路不好走不了,天好的時候也要多推兩車補回來,他這樣干了半年多,后坑沿財全的二兒子志剛那時候正是差不多人類十四五歲上初中的年紀,他剛入學的時候因為學生太多,整個年級的教室都不夠用的,每個班上都差不多七八十個學生,超級擁擠在一個教室里,過道的寬度就是不胖的都得側著身子才能走,前后桌座位間的狹小空間,又都是剛剛叛逆期的孩子們,如此導致的矛盾升級到罵街動手的地步有好幾回,然而一個學年下來,每個班又差不多有一半的學生都輟學回家了,只要交齊了三年學費就可以拿到畢業證,畢竟交了學費,然而過了新書院新同學的新鮮勁兒,輟學的這幫孩子更像是來報了個到,順帶手結識了一些同學關系的朋友,后坑沿財全的二兒子志剛因為新搞了個對象又多堅持了一年才輟學,打和不打加一塊相識發展成了盟兄弟關系的同學有十好幾個,再加上下學后的社會閑散時期,關系套關系認識更多的社會閑散,哥們有緣端杯酒喝了亦是盟兄弟的時常湊酒場,兄弟豪情哥們義氣,男人就該活的有味道,男人就該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便是在如此的一次酒桌上,其中小坦村一個胖乎乎的家伙秦山旭陽,他家在十字街鎮上做炸杜鵑鳥塊的生意,他爸他媽包括她妹一家全都是膀大腰圓那種,也不是說喝多了才有的想法,大凡胖子雖然貪吃卻也心眼實,真就本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哥們情義,他和后坑沿志剛以及瓶口山子博幾個關系很鐵,知道后坑沿志剛的父親,也就是他們的盟爹后坑沿財全天天都去老河口子的河沿上挖土回來墊宅子,突然就覺得很心疼,一時興起的倡議第二天全去幫著盟爹推土,另有真能實在到絕對擔得起大家喊的那聲“二哥”的瓶口山子博,就此號召性的站起身端起酒杯,一言為定的滿飲杯中酒,確實趕在第二天一早,瓶口山子博從他二叔家推了輛小車趕來幫忙,其余的盟兄弟們大多也都拿了鐵鍬來,后坑沿志剛當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父母已經睡下了,他和弟弟志勝與奶奶在西屋一個炕上睡,奶奶依然無論多晚都會等他回來的留著燈,后坑沿志剛懷著滿心自覺好人緣且立大功的一般的自豪感,睡著也做高興夢的那種,而第二天一早這群盟兄弟的幫忙讓后坑沿財全兩口子著實驚喜且風光了一把,后坑沿財全媳婦買了一大捆子韭菜一大捆子茴香喜呵呵的與高壽的婆婆坐在當街大門口,金堂媳婦富強媳婦大貴嫂子等一眾街坊四鄰的老娘兒們凡遇這種事兒互相幫忙慣了,就來跟著擇菜蒸包子,大兒子志強那個買來的川妹子媳婦心里就很別扭,因為如此大加頌揚夸贊二兒子并他這幫子盟兄弟的所謂孝順,就被比得顯著他家長房的不孝順,況且婆婆張嘴閉嘴又說新添了孫子墊宅子蓋房子將來娶媳婦再生個五輩皆大歡喜的話,大兒子志強那個買來的川妹子媳婦才不管婆婆是因為太喜歡自己兒子才這樣一時昏頭的口無遮攔,一句話沒說就抱過孩子回家閂上了大門,便是中午后坑沿財全媳婦給送了包子去,拍了一頓大門也沒給開,縱然后坑沿財全高壽的母親在南頭村以心眼多著稱,也沒想太明白是哪里惹得長房孫媳婦不高興,還以為是金堂媳婦說四川那地方窮惹得長房孫媳婦不高興,這個事就成了后坑沿財全兩口子風光驚喜中的第一個不痛快,第二個不痛快來源于晚飯的酒席,后坑沿財全原本就考慮到這個事,所以想著這幫孩子們中午吃完包子讓他們睡一會兒就勸回家,卻不想那實在的瓶口山子博吃完飯躺炕上睡了會兒,起來推著小車又干上了,如此帶動著其他兄弟也都一起干到了天黑,后坑沿財全買了一些現成的,又讓老婆在家炒了幾個菜湊上,這幫孩子們喝掉了四甕酒