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玄翦發揮出了正常實力，劍氣外放，劍芒伸展，黑劍狂野，白劍平靜，但招招精準，威力無匹。

一時間衛莊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再次體會到了被虐的感覺，讓他不禁滿臉漲紅，畢竟蓋聶就在一旁看著呢。

“正刃索命”玄翦一聲低喝，黑劍烏光大盛，向著前方斜斬而來。

衛莊微微喘氣，眼神一狠，嘴里慢慢吐出四個字來“橫貫四方”，一瞬間便揮出四劍，正面迎擊玄翦的進攻。

“鏘——”的一聲，玄翦安然落地，衛莊向后滑行了三丈。

“逆刃鎮魂”玄翦動了動嘴唇，又是一式殺招向著衛莊奔去。而后者只能又發出一式“橫貫四方”，竭力抵擋。

而這一次，衛莊退后了五丈，玄翦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疲憊。

“正刃索命?逆刃鎮魂”，玄翦向著前方發動了組合必殺，誓要衛莊再也站不起來。

感受著越來越近的雙刃，還有劍鋒上那瘆人的寒氣，衛莊卻再也發不出一式絕技抵擋了，只能看著對方飛快貼近自己。

“長虹貫日”，一道朗聲驚醒了正在激戰的兩人，原來是蓋聶見衛莊支撐不住了，也不管后者所謂的面子了，當下爆發出了先天后期的實力，并使出了一道鬼谷絕學。

至于為何不展露全力，那是蓋聶想以玄翦磨礪自己，增加實戰經驗，提升實戰反應。如果他展示出了先天巔峰以上的實力，玄翦必然不會全力以赴，甚至提早離開，因為旁邊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衛莊。

“叮——”，一道尖銳的金屬交擊聲傳遍了整個魏家莊，蓋聶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了玄翦的最強殺招。

兩人就著三柄劍展開了氣勢較量，雖然蓋聶展露的功力稍弱，但玄翦也不是全盛狀態了，場面就這樣僵持住了。

只過了約十息時間，兩人同時發功，又同時彈開，眼神交鋒了數秒，再度戰斗到了一起。

玄翦的招式基本上都展示過了，但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一樣的劍招，他的每次攻擊也都是無可挑剔的，施展的劍法也是隨時變化的。

而蓋聶就不一樣了，他用出的招式幾乎不會重復，有鬼谷傳承的，有領悟自然的，還有臨時自創的，所學之雜讓人驚嘆，而所學之精又讓人羞愧。

有“九曲長溪”“云峰傲世”“龍嘯山河”“光曜大千”“星火燎原”“雷霆蓋世”“白雪傾城”等劍意，令玄翦防不勝防。

也有“顛倒黑白”“生死幻滅”“陰陽輪轉”“春回大地”等劍境，令玄翦精神不振。

宗師境界在身，盡管蓋聶不想過快結束戰斗，可玄翦卻堅持不下去了。他的劍是純粹的殺戮之劍，是庶人之劍；而蓋聶的劍是自然之劍，也是天地之劍，兩者相差仿若云泥。

個人的殺戮在自然之中何其愚昧，個人的喜怒在天地之間何其寡淡，玄翦的劍意克制世人，而蓋聶的劍意卻勾連天地。

不過兩刻鐘時間，玄翦的功力便所剩無幾，身上多了不少血痕，精神更是疲憊不堪，趁著蓋聶大意之下，閃入小巷，而后便不見了蹤影。

殊不知若沒有蓋聶故意放手，他又豈能全身而退。若玄翦這么早就死了，世間豈不少了一些趣味。

“師兄，為何放走這個賊子？”

一道清音從一側傳入蓋聶的耳朵，他這才想起身邊還有衛莊在呢，于是轉頭向著他笑道：“小莊，難道你不想下次親手打敗這個劍客嗎？”

衛莊一時沉默了，過了三息時間才道：“師兄，這人，我會打敗的；你，我也會打敗的。”

他一邊說著，眼里也充斥著熊熊的戰意。雖然剛才的兇手很強，但也只是比他功力高，比他經驗豐富，只要給他時間，他早晚能夠成長到比兇手更強；而師兄蓋聶已經是宗師境界了，但大宗師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給他十年時間，未必不能后來居上。

微微一笑，蓋聶輕松道：“好啊，我等著這一天，屆時你我全力一戰。”他的眼里也是閃爍著戰意，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青年天賦一點不弱于他，只是對方太過重視武藝和臉面了，也太過在意俗世紛爭了，顯得太過刻意和心急，反而因此晉升緩慢。

若是衛莊能夠靜下心來，感悟自身內里，感悟山水自然，以心御道，必然會更進一步，修煉也會更快。

“好了，小莊，咱們去看看還有什么人幸存吧？順便了解一下事情起末。”

口中說著話，蓋聶直接轉身向著魏家莊正堂走去，他要找幾個莊里主事之人，問問他們怎么招惹上了這么一個兇手。

看著前方的背影，衛莊眼神變得越發堅定，這就是他此生的超越目標。平復了一下心情，他便跟了上去。

一番詢問之后，兩人這才發現玄翦屠戮村莊不是沒有緣由的，這莊主魏庸太過狡詐，太過自私，太過無情，連親身女兒也拿來利用，之后更是設計殺害，是個該死之人。

蓋聶告訴那些心存僥幸的莊民，玄翦可能再度殺戮上門，若想安生活命，那就去投奔親戚或者遷移到其他地方。畢竟這些人也是魏庸的親族奴仆，他們也是魏家的受益者，也不是完全無辜的。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回了云夢山。

“叮——，嗆——”

鬼谷子坐在一棵桃樹之下，手撫著一把不知名的古琴，發出陣陣繞耳之音，令人浮想聯翩。

似是大河之水天上來，高峰入云迎帝闕；仰首光芒萬丈，星河倒懸；又有四海龍游，五湖鳳鳴；轉眼九州烽火，十方列陣；最后清風徐來，日落西斜。

余音過后，蓋聶二人還不住地回味此番雅樂，直到鬼谷子開口打破了畫境：“你二人完成考驗了？”

兩人對視一眼，便由蓋聶回復道：“稟師尊，黑白玄翦在昨日酉時殺死了魏家莊族長魏庸，我們二人晚到了一步，只能阻止他繼續屠戮普通人，是我疏忽大意，最后讓他重傷逃走了。”

鬼谷子接著問道：“那你們怎么處理那些莊民的？”

這時衛莊開口說道：“師尊，那魏庸不是一個良善之輩，魏家莊的莊民也或多或少受益于他，合該有此一劫。我們只是告訴他們走遠一點，聽話者自然無礙，不聽之人那就隨其運氣了。”

鬼谷子點了點頭，起身說道：“我鬼谷嚴禁以殘人取樂，但也不提倡婦人之仁。”

“凡天下事，先有對錯，后有得失，其次才是善惡；凡天下人，先有心性，后有言行，其次才是福禍。”

“此次出山，考驗的就是你們的武功，但更重要的是見識人的心性。人心之復雜，只能體會，不能言傳，切記切記！”

蓋聶二人均是拜服：“謝師尊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