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平康坊二三事(下)
- 人在大唐,謀朝篡位
- 原神怎么你了
- 2670字
- 2023-02-28 23:59:24
“幾位郎君,我家都知有情,還請入內一敘。”
郭映等人正百無聊賴的站在閣外候著,忽聽耳畔響起柔婉悅耳的聲音,抬頭一看,便見幾個小娘正含羞帶怯地立在他們面前,一個個面帶嬌羞,明眸善睞,端的是春光明媚,好一派嬌弱美景。
“煩勞小娘子。”郭映笑著應了句,率先動身。
一行人依次跟上。
“平康坊文酒之會的規矩,幾位郎君當是曉得的吧?”
行至閣門外,那領路的小娘子忽然停下腳步,扭頭詢問一聲。
郭映聞言不以為意地揮了揮袖,朗聲一笑。
文酒之會,無外乎是飲酒、吟詩、作文、會友那一套嘛,與魏晉的“曲水流觴”沒什么區別,他又怎會不知。
只是他一貫甚少與文人雅士來往,此番前來也只圖個熱鬧罷了,倒也無需講究太多。
見他如此干脆利索,那小娘子抿唇淺笑,引著幾人踏進了閣樓中。
閣樓一樓的布局很簡單,四面墻壁皆是竹制隔板拼接而成,每間隔板上都繪有各色仕女圖,或嬌憨頑皮,或嫻靜優雅,或風情萬千,而且畫工精湛,栩栩如生,甚是賞心悅目。
而在那竹格圍成的寬敞空間內,已坐了二三十號人,皆是衣冠整潔,舉止斯文,正在竊竊私語議論著什么,乍看之下,頗有些“道德君子”“文雅士人”的模樣。
可細觀之下卻又發現并非如此——
這些文士雖然裝扮斯文,可眼角眉梢之間難掩輕佻與浮躁,顯然與郭映想象中那些“風流才子”不盡相同。
再加上這群人大多神情放蕩不羈,一副浪跡天涯的模樣,更使得原本的“高雅”氣質變得極為庸俗。
郭映頓覺一陣惡寒,連忙將目光從眾人臉上移走。
對常出入“花街柳巷”的文人,果然不能對它抱有期望!
這種地方,或許可以出幾個才情卓絕、自覺懷才不遇的詩人、詞人,但要真尋個經世之才,卻是癡人說夢了。
思及于此,郭映便覺興致缺缺,只漫不經心的掃視周遭一圈兒,便準備與眾兄弟坐下靜待稍后的絲竹管弦、輕歌妙舞。
然而就在這時,鼻翼間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淡雅清爽的幽香,似麝似蘭,沁人心脾,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郭映心下微訝,轉首看向旁邊,卻驚見一個身穿淡紫色裙衫的清麗少女正娉婷而立,她肌膚瑩白如雪,五官秀致靈動,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花,美得不似凡物。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郭映自也不例外,而且他向來不是個為禮法所束縛之人,因此他毫不避諱的欣賞起了眼前少女的美貌,心里竟升騰起了一股占有欲。
兩世為人,他其實一直是有疾在身——好色。
只是他平日里深諳克己守禮的道理,因此一向不肯越雷池半步,對于男女之事也不強求什么,唯獨今日,他竟鬼使神差的產生了強烈的念頭……
郭映怔忪間,少女已經款款朝他走近了,她紅唇輕啟,嗓音宛若鶯啼,甜軟中帶著幾分清冷,叫人不禁心生憐惜:“妾身顏令賓,見過郭郎。”
說話間,顏令賓已然盈盈下拜,纖腰款擺,婀娜多姿,美態畢露。
她這般主動示好,郭映反而不敢貿然伸手去扶。
他猶豫片刻,低咳一聲,用略顯僵硬的肢體語言回復了少女的問候:“娘子識得我?”
他自認為掩飾得很好,誰料顏令賓竟撲哧一笑,俏皮地眨了眨右眼:“放眼今日之天下,哪還有第二個能將邊塞詩寫得那般慷慨激昂、豪邁壯懷之人?
妾身久慕郭郎名聲,今日終于得償夙愿,幸甚至哉!”