,酒足飯飽之后有回家的,也有留下和后坑沿志剛一個炕上睡下的,后坑沿財全酒桌上聽到他們說明天各自有事過陣子再相約來干剩下活,也就不擔心了,只是知道大兒子志強下工回來卻沒有過來,就是平日里沒事兒也都會過來打個晃看看他們兩口子看看奶奶,況且今天還有這樣場面的事兒也應該過來,再聯想到中午川妹子兒媳婦的舉動,就知道這當間有了枝節,后坑沿財全媳婦因為大兒子志強愛吃茴香包子中午揭鍋的時候就留了出來,借機送過去終于拍開了門,黑燈瞎火的單只感覺到大兒子志強不太高興,大兒子志強卻只對母親說著沒事兒的關上了大門,如此等到第二天志剛的盟兄弟們都走了,中午正吃著昨天的剩包子,大兒子志強回來過到這邊說已經談定了職業拉土的勞力,轉天一早就開干,按照一車土二十六個小貝外加中午非面條管飽的酬勞,便是如此干了四天外加多半個上午,其間因為取土挖到了下坡金榮種的大榆樹根底下被下坡金融找來所以只得補土恢復耽誤了小半天,還有就是二腦袋媳婦很氣憤的找來說是拉土的壓死了他家最能下蛋的杜鵑鳥卻扔到了草稞子里,然而拉土的勞力們全都不承認,惹得二腦袋媳婦當場罵起街來,那幫拉土就有剛直并不肯無辜受罵的,一定要把事情捋清楚,二腦袋媳婦把目擊此事的大貴嫂子給搬了出來,然而實情是那大貴嫂子當時著急上廁所隔著些距離看見一個拉土的往河底下扔了一個灰不拉幾的東西,當時還以為是頂破帽子,等到午后二腦袋媳婦出來找他家還沒下蛋的杜鵑鳥,大貴嫂子想起這茬兒順著記憶找過去,果然就在草稞子里找著了,只是如此可以大概肯定是拉土勞力中的某一個,并不能實實在在的當場指認出哪一個,而大貴嫂子大庭廣眾之下的怯場,加上怕得罪了后坑沿財全家,所以咿咿呀呀的連親眼所見的那部分也沒能清楚的表達出來,二腦袋媳婦雖仗著二腦袋的潑皮無賴且守家在地的勢,卻并非小家子氣那種找來要賠償的,原本是誰壓死的站出來敢作敢當的賠個禮,這事也就過去了,也或許是被她彪悍的氣場嚇住了,快天黑了這事兒也沒能弄明白,二腦袋媳婦天不怕地不怕的仍舊罵街罵痛快之后才走的,如此又耽誤了小半天,最后一共才花了四百多個銀貝就把宅子墊了起來,后坑沿財全沒幾天又開始張羅砸夯固地基的事兒,卻因為新宅子的邊沿臨近處紅門金林家的一棵大葉楊樹斜逸過來的一根鐵锨把兒粗的樹框子,后坑沿財全自覺和他家遠親不如近鄰且平日相處不錯的關系砍了那樹框子不當事,結果不多會兒紅門金林媳婦就找來了,不依不饒的鬧了半天,后坑沿財全這時候還覺得是老娘兒們心眼小難纏,尋思等著紅門金林晚上從工地上下工回來說說也就沒事了,卻不想等到晚上紅門金林后來更狠,只說那樹是當年他爹在世花高價請人看風水種下興嗣旺財的樹,一定要一千銀貝的補償,否則后坑沿財全這房就別想蓋了,后坑沿財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帶著大兒子志強拿了兩條好煙兩瓶好酒過去想要好言了事,紅門金林卻只松口到七百銀貝上,還說少要的三百銀貝是看在這些年老鄰舊居的情面上才減去的,氣的大兒子志強當場就嚷嚷說房不蓋了,兩條好煙并兩瓶好酒全都拿了回來,蓋房子的事自此擱置下來,便到如今紅門金林家把那興嗣旺財樹砍掉也墊了宅子,后坑沿財全家家這個四輩已經長成半大小子,這片空地只在西北角上貼臨外墻壘了個廁所還算是個建構筑物,其余的連糞堆帶菜畦并玉米秸垛,更有工地上拉回來的舊磚舊瓦舊地磚舊木頭板子各處堆著,就連空地邊沿臨河的斜陡坡上后坑沿財全媳婦每年也一定要種上倭瓜防雨水沖刷,向陽的開敞空間,熱天樹蔭里臨水可扇涼風,天冷背風的玉米秸垛距離后坑沿財全家大門口的墻根底下可曬暖陽,是南頭村男女老少一個少有的扎堆熱聊的好去處。
