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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043.憤怒的方孝孺

  • 大明公敵
  • 全村希
  • 3192字
  • 2023-02-20 13:06:58

黎明前的金陵城,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霧氣里,站在高處向著東面看去,巍峨的鐘山被夜色蓋住,雖然看不清輪廓,但對于從小在金陵城長大的朱允炆來說,憑著對鐘山的熟悉,依舊可以在黑暗中勾勒出它的起伏。

自從父親去世之后,他就喜歡早起看日出,那時他還是皇太孫,看日出時,喜歡的是城內的安靜,空氣的清新,以及初升的太陽還未映入眼前,卻給鐘山蒙上一層金黃色裙邊美景時的欣喜。

這個時候,遠處的宮門外響起凌厲的鞭子聲,這是開城門的信號。

第一次在這里看日出是父親陪著,那是一個冬天,自己依偎在父親的懷里,聽他講著為何開城門前要響鞭子的典故。

后來父親病重,祖父也曾陪著自己在這里看過,講的卻是東北邊萬歲山的來歷,以及趴在金陵的那條龍的走向。

到現在,父親和祖父都離開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響鞭聲又從遠處傳來,過了盞茶的時間,朱允炆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一直躲藏在鐘山后面的太陽與之升起,照在金陵的第一縷陽光越過巍峨的鐘山,映在他的臉上。

朱允炆很享受這種感覺,他總是會站在那兒閉上眼睛,感受著光從臉上慢慢的挪到胸口。

待到了胸口時,貼身的太監吳亮則會出現身后,稟報有人求見。

求見自己的不是齊泰便是黃子澄,如今黃公為了保全皇帝的臉面,主動進了大牢,則換成了方孝孺。

于是他很配合的會問一句:“是德公還是方公?”為了表示自己對幾位心腹大臣的親近,朱允炆從不叫他們的官職。

吳亮的回答永遠是:“陛下英明,正是...求見。”

他很享受這種規律,有一種一切皆在掌控的感覺,尤其是現在南北兩位叔叔作亂的情況下,這種掌控的感覺更讓他有些貪婪的上癮。

只是今天,規律打破了。

身后的吳亮很為難,雖然沒看清他的表情,但遲疑的回答讓朱允炆意識到不對勁。

轉過身來看向吳亮。

吳亮恭敬的回復:“回稟陛下,是兵部的急報,由兵部侍郎程謝送來,齊尚書與其他大人正在奉天殿的偏殿議事。”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在深宮里當值多年,早就被各種危險和磨難養成對兇險的敏感度。

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而且還是不怎么好的事發生了,要不然以齊泰的性格絕不會如此著急。

“說發生南邊還是北邊的事了么?”朱允炆皺了皺眉,并沒有受到影響,能夠讓齊泰著急的事,無非南北戰事了。

也就是說,耿炳文或者徐輝祖倆人中有人初戰不利。

自小接受的皇家教育,早就讓他養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能。

藩王之亂,早就在削藩的時候,齊泰和黃子澄便給他打了預防針,因此朱允炆并沒有太過擔心。

他雖然不知兵,卻知天下大勢,自己兩個叔叔想以藩王之地對抗蒸蒸日上的朝廷,無異于以卵擊石。

“陛下英明,程侍郎說是北邊的消息。”吳亮的聲音很平靜,主子不亂,他們做奴婢的更不能亂,不然會惹主子不喜。

吳亮伺候過朱元璋,伺候過朱標,現在又伺候朱允炆,對這祖孫三人的性子可以說是十分的了解。

縱然各有不同,卻都是心里裝著天下的,最是討厭遇到事就驚慌失措的臣子。

“朕料想也是北面的戰事。”朱允炆反倒笑了起來:“魏國公來信說,大軍到了荊州,湘王一直閉城不出,只怕是想著靠著一城之地負隅頑抗,荊州城堅,又有地利,湘王若鐵了心不交戰,以魏國公之能,三月之內也不會有什么法子。”

“是啊,方公前日里不還說,這叫老虎吃烏龜,咱們朝廷的大軍便是那威風凌凌的老虎,可遇到荊州學烏龜,那也是無處下嘴的。”

吳亮見朱允炆絲毫不在意戰報,也跟著微笑。

之所以提到這一茬,乃是因為當時方孝孺說完,朱允炆便哈哈大笑,十分開心,直夸方孝孺形容的貼切。

只不過當時方孝孺說的是老虎吃王八,吳亮不敢把湘王比作王八,換成了烏龜。

朱允炆想起方孝孺學著齊泰分析北方戰事的模樣,形容南邊的戰事時的場景,不由的笑起來,跟著道:“方先生乃是志誠君子,這種話不像是他能說出的,多半是他經常念道的龍虎山那位小天師說的。”

“原來如此,老奴一直還納悶呢,方先生謙謙君子,怎么會想出這樣的話,陛下這么一提,老奴方才明白過來。”吳亮假裝恍然大悟的樣子,暗暗拍了一記馬屁。

朱允炆心情大好,一邊走一邊指著攙扶自己的吳亮:“你在宮中多年,什么事能瞞得過你的眼睛?只怕方公一說完,你就知道他跟誰學的了。”

吳亮連道沒有,主仆二人邊說邊走,下了樓梯,就見一個緋色朝服的官員跪在門口,正是兵部侍郎程謝。

程謝聽到動靜,趕緊趴低身子,雙手將一封奏疏舉起來:“陛下,有北平的緊急軍情。”

說話的聲音打著顫,像是害怕之極。

“怎么了,這是朕的那位四叔打到了金陵城外不成,竟讓朕的侍郎大人如此害怕?”

