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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地窖奇遇

地窖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阿蠻嫌悶,摸索著想去掀木板,被墨硯一把拉住。

“作死啊?外面還圍著兵呢!”墨硯壓低聲音,眼鏡片在黑暗里反著微光——誰也不知道他這破眼鏡哪來的反光效果。

沈驚鴻靠著土墻,腦子里亂糟糟的。那婦人的側(cè)臉、婉兒的梨渦、還有那句“我爹以前也有一把這樣的劍”,像走馬燈似的轉(zhuǎn)。忽然,他摸到個圓滾滾的東西,捏了捏,軟乎乎的。

“這啥?”阿蠻也摸到了,直接往嘴里塞,“甜的!像棗子!”

“別亂吃!”沈驚鴻想攔,已經(jīng)晚了。黑暗里傳來阿蠻“唔唔”的聲音,接著是“呸呸”吐東西的動靜。

“是……是腌蘿卜!甜口的腌蘿卜!”阿蠻苦著臉,“誰把這玩意兒塞墻角了?”

墨硯摸索著找到個瓦罐,打開聞了聞:“不止呢,還有酸豆角、辣白菜……這家人是把地窖當(dāng)菜窖用了?”

正說著,頭頂傳來腳步聲,接著是木板被輕輕敲響三下。沈驚鴻示意兩人安靜,聽見婉兒的聲音從上面?zhèn)鱽恚骸肮樱銈儧]事吧?我娘讓我送點吃的。”

木板被掀開條縫,一個食盒遞了下來。沈驚鴻接住,里面是三個菜團子、一壺水,還有——兩瓣蒜。

“我娘說……吃蒜能壯膽。”婉兒的聲音帶著笑,“你們千萬別出聲,我爹以前躲債主時,就靠這地窖躲過好幾次呢!”

“你爹還躲債主?”阿蠻嘴快,話出口才想起要小聲。

婉兒沒回答,只匆匆說了句“我娘喊我了”,就把木板蓋回去了。

三人借著從縫隙透進來的微光,啃起菜團子。阿蠻咬了一口,皺起眉:“這團子……是用麩子做的吧?剌嗓子。”

“有的吃就不錯了。”墨硯嚼著團子,突然“哎喲”一聲,吐出個東西,“這啥?石子兒?”

沈驚鴻拿過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塊碎銀子,被包在菜葉里,藏在團子底下。他心里一動,這家人明明不富裕,卻肯拿出銀子接濟他們。

正琢磨著,外面?zhèn)鱽頎幊陈暋J悄菋D人的聲音,帶著怒氣:“你們憑什么搜我家?我男人早死了,就我娘倆做點小生意,哪藏得下兵?”

接著是那軍官的咆哮:“少廢話!有人看見沈驚鴻進了你家!搜!給我仔細(xì)搜!”

地窖里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阿蠻摸出別在腰后的短刀,墨硯則把瓦罐摞起來,擺出個“多米諾骨牌防御陣”——后來被沈驚鴻評價為“還不如扔出去砸人”。

上面?zhèn)鱽矸涞构竦穆曇簦_步聲在柴房里來回踱。突然,有人一腳踩在木板上,木板“吱呀”響了一聲。

“這板子怎么不對勁?”軍官的聲音離得極近。

沈驚鴻握緊吳鉤劍,手心全是汗。就聽那婦人道:“那是腌菜的地窖,前年漏過水,板子朽了。官爺要是不信,我掀開給您看?”

“不必了!”軍官似乎嫌臟,“晦氣!走!去別家搜!”

腳步聲漸漸遠去,外面安靜下來。三人松了口氣,阿蠻抹了把汗,嘀咕道:“這官爺鼻子怕是不好使,沒聞見阿硯身上的酸豆角味兒。”

墨硯剛想反駁,頭頂木板又被掀開。這次是那婦人,臉色發(fā)白:“他們走了,不過肯定在附近盯著。你們得等到半夜再走。”

她頓了頓,看著沈驚鴻,猶豫著說:“公子……你那把劍,能讓我看看嗎?”

沈驚鴻解下吳鉤劍,遞給她。婦人握住劍柄,指尖微微顫抖,借著天光仔細(xì)看著劍身。突然,她指著劍鞘內(nèi)側(cè),聲音發(fā)顫:“這里……是不是刻著個‘鴻’字?”

