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交底細紅線發蠱毒(上)
- 匿界之被尋回的太陽印
- 雷森的視界
- 6144字
- 2023-03-15 21:35:01
青淵磯浩與圣黃桷氏說完話從天道樓的房間里隱遁身形的出來,化作一道清風回天門山去,安寧澄明的心境早已不在,內心如同亂麻一般的紛亂糾纏著,他很清楚根源還是在自己對于母親的牽念而對人類產生的嗔恨上,母親為了救身困鐵籠中的自己被人類一棍子打在頭上的記憶如夢魘一般時常的浮上心頭,總也揮之不去,倒也不是把母親忘干凈了才好,只是總在這這痛苦的一刻糾纏著,往昔曾經的美好時光不刻意去想都想不起來,如同置身無間地獄一般,青淵磯浩自己也清楚這是墮入了魔道的體現,為此而苦惱不已,但又因為圣黃桷氏說趕在自己母親忌日之前,以太平氏那個心狠手毒的二嫂子作籌碼來換取太陽印,想來復仇計劃指日可待,他的內心雖說隱隱的有些小慶幸,但一想到突破結界后面對弱小的人類,亦如眼下結界之外的人類依仗自身的強大對那些弱小生靈痛下殺手,便又有些不屑與不忍的想法襲上心頭,縱然是面對那罪大惡極的江氏家族滿門,自己是否真能狠下心去亦是糾結,況且仇恨人類的并非只有自己,匿界沒有哪個家庭的親屬不存在被人類抓去當野味虐殺吃掉的情況,普遍的仇恨心理必然會導致突破結界后陷入混戰失控的局面中去,這樣的后果卻也并非自己本意,青淵磯浩懷著如此紛亂的思緒飛過了大王山,便也確定了調換著順序輪番跟著自己的是一只燕隼與兩只雀鷹,因為知道他們這類禽鳥能感見到風流,猜測他們可能是金甌臺的密部衛士,便以地性堅明之術為阻礙的甩掉了他們,因此又想起圣黃桷氏窗外屋檐瓦縫里的那幾只扁顱蝠來,既然自己察覺到了,圣黃桷氏必然也該有所察覺,然而看他那樣的神情說那樣的話卻很坦然,自己也就沒跟著當回事,只是想到縱然是做到了圣黃桷氏這樣的級別,依舊不能擺脫被監聽懷疑的處境,又感慨活在這個世間的不易與無奈,青淵磯浩也因此屏息斂神的努力恢復著心境,然而回到天門山的時候,就覺察到自己所布的好幾處陣法都有被觸發過的可疑痕跡,思疑片刻,想起圣黃桷氏桌上的《故事審疑》和《道家精要文白對照圖文本》兩本自己編著的書來,猜測是自己的言行與書中所表述的言辭思想相類被懷疑上,而紅線在與書商交涉過程中可能無意間透露了蛛絲馬跡的行蹤,亦或是跟那兩本書與書商都完全的沒關系,金甌衛士地毯式搜索的摸排查到了這里也不一定,但無論怎樣,也該是自己做最后準備的時候了,青淵磯浩思忖著后續的安排,不慌不忙的在云夢峰坡頂的石洞外顯出身形的落下地來。
紅線心事重重的坐在石洞口的臺階上吃煮玉米,她剛剛啃完了玉米粒,正將吃剩的玉米芯兒咬在嘴里嘬著味道,看見青淵磯浩回來了,趕緊將玉米芯兒放回地上的白瓷碟子里,起身呼喚道:“主人!”
“這是我從清源家的茶坊里,一個弱聽的啞巴女仆役后腦勺上薅下來的,你看看可曾認識嗎?”青淵磯浩看了紅線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紙包放在她的手上,說著話走進石洞中去。
紅線一聽這話腦袋嗡一下就大了,她原本是一個被叫做笛神仙的秘密組織頭目透過清源齊云安插在青淵磯浩身邊的棋子,如果不是曾經發下的滴血誓言可能會危及到自己唯一至親的小姑性命,她早就跟青淵磯浩坦白了,絕不至于一直艱難的隱瞞到現在,如今被青淵磯浩這樣的一句話點破,只聽說是弱聽的啞巴女仆役,如此明顯的特征就必然是自己的小姑無疑了,這也印證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猜測,并非是笛神仙利用了清源齊云的關系將自己安插了過來,而是笛神仙極有可能就是給清源齊云干活的,不然何以自己的小姑也被安排在清源家的茶坊里做仆役呢,然而眼下的局面,自己坦白可能會害死小姑,面對青淵磯浩卻也不想再隱瞞下去,左右的為難之后,紅線終于將心一橫,好在自己被派來至今還未曾做過任何對青淵磯浩有害的事兒,大不了任務失敗的一死了之而已,跟著青淵磯浩這幾年被感染的也算活明白了,不怕死的未必會死,怕死卻也未必不會死的更快,便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只需要跟著對的人循著忠義的道路坦然面對生活,這樣的路走下去才是生活的根本,紅線如此想便也輕松下來,兩手將那紙包打開,只見幾根灰黑的頭發,其中兩根已經變回了黃色的貓毛,應該是青淵磯浩放在懷中久了,只是聞著一股子青淵磯浩身上的奶香味,卻聞不見那紙上的頭發貓毛本有的味道,紅線依稀回想起記憶中的小姑頭發上該有的皂角味兒,又將紙包包好,滿心思念的走進石洞中去。
青淵磯浩脫了鞋,坐上自己石桌后面的墊子,伸手拿起桌角上那一大卷子修訂的《韓非子文白對照圖文本》文稿,正要打開來,突然意識到紅線進洞后會朝自己奔過來,便停了手的等著。
紅線徑直走到青淵磯浩桌前雙膝跪下,決絕的說道:“我不能說出來,也沒什么可說的,更用不著臟了您的手,反正這樣回去也沒好路走,我會自我了斷的!”