紅門金林的無賴似乎來源于他自幼的家貧,兄弟算上姊妹八個不算姊妹五個他都排行老二,這當中還不算死胎小產和生下來沒活到排行就死的那些,他的母親是從呂梁山溝里被半買半娶來的,這其中的差別只是從一個很窮的地方嫁到一個相對不那么窮的地方卻相對很窮的家庭,只是賣妹子的所謂彩禮錢完全被紅門金林的舅舅拿走應該也是娶媳婦用,紅門金林長到上學年紀的那年春天,原本努力上學被當做驕傲的哥哥紅門金珠有一回很神秘的對紅門金林說“咱家很快就可以發達豪橫”這話的幾天之后,紅門金珠就再也沒回來的失蹤了,紅門金林的母親自此睡覺便不閂門的等兒子回來,然而禍不單行的那年夏天,天氣熱的紅門金林一家又如往年一樣晚上在房頂上乘涼睡覺,當天村里喜事紅門金林的父親在喜宴上喝了點酒,也不知道是睡著了做夢撒癔癥還是真實聽見,紅門金林就聽著他家杜鵑窩里有動靜,直以為有偷他家杜鵑鳥的,迷迷糊糊十萬火急從房頂下去的時候邁空跌下來,請的那個鄉間大夫說是左邊胯骨頭摔斷了,只能是貼膏藥慢慢靜養著,愚昧的鄉村不急著治傷病,卻急著請懂行的勘家里和墳地的風水,只是他家雖信不過公孫寶通卻也不愿得罪,偷偷請了小莊村上一個盟兄弟哥們的大姐夫,便是這個大姑父的親外甥閨女后來嫁給了東橋金旺做媳婦。看風水的結果是西北角上的杜鵑窩犯煞,最好是挪去西南角上,只是雖依方位挪了杜鵑窩,紅門金林父親的左腿并沒有恢復,出來進去只能拄拐,隔三差五不變天的時候也總是疼,如此卻并未耽誤生孩子,倒也有一回趕上杏林臺的巡診隊伍,帶頭的醫官說他傷的挺重而且病程已久,這需要到大醫館詳細的檢查之后才能醫治,紅門金林的父親一聽說大醫館和詳細檢查的字眼,就知道一定很貴的怯了三分,然而越窮越要面兒,不好意思問大概多少錢只順著問能不能去根兒,杏林臺的醫官說話嚴謹,回的是應該沒問題,紅門金林的父親只覺得“應該”這個詞太虛沒把握,就覺得花太多錢檢查之后還是未知數或者治不好,又經常聽說黑心醫館騙檢查費的故事,眼前的巡診醫官也未必是什么正經醫官,如此便滿口應承著將那醫官寫的去哪里找誰誰誰的條子收了起來,只是防備日后用的上的收了起來,紅門金林的父親優秀品質在于盡心竭力的省錢過日子,也不饞煙酒吃食,吃穿用度全都顧著娘兒們孩子,卻也如那公螳螂一般,即便被咬掉了腦袋也不忘了傳宗接代的大事,終于又活了個七八年,最后舊傷復發并炎癥感染高燒了兩天,再請那個鄉間大夫死馬當作活馬醫也沒能救過來,紅門金林的母親自此守了寡,日子已經窮到不能再窮,便也沒什么好怕的,仍舊過下去,好在她是比較沒心沒肺那種,便是自幼的窮苦也沒法讓她有心有肺,她平日里很愛聽講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但南頭村也只有她敢公然的咒罵老天爺,尤其愛罵那個清虛道德真君偷孩子缺報應,紅門金林的母親對孩子們的上學教育吃飯穿衣原本就顧不過來,紅門金林的父親在的時候還稍微有點管拘,如今這一死,原本也沒心思念書的紅門金林就此輟了學,童工的年紀,又耐不住性子踏實正經的學點什么,一心只想著掙大錢掙快錢,再有魚找魚蝦找蝦結拜的幾個萌兄把弟,不是今天偷摸點東西就是明天攢個賭豆粒的騙局,再或者去碰瓷,或者去替人收賬,或者看個場子,總之就是所謂的能掙到錢就什么都干,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表現在他身上卻是極端的不擇手段,然而想掙錢和能掙到錢是兩碼事,靠歪門邪道過上好日子的事亙古未有,況且這種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哥們義氣的掙錢還有喝酒吃肉一項大開銷,也就是說真