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夜，鬼谷子召來蓋聶衛莊二人：“今日你們兩人便對決一場吧。”

“是，師尊。”兩人齊聲道。

鬼谷子點了點頭，看向蓋聶提醒道：“聶兒，你只能發揮出先天初期的功力，和衛莊公平戰上一場。”

“諾。”蓋聶一揖，轉身朝著衛莊抱劍一禮。

雖然衛莊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過去三年兩人也是較量了無數次，確實蓋聶功力遠超于他，而且劍術非凡。他安撫了一下心情，也是朝著蓋聶抱劍一禮，就讓兩人盡情比試一場吧，無論勝負，他都會竭盡全力，認輸可不是他衛莊的風格。

隨后兩人便各自后躍五丈，而鬼谷子也躍上一棵巨樹。這次還是衛莊先手，兩人已經非常熟悉了，這也是雙方默認的比試規矩。

衛莊雙眼凝神，真氣翻涌，直刺對面咽喉而去，開戰即決戰，出手即絕殺。他要正面逼迫蓋聶用出底牌，展示出最大能耐，哪怕輸了也沒關系。雖然蓋聶招式繁多，悟性超人，而衛莊只有一套橫劍術，但鬼谷絕技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劍術，豈是蓋聶能輕易超過的。

這一次的較量，兩人沒有了其他任何試探的動作，每一招都直指關節，每一式都兇險無比，每一刻都緊張致命。

一時間，劍光閃爍，劍氣縱橫，劍波激蕩，劍意如實，衛莊以簡破繁，而蓋聶以繁覆簡；衛莊以殺止殺，蓋聶以智止爭；衛莊示以霸王道，蓋聶示以帝皇道；衛莊劍蕩紅塵，蓋聶劍傲山河；衛莊以劍載道，蓋聶以道御劍。

終究衛莊在心胸、意志、境界上不如蓋聶，氣勢不斷被打壓下來，眼看就要大敗了，他突然氣勢大漲，大喝一聲“橫貫八方”，瞬間連出八劍，瘋狂攻向蓋聶。

在這危急時刻，沒想到衛莊竟然好巧不巧地臨陣突破了先天中期，還能使出更強的橫劍術了，真是福禍相依啊。

眼中多了一分欣賞，蓋聶也跟著高喝一聲“百步飛劍”，身劍同時飛刺而去，用鬼谷絕技相對，以示尊重。

“叮”的一聲過后，蓋聶斜劍指地，安立無事，身后衛莊半跪于地，手倚重劍。大概過了十息時間，后者才坦然言道：“我輸了。”

這時鬼谷子緩緩落地，欣慰地看了一眼站起來的衛莊，又道：“明日你們還有一場考驗，好好下去休息吧。”說完便消失不見了。

“小莊，好好穩固境界，明日我們再比一場。”蓋聶轉頭笑著對他說道。

衛莊也難得地笑了笑：“師兄，明日我不會讓你那么輕松的。”

這話逗笑了蓋聶：“我期待著。”

之后兩人便回到了各自的木屋里。

又是一天過去，師兄弟二人再次來到桃樹之下，看著前方的背影，對視一眼后齊聲道：“師尊，我們來了。”

鬼谷子轉過身來，左手后背，看著二人說道：“來了就好，你們已經在鬼谷學得了不少東西，通過了兩次考驗，只要再通過了今天這場比試，你們就可出師了。”

雖然早有猜測，但二人還是多了幾分不舍，只是想著各自的心事，又忍不住問道：“不知是何考驗？”

鬼谷子向右側身走了兩步，右手也后背起來，淡淡地說道：“你們可知鬼谷的終極奧義為何？”

聞言，兩人便皺起了眉頭，思考著在鬼谷學到的知識。

看著自己師兄還在思索的樣子，衛莊便先回答道：“一怒則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鬼谷的最大奧義便是掌握人心，小則左右人心，大則左右列國。”

“事一強以攻眾弱，合眾弱反攻一強。天下形勢盡在只掌之間。”

說著他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似乎渴望著掌握一切。

對此，鬼谷子先是點了點頭，表示有理，而后看向了蓋聶：“你的答案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蓋聶這才堅定地說道：“歷代鬼谷傳人，無不入世修行，為的就是改變天下形勢，揚名列國。”

“可孫伯靈臏于計，龐涓敗于傲，張儀囚于楚，蘇秦刺于齊。四者皆大才也，然皆有困敗之時，非其不智，非其不明，實乃人心難測，時事難料，不可久恃。”

“依我看來，鬼谷的最終奧義便是掌控己心。”

“明敵之長，問己之短；明敵之有，問己之缺；明敵之虛，問己之虛；明敵之疑，問己之疑。”

“人心多變，卻可以揣摩；己心無形，實難以自知。但人眾之多，知人難過百；己身一人，知己唯時日。”

“知人可多用，知己方自強。人心不可全靠，己心卻可全信。知己者易知人，知人者難知己。”

鬼谷子沒有評價，反而開口說道：“鬼谷終極奧義，便在于兩個字——抉擇。”

“不論人心，還是己心，都要抉擇言行；不論列國，還是小民，都要抉擇衣食。”

“你們先說說各自的見解吧。”

這回還是衛莊先說：“抉擇便是，抉事之利弊善惡，擇人之言行舉止。”

接著蓋聶卻道：“抉擇應是，抉人之事，擇己之行；抉己之事，擇人之用。”

聽到兩人的答案，鬼谷子走上前去說道：“抉，即決也；擇，即則也。先決而后則，為之利；先則而后決，為之義。”

“世間之事，義利糾纏，非是重義輕利，便是重利輕義，抉擇就在其間，全在一念之差。”

看了兩人一眼，鬼谷子又繼續說明：“利與義，孰輕孰重？這是每代鬼谷傳人都必須要面臨的問題，也是你們此次的考驗所在。”

兩人的眼睛變得越發明亮了，想是此次獲益匪淺，可鬼谷子接著又道：“這次的考驗已經設好了，你們隨我來。”

大約兩刻鐘后，三人走到云夢山北部，這里地形較為平整，不知何時開出了兩條三岔路，一東一西，而分岔口各有一個巨型鐵籠，籠中各關著兩頭饑餓的玄虎。

看樣子玄虎都是相差仿佛的，不然它們早就打起來了，怎么可能共處一籠。只有它們力量相近，相互忌憚，這樣才會相安無事。

玄虎，是鬼谷最迅捷、最兇猛、最智慧的猛獸，不僅體型是普通老虎的三倍，速度更是普通老虎的五倍，實力相當于人類的后天后期境界了，速度更可和先天初期強者比擬。

而四條分岔路的盡頭都有一個人被捆在木樁之上，而此次的考驗便是“救人”。

另外，鬼谷子還提醒他們，只能佩劍，不能以暗器和弓箭等取巧。

隨即他便揮出四道劍氣，颯颯幾聲，氣勁和空氣劇烈摩擦，剛一接觸鐵索，鐵索就被無聲地切開了，劍氣甚至削掉了鐵籠的一角。

“吼！”，“吼！”，“吼！”，“吼——”

玄虎們一邊咆哮，一邊分路跑向四人，眼中還瘆著嗜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