青淵磯浩因為紅線曾經裝作無意的說過兩回“就算豁出命去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主人的事”早就知道她心里裝著事兒,雖不清楚她的來歷,然而過去的事也沒什么好在意的,何況紅線服服帖帖的對自己很盡心,所以只當是個小妹妹一樣的照管著,如今此事已經說破,何況又有后面自己將要被捕的打算,就想把她的事兒給了結了,青淵磯浩將那一大卷子的文稿打開,從底下抽出兩張大的白紙折了幾折,對紅線吩咐道:“去找些白棉線來吧,我記得還有呢!”
“啊?”紅線聽懵了,確認道:“您是說要白棉線嗎?”
青淵磯浩沒說話,只是專注著小心的用手將白紙撕出人形來,因為經常刮光頭,他連穿紙人而過長度的頭發都沒有,雖然紅線的桌子里有細針,他卻又嫌麻煩,懶得過去拿,只得張嘴現出白貓真身的尖牙齒來,狠了好幾狠心才終于刺破手指,擠出一點血來挨個的抹在紙人上,原本是想可著石洞布置防護結界的,但又想到用自己的血布置結界,沒必要再把自己圈進去,雖然圈進去也沒關系,只是覺得單把紅線圍在結界中就好,順便嚇唬的逗一逗她,青淵磯浩如此想著,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心境繁雜紛擾的起了波動,又努力屏息斂神的平復著。
紅線的身份被如此揭穿本來就有種自己做錯事的愧疚感,看青淵磯浩不做聲,更覺得自己被嫌棄厭惡一般,癡癡的等了會兒,這才起身回去對面自己的大石桌后面,從桌子邊上挨著三枝燈的雜物柜子里拉開一個抽屜,縱然是白天,因為青淵磯浩說過一次不喜歡人類火柴味道也不喜歡打火機的話,然而老式保存火源的方式又太麻煩,所以三枝燈并不全滅,仍舊留一盞點著,紅線擋著光,抽屜的位置又在燈盤底下的黑影里,紅線因此將那抽屜拉出來放在桌面上,抽屜里面針頭線腦的連錐子帶打麻繩的撥楞錘全都有,幾種雜色的棉線各自纏在一個木頭線板上,只是黑白兩色的棉線是一小一大兩個獨自的線軸,紅線剛將那整軸的白棉線拿起來,就聽青淵磯浩念咒的聲音。
青淵磯浩的心境將將恢復,正看見紅線拿線軸,頭發的紙包被他攥在手里,再加上三枝燈上燃著的一盞,東西既已齊備,位置也很好,便將紙人疊在一起,夾在豎著的右手食指與中指間,嘴里念著咒的將那些紙人扔上半空,道:“本尊金剛,守衛四方,結!”
那些紙人因為咒語,活了一樣的四散彈落在紅線的大石桌的周圍,升起一道結界將紅線圍了起來。
“主人?”紅線先是本能反應的慌了一慌,因為一門心思的沉浸在自己對于青淵磯浩的愧疚中,就覺得自己該死,雖然也疑慮主人那么善良,不會忍心對自己動手,因為他更愿意自己死在青淵磯浩手里,就完全沒有往別的上面想,只是心甘情愿的坦然面對。
青淵磯浩看出了她內心的恐懼,雖然本也有嚇唬她的意思,但此時卻傷心起來,說道:“在你看來,難道我就是這樣的心狠手毒嗎?”
“主人,不是,我……!”紅線聽他這樣說,幡然醒悟到青淵磯浩不僅并非殺自己,反而有可能是在幫自己,本來就自覺有愧,如今就更加憤惱自己傷了青淵磯浩的心,更加的愧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寬解他,支支吾吾的解釋著,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說道:“是我腦殘,誤解您的意思了!”