弄點錢也都讓他們吃了喝了玩了造了,紅門金林這樣晃蕩了幾年,錢當然沒掙到,挨的打就更別提多少回,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也全都沾過,混不吝的勁頭已然成了南頭村的一大禍害,村民對他全都避之不及,匿界對于窮困家庭的優待政策,尤其傾向這種孤兒寡母的,類似于人類早些年的當兵一樣,不論文化資質只要健康沒殘疾,不用選拔直接就可以入選預備衛士,而且可以選擇不用輪值單跟著一個衛隊,只是三年內如果不能通過考試轉正,就只能返鄉,便是這一年分配下來的三個名額,公孫寶通的侄子送禮行賄占去一個,另一個父親先病死沒兩年母親也病死的必須優待,最后的名額就是要在公孫金林和隔壁村也是死了父親的一個男孩之間定,當然也有那正路的說“這樣的事一次錯過便是一生錯過,一定要爭取”的話,可大多鄉鄰當然都愿意讓紅門金林去,真心盼著他能出人頭地的不回來村里便也少了一個禍害,所以都說“今年讓小樹林先走,明年你家孩子再去”紅門金林便是如此去當了預備衛士,三年之后的返鄉榮歸,帶回來一個海邊的漁家女兒,紛紛的談論中,這才知道原來還有比他們這里更窮吃飯更難的地方,好在是紅門金林結婚生子之后,雖然也不甚老實認干,卻對比之前強了千百倍,然而仍舊誰也不敢惹。與后坑沿財全家因為樹框子那回,原本兩家遠近不如近鄰的確實關系還行,因為后坑沿財全家買來川妹子之后緊跟著生小子叫四輩的到處炫耀,說話開始橫著說,而且墊宅子這事都沒和紅門金林打聲招呼,紅門金林也因此對于兩個兒子未來的婚事有了緊迫感,開始為兩個兒子的兩套新房做準備,紅門金林下工后四處踅摸的找轍,晃到之前把他辭工的工地,總之是不懷好意的自己湊近去,趕上看門的老黑狗精很不客氣的把他當賊趕,紅門金林故意撕扯把手腕往那老黑狗精嘴里讓狗牙劃破,于是就說那老黑狗精有瘋狗病,工地合伙的幾個主家自然知道他無賴的名號,就派了個代表打算花二百個銀貝平事,紅門金林卻要求對方蓋兩處四間的起脊磚房給自己兩個兒子將來娶媳婦用,對方代表只說回去商量一下,便是當天晚上,來了七八個佩戴銀色盾章的很面生的中青男子把紅門金林抓了去,只是后來聽說,紅門金林被吊打了整夜,嗷嗷慘叫的喊爺爺,直說不敢了,此后卻也老實了一段時間。再說紅門金林前陣子毆打窯場金堂媳婦是前陣子才不久的事,原本紅門金林爺爺的親叔伯妹妹嫁給了窯場金堂的叔爺,如此論起來紅門金林兩口子管窯場金堂兩口子喊表哥表嫂,那天窯場金堂媳婦去紅門金林家借鐮刀,正撞見紅門金林媳婦在堂屋家搓玉米,村里的地就如同村里的房彼此相鄰,播種和收獲也全都扎堆一起,就連玉米種子都買一樣的,而他們所種的夏玉米才剛撇錘,只有鄰村河道那塊有一片早熟的春玉米,窯場金堂媳婦隨口寒暄兩句借了鐮刀,之后沒過幾天,窯場金堂去后坑沿財全同母異父的兄弟后坑沿財安家的串門子,本來紅門金林媳婦去磨坊碾玉米面,整個南頭村幾乎全都清楚他家玉米是怎樣的來路,窯場金堂媳婦便也沒忍住說了那天借鐮刀看見紅門金林媳婦在大笸籮里搓玉米的事兒,就是這一句,傳到了窯場金貴媳婦這里就變成了“窯場金堂媳婦親眼看見了紅門金林偷玉米”的話,窯場金貴媳婦素日里與紅門金林家交好,一大清早飯都顧不上吃的趕去傳閑話,紅門金林當時一聽就急了,連工都不上了,把窯場金堂媳婦從屋里抓著后脖領子如同人類提小雞子一樣拽到當街,連拳帶腳的摁地上打了一頓,還當街質問誰說他家玉米的偷來的,窯場金堂只滿心怨恨自己媳婦多說話,卻也怕挨打的不敢出去阻攔,只是聽著外面的吵鬧聲,蹲在院里的屋檐底下抽悶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