沈驚鴻一愣。那是他小時候刻的,極為隱蔽,除了家人,沒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

婦人眼圈紅了,把劍遞回來,轉(zhuǎn)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半夜我來送你們出去。”

地窖里,阿蠻啃著最后半個菜團子,含糊道:“這家人真奇怪,又送吃的又救咱們,還知道劍上的字……”

墨硯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我剛才看見,那婦人手腕上,戴著個玉鐲,和公子你以前戴的那個,花紋很像。”

沈驚鴻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母親留給他的遺物里,就有個一模一樣的玉鐲,說是姨母的嫁妝。

原來……真的是她。

半夜時分,木板被掀開,婦人提著盞油燈,站在上面。“跟我來,從后門走,有條小路能出城。”

路過布莊前廳時,沈驚鴻瞥見墻上掛著幅畫,畫的是江南的小橋流水。他停下腳步:“這畫……”

“是我男人畫的。”婦人聲音低了,“他是吳興人,和你同鄉(xiāng)。”

沈驚鴻再也忍不住,低聲道:“姨母。”

婦人渾身一震,猛地回頭,淚水瞬間涌了出來:“鴻兒……你真是鴻兒?”

原來,她正是沈驚鴻母親的妹妹,沈玉茹。當(dāng)年沈驚鴻的母親去世,父親怕她孤單,接她來沈家小住,那時沈驚鴻才八歲,總纏著她要糖吃。后來她嫁去廬州,與沈家漸漸斷了聯(lián)系,沒想到會在這里重逢。

“你爹……還好嗎?”沈玉茹抹著淚。

沈驚鴻沉默片刻,把家里的變故、落馬坡的血案,簡略說了說。沈玉茹聽得臉色發(fā)白,捂住嘴才沒哭出聲。

“婉兒她爹……也是被淮西軍害死的。”沈玉茹哽咽道,“他以前是個秀才,就因為說了句‘淮西節(jié)度使擁兵自重’,就被抓去充軍,再也沒回來……”

婉兒躲在門后,聽見這話,眼圈也紅了。

沈驚鴻心頭火起。原來淮西節(jié)度使不僅謀反,還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此草菅人命!

“姨母,你們跟我走吧,去幽州,那里安全。”

沈玉茹搖搖頭:“我走了,這布莊怎么辦?婉兒她爹的心血……再說,我們走了,反而會連累你。”她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這是你姨父生前攢的錢,你拿著路上用。還有這個——”

她遞過個小巧的木盒,里面是半塊玉佩,雕著鴛鴦。“這是當(dāng)年你娘給我的,說等你成親,和另一半合起來當(dāng)賀禮……”

沈驚鴻握緊玉佩,指尖冰涼。

“快走!”沈玉茹推了他一把,“婉兒,送你表哥出城。”

婉兒點點頭,提著燈籠走在前面,阿蠻和墨硯跟在后面。沈驚鴻回頭看了眼沈玉茹,她站在門口,身影在油燈下顯得格外單薄。

“姨母,保重。”

“鴻兒,多殺賊兵!”

走出很遠,沈驚鴻回頭,還能看見那盞油燈在夜色里亮著,像顆溫暖的星子。

阿蠻拍了拍他的肩:“公子,別難過。等咱們平了淮西,就接她們?nèi)ビ闹荩屚駜航o咱們當(dāng)賬房,比墨硯靠譜多了。”

墨硯怒道:“我怎么不靠譜了?上次算錯賬不是給大家加了頓蘿卜宴嗎?”

“那叫蘿卜宴?那叫蘿卜開會!”

看著兩人又拌起嘴,沈驚鴻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心里卻沉甸甸的。

淮西節(jié)度使,不僅是朝廷的叛賊,還是害死他親人、欺壓百姓的兇手。

這筆賬,他必須算。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們回到了城外的營地。沈驚鴻把玉佩貼身收好,對士兵們道:“休整半日,下午繼續(xù)南下。”

他翻身上馬,吳鉤劍在晨光中閃著寒光。

淮西,越來越近了。這一次,他心里不僅有戰(zhàn)意,還有了牽掛和必須守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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