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斗
- 水月爭鋒
- 云君菲
- 3137字
- 2023-01-07 19:56:09
誰知谷凌飛毫不死心,起身又是一掌,普松樨見他身法已經緩慢,居然還如此逞強,心想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還真以為武學之道如此容易了。往前一沖,左手撥開谷凌飛一掌,身子借力從他臂彎里旋轉而入,接著右肘前頂,左掌緊接推出。谷凌飛連受這二下重擊,哼都不哼一聲,往后飛倒,隨即昏了過去。谷尚聲搶前觀視,見兒子受掌的地方衣服微熱,趕緊解衣一看,胸口留下一個淡淡的掌印,只要對方再用力一點,他這條小命可是不保了。轉念一想:“不對。他何以不下殺手?難不成想討好我。哼,可把我谷某人瞧得太輕易了!”這時,臺上同時躍上二人,谷尚聲抬頭一望,來的是飛鷹寨的嚴封以及青風寨的蔣瑋。蔣瑋道:“谷寨主,是你要接著上呢,還是由我來領教他的如影隨形掌。”
如影隨形掌本是蔣瑋的看家本領,而剛才普松樨那一個旋身掌法,隱約便是如影隨形掌的招式,后來見及谷凌飛胸口上的掌印,更想到飛鷹寨二當家被殺之事,正是在胸口留下一模一樣的掌印。雖然自己的如影隨形掌也可如此,不過要像他將力道控制的如此之好,同時讓衣服完好如初,可是萬萬不能。但是胸中的一口鳥氣如不吐出,也沒甚么面目繼續在武林走動。因此,他明知打不過,這一戰還是要打。
今日之事,谷尚聲早有對策,眼見時機還不成熟,于是搖了搖頭,將兒子抱下去療傷。一旁的嚴封卻道:“蔣寨主,嚴某在此先向你致歉,現在我總算知道兇手是誰了,麻煩你先在一旁觀看,假如我不幸落敗,你再上也還來得及。”蔣瑋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可是就算多看幾次普松樨的掌法,自己也沒把握能夠取勝,心想斷脈神掌一向猛烈,假如先用靈巧的如影隨形掌耗掉他的力氣,也許嚴寨主就有機可趁。就在這個時候,普松樨突然笑道:“別想了,就兩個一起上吧,我不介意的。”說罷,收起笑容,提氣跨步,雙掌已運起玄冰掌的寒勁。
蔣嚴二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同時說道:“好!假如我輸了,就立即交出令牌。”
鑼聲乍響,蔣瑋與普松樨以快打快,轉眼間已斗了二十回合。嚴封在旁觀視,見普松樨掌法嚴謹,實在看不出有何破綻。這時見蔣瑋的掌力漸收,趕緊緩推一掌而去,普松樨見他這掌平平無奇,然而掌鋒未到,便有一股壓力逼近,可知后勁頗強,著實不能小覷。當下雙掌連發四次,將蔣瑋逼開二步,趁隙退出二人合攻之勢。普松樨心念一動:“這兩人一快一慢,一個靈巧一個沉猛。雖然,單使玄冰或烈火掌威力較大,但是要同時擊退二人,可也不容易。嗯,那我就雙掌分使玄冰烈火掌。”掌法一變,右手發汗,左手卻是隱透紫氣,以玄冰掌牽制如影隨形掌,用烈火掌硬推斷脈神掌。此一變招,雖然功力減半,靈活度也不如之前,但是卻克制住二人的掌勢,過不多時,普松樨已漸漸取得上風。
二人越打越是心驚,怎么眼前之人三十不到,卻有著如此精純的內功?眼見落敗之勢隱現,嚴封把心一橫,猛發一掌往普松樨身上而去。普松樨已知他的內力不如自己,這時見他一掌推來,也不閃避,一招九天烈火硬碰而上。雙掌一對,但聽幾下破裂聲響,普松樨退了三,四步,嘴角滲出一行血絲。普松樨想不到他這一掌威力如此之大,一個輕忽之下,險些被震斷右臂。這時卻見嚴封右臂下垂,好似經脈全斷一般,舉起左掌又發出適才那一招。普松樨的右手還在酸痛,這次不敢托大,左手擋開蔣瑋的攻勢,右手輕飄而出,準備以借力打力的方法將這掌移開。
嚴封剛才使了斷脈神掌中的絕招——“萬脈同歸”,以自斷己脈的方式增加力道,所以才打得普松樨措手不及,但是自己也得賠上一只右手。這時左手的一掌,早已沒有多大勁道,只是嚴封依樣畫葫蘆,也嚇得普松樨不敢正面對抗。見他中計擒拿而來,嚴封早有對策,故意讓他抓住自己手臂,接著反手一扣,雖然自己被制,同時也牽制住他的右手。隨即叫道:“蔣兄弟,快上!”由于剛才對掌的余震未消,此刻被嚴封一把反扣,普松樨竟然無法掙脫。但見他身體無法移動,右手又被抓住,僅以左手對抗蔣瑋的如影隨形掌,才過得幾招,已是險象環生。