“你把那棉線搓一根燈芯,把那頭發絞進去!”青淵磯浩漠漠的說著,深出了一口氣。
紅線的想法,只要青淵磯浩原諒自己,別說扇自己一個嘴巴,就是扇一千一萬個都行,然而又怕扇嘴巴這樣的蠢事也會違逆了青淵磯浩的心思,此刻自己只需專心聽他話就好,而且跟著青淵磯浩久了,事事都要細致認真才能做好,紅線因此跪坐下來,先又定了一定神,然后才拉出來一大截的白棉線,又很小心的將紙包打開,將那幾根頭發并貓毛夾在反復對折絞合的棉線里,形成一根即將用作燈芯的粗棉線。
青淵磯浩等他剪完多余的長線,示意她將燈盤里原本的燈芯草燈芯撥去一邊,看著粗棉線的燈芯放進燈盤中浸透酥油點燃起來,才說道:“你可以說了!”
“啊……”紅線大約也知道這是類似替身的法術,然而望著那燈火,卻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倒也盼著青淵磯浩問自己一句好給起個頭,然而看著青淵磯浩落寞的眼神,突然想起自己悲慘的童年,因此說道:“我對于家的記憶,除了我的奶奶和小姑,就只有院子里的那根大槐樹了,也算有個父親吧,整日里喝酒玩錢的,我奶奶是被拐賣來的,他們說我媽也是拐賣來的,只是生完我就上了吊,好像說是因為采了那大槐樹上的槐花,那槐樹有靈性攝了她的魂魄去,后來我奶奶也死了,就只剩下我和小姑了,貧窮落后的村子,原本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卻總有那么陳舊的思想,不光互相欺負,還非得養兒防老的必須生男孩,可是娶不起媳婦就要去拐,就要去買,如此接著生接著窮下來,所以我和小姑都不知道是被他們串通了賣掉還是被拐賣的,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最終的錢給了誰,也興許是那幾個所謂當家護族的長輩分了去,更不是什么小媳婦,我倆就跟眼前的線軸被當做商品一樣,輾轉賣了兩個地方,后來才被一個叫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笛神仙的老頭選了去,這才算……”紅線說到這里的時候,就見那燈盤里的兩支燈火,獨粗面線的那支搖了一搖,她趕緊住了口的屏息注視著。
“我看第一眼的時候還以為她是你姐姐,倒也應了那句老話,叫侄女隨姑外甥隨舅,……”青淵磯浩依稀記得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一回這個叫笛神仙的家伙,只是確切的知道這種專門利用血緣的親屬關系去做事的勾當在匿界專門有個詞叫“哥倆吃梨”,也叫“哥倆好”或者“梨子”一類的詞——應該是套用了人類孔融讓梨的故事,大概意思是說弟弟心里想著哥哥所以吃小的梨子,而作為哥哥愛護弟弟仍然吃小的梨子,就是利用這種相互著想的心思,派他們去做些頂缸或是奸細臥底的差事,專門負責訓練培養他們的管事被稱作“梨把事”,然而若只單純靠互相著想的信念未免天真些,雖然說自古以來易子而食生兒賣女的事兒大多發生在饑荒的苦難年代,可太平世界里喪心病狂的家伙也不乏其事,這是與人性黑暗面的丑惡相關無法根除的劣性,好就好在血緣親屬關系本身就是一種很緊密牢固的聯系,依靠此種聯系對雙方無論是施加何種約束性的法術,其效果都是非常的好,青淵磯浩雖然不知道紅線與她小姑受到了哪種法術的約束,眼下所要做的就是要紅線在結界內突破法術的約束,將最壞的結果引發出來,如此才能對治破解,青淵磯浩因為紅線說的院子里有槐樹而心存懷疑,尤其是鄉下地方,院子里有槐樹是很忌諱的事,然而想起自己小時候南河沿的一個孤老頭子家院里也有一株大槐樹,似乎也能解釋過去,青淵磯浩卻又因此想起自己的哥哥來,繼而又想起了自己母親,雖然即刻意識到自己的內心又散亂了,卻更失去了再次屏息恢復的耐心,就想著趕緊把紅線的事兒給她解決了再徹底的靜坐觀照恢復心境,如今的青淵磯浩深刻的知道,所有的術法都是建立在心念和認知的基礎上,而心念和認知的根本就在事物的名字與所對應的相狀與概念上,他因此決定從紅線最根本的名字上著手,于是問道:“你本來的真名叫什么?”