青年天子,意氣風發,尤其是從祖父手里接下如此強盛的帝國,政權軍權聚在手中,殺伐只在自己一念之間。

再加上受齊泰這種極度自信的親近臣子的影響,朱允炆只覺得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事是自己做不到的。

程謝誠惶誠恐,趕緊請罪。

吳亮早就得了齊泰的囑咐,從程謝手里接過奏折,一面交給皇帝一面道:“老奴聽聞程侍郎前些日子曾與那位小天師鬧了個賭約。”

“賭約?”朱允炆打開奏折,見只是余瑱丟了居庸關,心中不以為然:區區小事,如何讓程謝親自送來?

朱允炆對朝廷剿滅南北叛亂沒有任何的懷疑,滿朝的文武也都這般認為。

而耿炳文臨行之前,還專門單獨給他說過,自己那位四叔在北平經略二十余年,根深蒂固,雖然一定會被消滅,但剛開始交手,朝廷可能會有些試探性的敗仗。

朱允炆雖然不知兵事,但自小跟著朱元璋,聽爺爺講打天下的事,記憶最深的便是:勝敗乃兵家常事,切莫因為一時一地的得失而亂了陣腳,做大事的人要往遠處看。

因此對耿炳文的這番話深以為然,認為這才是老將的謹慎,齊泰推薦耿炳文便是看重他的穩重。

畢竟那人是自己的四叔不是外族,穩扎穩打的殲滅,讓他心服口服,也給其他藩王做個榜樣,方才是王道。

“哦?什么賭約?”朱允炆將奏折遞給吳亮笑著問道。

“是臣失儀,小天師卜算說燕逆必取居庸關,當時旁觀者甚眾,前些日子吳公公在宮中查出燕逆奸探,而居庸關本就是兵部想要計誘燕逆之處,乃是絕密,臣恐圍眾中有燕逆奸探,走露了消息,無奈之下只能反駁小天師,并定下賭約...”

程謝不斷的磕頭:“陛下,臣有失儀之罪,還望陛下處罰。”涕泗橫流,讓人看了不忍。

“小天師年幼,荒唐慣了,程侍郎乃是國之重臣,豈能與之兒戲?”朱允炆看著這位父親的舊部,又想起吳亮在宮中抓捕的那些給燕王透風報信的太監,心中怨恨,嘴上道:“不過程侍郎也是為了國事,倉促之間行事,雖然荒唐,卻情有可原。”

“既是賭約,賭注是何?”朱允炆一直聽身邊的人說龍虎山的小天師,只是卻沒見過,心中好奇。

“賭的乃是罪臣的官位。罪臣當時也是亂了分寸,怕賭注輕了,燕逆的奸探不會相信...”程謝小聲的回答。

“哎!”朱允炆嘆了口氣,自己這幫臣子們啊,沒有一個讓他能省心的。

程謝說著,又掏出一封奏折來,泣不成聲:“雖是兒戲,但既已出口,豈能言而無信?罪臣受陛下教導,自知人無信不立,此乃罪臣的請辭,還望陛下恩準。”

“罷了,既然是兒戲,豈能當真。”朱允炆看著這位匍匐在自己腳下,渾身顫抖的兵部侍郎,揮了揮手:“你既然記得朕平日的叮囑,還不算是罪無可恕。請辭的話以后就不要說了,小天師若是問起,你便說是朕不讓你辭官的。”

說罷也不理會程謝,邁步向著奉天殿走去。

吳亮身邊的一個小太監趕緊扶起他來:“程侍郎,有陛下說了,小天師那里自然不會有異議,吳總管讓小人帶話,讓你以后的日子里,可不能再惹他了。”

“多些吳公公,多謝小公公。”程謝千恩萬謝。

“吳總管還說你也莫怕,昨日里太后娘娘犯了舊病,宮中御醫們只怕也是沒有法子,過幾日陛下多半還要去請張天師來,天師還要為陛下祈福,不會久呆,多半會帶小天師回去。”

小太監快速說完,給吳亮一個你知道該怎么做的眼神,快步追上去。

程謝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方才明白過來,趕緊出宮回家,派人給齊泰告了假,說中了風寒,估計命不久矣。

齊泰心領神會,批了假,讓他好生休養,隨后看著另一份關于北平的軍報出神。

卻被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傳來的方孝孺打斷:“真是無恥之尤!堂堂兵部侍郎,居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言而無信,豈可為人呼!”

屋內一眾兵部官僚們的臉馬上耷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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