蔣瑋知道嚴封支撐不久,必須速戰速決,于是招招都是殺招,只攻不守,也是拼命般的打法。普松樨也曉得再這么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危,眼見蔣瑋一掌突破守勢而入,當下不即細想,只好賭上一賭,強運起師門絕學——“般若訣”。一股軟綿綿的真氣凝聚于胸,硬接蔣瑋這當胸一掌。
蔣瑋見對方中掌,正要催勁而入時,卻覺對方身體空虛虛的,所有掌力有如泥牛入海一般,全都消失了。同時間嚴封吼叫一聲,已被普松樨一掌擊倒,蔣瑋見對方有此異功,正要回掌再上時,右腹一陣寒氣進入,也被普松樨的玄冰掌擊中。兩人接連倒地,只是蔣瑋尚有余力坐起,嚴封卻是一動也不動的,竟然已經氣絕。這一下突變,實在大出眾人意料,眼看普松樨就要被擊倒,怎地反倒是嚴封被殺,蔣瑋負傷倒地?就連李群非也是瞧的莫名其妙,心想:“難不成他的身體可以像隱娘的滾漏手一樣,將來力借用,反打在嚴封身上?這……這怎么可能呢?”這當中只有谷尚聲知道究竟,只見他臉色蒼白,口中喃喃念著:“怎么他也會“般若訣”?難道,當真是天要滅我嗎?”
蔣瑋慢慢站起身來,接著將令牌一拋,走到嚴封身旁,仰天大笑數聲后,舉掌往自己頭頂一拍,自殺在嚴封身上。這時,除了翼天,冥刀二寨,其余十寨都躁動起來,尤其是飛鷹寨與青風寨,更是一付要殺上去的勢態。
谷尚聲趕緊上臺制止,心中卻想著:“假如他們三個都習有般若訣,就算我打得贏一個,想必翼天寨推出之人是那另外二位僧人,要想取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不顧江湖規矩,將事實說出,讓十寨聯合攻打他們二寨。首先,我說的事未必有人肯相信,而且他們帶來武魔的尸首,要讓眾人取信于我,更是難上加難。再者,就算眾人肯信,各寨人手不足之下,也未必肯犧牲一拼。若是劍翔寨傾巢而出,據探子回報,他們兩寨早就布下人手在這附近,面對對方眾多的武功高手,能不能得勝已是個大問題,就算贏了,雙方必定死傷慘重,這樣的結果也于事無補。看來,只有名正言順地奪得寨王之位才行。只是……”谷尚聲環顧一周,能與這三位僧人對抗的,也只剩下自己,偏偏對方又有如此高強的護體神功,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盤,如今算是全毀了。
“除非,除非前輩愿意親自出手!但是當年一役,眾人對他極不諒解,雖然全是他們的陰謀,不過,手上沒有證據,空說無憑,有誰肯相信呢?而且前輩的下半身癱瘓,只要這廝一味的閃躲,時間一拖久,前輩的身子恐怕無法支撐。對了,還有那位少年,只是他是敵是友尚且未知,而且也未必敵的過……”諸多煩事涌上心頭,谷尚聲想著想著,不禁長嘆一聲,神色萎頓之極。“罷了,罷了!假如真該如此,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這時,普松樨由于連戰三人,正在下面休息。只不過,瞧他神色怪異,身后二名僧人各出一掌抵住他的背部,好似受了內傷。谷尚聲心中一喜:“難道他的般若訣還未習到家,雖然剛才強使一招,可是自己也受創不小?嗯……應該是如此,瞧他年紀尚輕,怎能將這門深奧的武學習成!”雖然這么想著,但是終究沒有把握,等著一刻鐘的時間,卻好似渡過一個嚴冬。
谷尚聲想的半對半錯,普松樨是個天生練武的好材料,許多武學道理一點即通,所以他隨著師父練功二十余載,也習得了般若訣這項神功。般若訣共分三層,依次是“轉勁功”,“護體功”,“隨意功”。雖然他連般若訣的第一層都未習全,但是修習般若訣之人,容貌的變化會比常人慢許多,甚至有還童的現象。因此普松樨雖然已是年過三旬,但從其面貌看去,卻覺得只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而他適才強使一招般若訣,的確達到轉勁的效果,但是自身也承受了四成的掌力,只是他強行忍住,到了臺下之后,才由另外二位師兄運功治療。不過,他雖是最小的,武功卻是三人最高,另外兩位師兄就無法習成般若訣。
一刻鐘的時間已到,谷尚聲手持長劍凜然于臺上,普松樨見他氣若深淵,已知是個強手,再加上自己內傷未愈,這下也不打算強拼,只要多耗掉他的內力,相信他是斗不過二位師兄的。當即冷笑一聲,輕松地躍上試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