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算命？”

許諾感到好笑，他對著攤主搖搖頭：

“算了吧，攤主。我還有事，祝你生意興隆。”

攤主樂呵呵地說道：“你是在找人，或者找東西吧？”

許諾一愣，注視著攤主，命運視野激活。

有紅色，但很微弱，甚至不如帶槍的瘦猴。

許諾沉吟片刻，然后在寧郁瑤等人的注視下坐在了攤位前。

“你想算什么？”

算什么？

許諾還真不清楚該問什么，先不提眼前這人知不知道，就算知道，許諾也不可能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問父母的事情。

“就算個姻緣吧！”

攤主的回答讓許諾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他將幾枚銅錢在許諾眼前一晃，隨后一把灑在桌上。

“嗯……小兄弟，你的姻緣也不是很好啊，甚至比剛才那位還要孤寡一點。”

他疑惑地抬起頭，看了看許諾的臉部輪廓，喃喃道：

“不應該啊?！?

身后傳來腳步聲，王冀北這家伙又來了，他把住許諾的肩膀，勸說道：“許兄弟，這家伙就是個江湖騙子，不用管他?！?

許諾想想也是，雖然他目前對姻緣之類的并無興趣，但以他的條件，如果想找，還是沒問題的。

這攤主大抵真是個騙子罷！

就在這時，那攤主似乎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結果，銅錢再是一甩。

“咦？”

攤主摸著胡子，“這下又變了，卦象顯示，你的桃花運旺盛至極?。　?

王冀北撇嘴：“呵呵，江湖騙子，哪有你這樣變卦的。”

許諾卻忽然若有所思。

攤主笑道：“這位小友，這可不是我變卦啊。依我看啊，這位小兄弟就不適合算命?！?

“他的命運，隨時在變，就以我剛才的姻緣卦象來看吧，我想第一次卜算的時候，他應該并無婚戀的打算，第二次卻因為老朽的言語而較真?！?

就連南蕊也被吸引過來了：

“老……老先生，哪有您這樣算的??！”

似乎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了，南蕊也勇敢了許多：“命就是命，而且能被算到的命，是無法輕易更改的，就算更改，也往往需要極大的代價?！?

許諾不懂方士途徑的事情，但攤主的話卻讓他陷入沉思。

攤主笑了笑。“呵呵，那就是老朽的本領不到家了。也是，哪有人的命運，可以這么輕易地由自己做主呢，那豈不是說可以心想事成了？”

心想，事成。

許諾的腦海里忽然平靜下來。

是啊。

與他相隨最久的能力，不是靈御，不是神主，甚至不是嬉命師。

而是，最原初的幸運啊。

“幸運不能在超凡領域生效……但一定是這樣嗎？超凡與平凡之間的界限又何在？”

許諾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深吸口氣，對攤主說道：“多謝老先生指點?！?

攤主一愣，旋即瞇著眼笑起來：“不用謝不用謝，掃碼付款，一次一百?！?

許諾掃碼付款，還將之前王冀北沒給的錢也給了，這才起身離去。

身后，王冀北難以置信：

“許兄弟，你這不會還真信了吧！”

許諾笑道：“他就隨口那么一說，我就隨便聽聽而已?！?

說完，他朝寧郁瑤等人揮手：

“寧小姐，那我就先告辭了?！?

寧郁瑤點點頭：“專心修煉。”

“我因為自身武器的緣故，會在五階停留一年，看看你能不能創造奇跡吧?！?

許諾汗顏，一年到五階，還真敢說啊。

就算有玉佩在手，許諾都沒想過。

自己老姐貌似已經是近年來發掘出的天賦卓絕的超凡者了，到五階也用了快四年時間，據說升六階也不過是前段時間的事情。

自己已經體會到從二階到三階的巨大差距了。

寧郁瑤還真是看得起他。

“我盡力而為?！?

眾人分道揚鑣，寧郁瑤瞥了一眼南蕊，后者拉住了還在東張西望的王冀北。

王冀北看了看通訊器，呵呵一笑：

“小姐，情報販子到位了?！?

寧郁瑤點點頭，“走吧?！?

忽然的，背著琴盒的少女側身一瞥，看向了之前那座算命攤位。

攤位還在，但攤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寧郁瑤勾起嘴角：“有意思?！?