紅線正要張嘴回答,突然感覺喉嚨里發堵的哽了一哽,因見那粗棉線的燈芯燃起的燈火并沒什么異樣,也就沒有在意,只以為是喉嚨發干的吞一口唾沫下去,卻也感覺著喉嚨里有什么東西跟著下了肚子,紅線雖也疑了一疑,但喉嚨立時卻也痛快了,這才答道:“我叫盼弟,崤山盼弟!”
青淵磯浩注意到了她的哽咽,卻因為她“盼弟”的名字,想起圣黃桷氏在多個場合都說過“越是貧賤閉塞的地方,傳宗接代重男輕女養兒防老的觀念越重,生孩子不是做買賣,因為愛情的融合結晶孕育出的生命,無論男孩女孩都是恩賜”的話,類似于紅線身上的悲劇經歷自己實在是聽得太多看的太多,如此竟都有些麻木了,因此而隨口說出的話,在自己聽來都有些戲謔和調侃的意味,道:“你叫盼弟,那你要是有什么姐妹,肯定就得叫招弟引弟或是來弟群弟啊!”
“我小姑叫招弟!”紅線無奈且有些難為情的話剛一出口,粗棉線絞作燈芯的燈火猛然爆亮數倍,沒等紅線應激的扭過頭去躲避刺眼的光芒,那燈火頃刻間就又熄滅了,雖也可以說是快如流星一般,然而若用人類老式的那種照相機的爆燃閃光燈作比會更形象。
青淵磯浩因為紛亂的心境不能預見,雖心有防備卻也躲避不及,刺眼的光芒閃在他僅剩的右眼上留下斑斑的黑影,他因此將天藍色眸子的左眼閉起來恢復著,一面又靜心的感受著紅線的狀態,大概得有喝下一小壺水的功夫,青淵磯浩再度睜開眼睛來,看見紅線正低著腦袋,兩手拳起來用手背按壓在眼睛上,乍一看有些像是在哭,青淵磯浩豎起右手并著食指和中指,念一聲“收!”,剛才四散彈落的紙人又都飛了回來,結界隨之解開了。
紅線因此將手背拿開,視力恢復的倒也差不多了,她拔著脖子向剛才的那盞燈盤看去,別說粗棉線的燈芯了,就連盤中原本多半盤的酥油帶那燈芯草的燈芯,也全都燒的干干凈凈的,一點沒有剩下,她又呆了片刻的想了想,然后才如同消解了長久壓在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一般,深深的舒了一大口氣。
“我會想個辦法跟清源幫交涉,還你小姑自由!”青淵磯浩安靜的說完,將紙人在手里疊整齊,腦袋里想著因為分別所要交代的事,突然預見到紅線起身往洞口跑去,青淵磯浩不明所以的向洞外看了一眼,只見石洞口的地面上放著紅線吃剩的玉米芯兒在白瓷碟子里,因此觀見意識到自己安寧澄明的心境已經恢復了,雖然這樣的狀態很舒服,青淵磯浩卻又意識到——如果不是預見到紅線往洞外去,自己也不會往洞外看一眼,自己不往洞外看,紅線便也不會跟著往洞外看見盤子打算去收,如此便也不會往洞外去,紅線若不去,自己便也不會預見到,青淵磯浩因為如此因果交互的邏輯循環而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兒。
紅線本想說些什么,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只是滿心幸福的望著青淵磯浩,知道大恩不可謝,就想著窮盡自己的一生來回報青淵磯浩,于是想起人類那句“來世當牛做馬”的話,”一面覺得人類虛偽,一面立志此生便要當牛做馬的伺候青淵磯浩,雖然這樣的想法自己并不是第一次有,只是羞愧于以前的處境與卑微,信念并不十分的純凈,如今卻可以專心致志了,紅線如此想著,因為青淵磯浩朝洞口看了一眼,自己便也跟著看去,才想起剛才忘在洞口的白瓷盤子和吃剩的玉米芯兒,似一面鮮明的旗幟或是暗號標記一般,就很懊悔自己的疏忽,紅線急著去洞口收盤子,匆忙的從坐墊上站起身來的時候,雖也感到一陣眩暈,卻只當是自己起的太急腦部缺血,仍舊毫不在意的趿拉上鞋子往洞口奔去,心里想著石洞后面砂鍋里留給青淵磯浩的煮玉米,此刻應該還溫熱著,全都是他最喜歡的顆粒很嫩一咬滿口水那種,就想著趕緊拿給他吃,縱然現在不是吃東西的時間,盛一碗玉米水讓他喝也是好的,紅線心里明明白白,身體卻不聽使喚,只往前奔了兩步,就如同喝醉了一樣的撲倒在地,她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此刻卻仍舊死心眼的滿心憧憬著青淵磯浩一邊吃煮玉米一邊喝下玉米水的甜蜜與愜意的感受,紅線手腳并用的掙扎著剛要站起身來,力氣卻像是被抽空了一樣,一個踉蹌又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