說話間,她又往前湊近了些,雙頰暈染著一抹淡粉,嬌艷動人。
這倒是讓郭映有些不好意思,無論怎么講,剽竊他人詩作總是一件不厚道的事。
更別說一連剽竊諸多后輩的詩作了。
只是面對顏姑娘伸長的潔白玉頸,他又說不出什么謙虛的話,反倒是開始遐想翩翩,幻想起了她潔白玉頸抹胸之下的旖旎風光,那鼓鼓囊囊的物什呼之欲出,真真是勾人魂魄……
當世人崇尚豐腴之美,女子內衣都是無肩帶的“抹胸”樣式,顏令賓自也不例外,她穿著低胸長裙,上衣是小衫和披肩,春光半露,胸口處的溝壑若隱若現,叫郭映真是一個欲火焚身。
倒也不是他真好色到了那個色中餓鬼的境地,只是他自出京師赴涇原以來數月,未嘗女色,難免會心生綺念,尤其是對方還是如此貌美傾城的佳人。
但他多少還有點顧忌,人生在天地之間,哪能事事都肆意,便說美人,也不是非得見一個上一個。
于是郭映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著內心那股邪火,故作鎮定地說道:“娘子謬贊,不過是隨性而作罷了,何足掛齒?”
說完,他又補充道:“今夜乃是文酒之會,都知還是莫要因我一人,擾了諸位賢士的興致為好。”
“郭郎對我們風塵中人有偏見?”顏令賓蹙蛾眉,神情委屈,一雙美眸中霧蒙蒙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
“絕非如此……”郭映被她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弄得有些尷尬,忙解釋道:“若不然我也不會來此了。”
“那為何當著人家的面下逐客令?是嫌棄妾身容貌不堪入目嗎?”顏令賓追問道,眼波流轉,楚楚可憐。
“娘子誤會了,娘子容貌傾國傾城,怎么會不堪入目呢?”
聽他如此說,顏令賓登時破涕為笑,羞怯地垂下了頭。
旋即她又道:“那你詩里的‘若無紫塞煙塵事,
誰識青樓歌舞人’,是怎么回事?”
聞言,郭映頓時有些尷尬,卻是方才他被阻在門外,心中郁結之下,抄了“咸通十哲”之一的張蠙名作?邊將?反諷。
如今被當場詰問,倒教他無言以對,不過顏令賓并沒有讓他作難,反而是在展顏一笑之后,又柔聲道:“此詩初聞之后雖教我惱怒,但細細想來,也的確是如此,若無邊卒舍身邊陲,焉有長安城歌舞升平呢?”
聽到她如此通透豁達的話語,郭映頓時肅然起敬,心道好個蕙質蘭心、聰慧明媚的美人!
他忍不住抬眼打量起了顏令賓,心底愈發喜歡。
那秀目粉靨,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郭郎能同我說說邊疆嗎?””顏令賓突然開口問道,她微笑著仰頭看著郭映,那溫婉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叫他心尖微顫,竟不由得失了神。
“啊?邊疆……”郭映愣愣的答道,腦海中卻閃過了一幅幅畫卷。
畫卷之中,旌旗飄搖,戰馬嘶鳴,長槍如林,甲士如云,刀劍鏗鏘,殺聲震天。
但郭映最終沒說這個他想象中的邊疆,而是說了他的見聞。
“邊疆么,其實沒什么好說的,那地方有黃沙漫天,有北風卷地,有八月飛雪,而且人影稀疏,不像京畿,一年四季都是繁華景象。
只是在京中,總有高臺閣樓擋住人的視線,讓人囿于這方寸之間,你不站到最高的位置,就難以一覽長安城。
而到了邊疆,極目遠眺,你就能看到大漠蒼茫,草木萋萋,山巒巍峨,河流湍急,進而生出雄心壯志來。”
他絮叨的訴說,卻令顏令賓漸漸收斂了笑容,她抿緊了紅潤的櫻桃小嘴,凝注了郭映良久。
他是在借物詠志,說京師太小,容不下他的雄心壯志嗎?
顏令賓細細思索了一陣,心里暗地里琢磨一番。
只是她照著這個思維越想卻越心驚,他那句“你不站到最高的位置,就難以一覽長安城”,究竟是指什么呢?
她一邊猜想,一邊觀察郭映的神色,見他神采奕奕、眉宇之間盡是豪氣,頓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大差不差。
他應當是個有大志的人。
而且,他出身勛貴之家,近來又立功晉了官爵,大概想要伸展志向不難吧?
想到這兒,顏令賓心里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