.

.

許諾穿行在人群中，不禁有些感慨。

自己殺了對方的人，卻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在對方的地盤。

也不知道，灰燼集團找到張山沒有。

反正命運視野里，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威脅。

“試一試吧?！?

許諾深吸口氣，關閉了命運視野。

他閉上眼睛，朝前邁步。

人如果閉上眼睛，一般不可能走出直線。

超凡者倒是有能力，但許諾此時也沒有特意去控制自己的方向，步伐。

他只是閉著眼睛，身體跟著感覺走。

行走的游客，忽然被某個攤位所吸引，轉身之際，為許諾讓開了道路。

巡邏的守衛，腰間的對講機忽然響起，聽說某處有人斗毆打架，便迅速前往維護秩序。

許諾閉著眼睛，繼續邁步。

轉過街角，路口躺著一個醉漢。

但下一刻，醉漢被路過的百花堂女子吸引了視線，追著空氣中的蘭香多爬了幾步。

……

許諾一路前行，久違的感覺再次發生。

幸運，不，之前已經將其更名為命運之力了。

命運之力再次以勻速消耗。

而這次，不是因為命運視野。

而是因為許諾想要某個結果發生。

良久，許諾停步。

沒有什么特別的標志，只是他感覺應該在此停步，所以就停下了。

睜開眼睛，眼前是灰蒙蒙的低矮建筑，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衰敗的氣息。

這里是，底城。

“在這里嗎？”許諾喃喃道。

今晚，對于底城人而言也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因為他們在今天被允許進入上城的非核心區。

有不少底城人，會為了今天準備他們最干凈的衣服，進入上城觀看燈會。

有的，會在燈會期間，打點好關系，離開這片秘境，去到外面的世界。

而更多的人，則會在燈會結束后，重新回到這個衰敗的家園。

“吱吱！”

許諾低頭，發現自己踩到了一只老鼠。

這里的老鼠，甚至人來了也不怕，這才會被許諾那慢悠悠的步伐踩到尾巴。

許諾抬腳，讓老鼠離開。

“哥哥，你慢點啊。”

前方的巷子里傳來了小女孩的聲音。

因為大部分底城人還沒回來，小女孩的聲音顯得尤為清晰。

許諾微微歪頭，仿佛是在側耳傾聽。

“菁菁，把東西給我吧，我還背的下?！?

許諾眨了眨眼，悄悄跟了上去，果然，在巷子里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咦？是之前的大哥哥！”

霍菁菁驚訝地看著從墻后現身的許諾，想起對方給自己的冰淇淋，頓時眉開眼笑。

“大哥哥好！”

許諾笑了笑。

女孩的哥哥明顯有些戒備，他雖然也向許諾問了好，但渾身緊繃，仿佛是在思考著什么。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許諾展示自己的雙手。

“我是來這里找人的?！?

女孩的哥哥松了口氣，“大哥哥，你找誰？”

“找誰？”

許諾思考了一下，笑道：“抱歉，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女孩清脆地開口：“大哥哥，那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吧，你要在這里找人的話，爺爺肯定知道！”

“菁菁！”

男孩緊張起來，呵斥自己的妹妹。

“別擔心，我真的沒什么惡意。”許諾哭笑不得。

他用命運視野，看到了兩人身上不僅沒有紅色，反而還閃耀著白光。

這意味著，他們對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是有利的。

許諾都這么說了，男孩也不好再說什么。

“我幫你們拿東西吧，這樣也能快一點?！?

兄妹倆提著一些籃子，上面蓋著布，許諾幫著提起兩個籃子，跟在女孩后面。

“大哥哥，我叫霍菁菁，這是我哥哥霍華，你叫什么啊？”女孩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許諾忽然有些感慨。

在底城這樣的地方，還能有一雙這樣的眼睛，應該很不容易吧。

兄妹倆的家不遠，他們原本就要走到了，很快，許諾就看到了一座低矮的平房。

“爺爺！我們回來了！有客人！”

在抵達屋子前時，霍華提前叫了一聲。

許諾輕笑，沒有理會霍華的小心思。

吱啦——

門開了，一位穿著灰色袍子的老人走了出來。

“又有客人？”

老人取下眼鏡，擦了擦，然后戴上，仔細打量了許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