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刀,谷凌飛竟不回撤,長劍依然直直刺出。錢通的大刀比他的劍長,眼看他的身子就要被橫劈一口,突然翁聲大作,谷凌飛長劍緊貼刀背而去,同時隨著大刀劈來的方向迅速移動,看個不仔細,還以為刀劍黏在一起,谷凌飛被甩著奔跑一般。一個不敢撤刀,怕長劍趁勢而進,一個沒有冒險前刺,因為刀鋒實在太猛。就這么,錢通連旋五圈,谷凌飛也就連奔五圈,錢通只是雙腳之間旋轉,谷凌飛卻是繞著刀勢跑,卻絲毫沒有跟不上的感覺,反倒顯得游刃有余。
錢通如此使刀必須花費許多力氣,再轉得幾圈,見谷凌飛的身法依舊快速,當即哈哈大笑,放手撤刀,道:“老子我服了你了!”谷凌飛見他放手,大刀便要往臺下射出,這十來圈的力道,谷凌飛也無法用劍將它壓制。長劍一抖,劍背擊拍一下刀柄,刀身微微上仰,緊接手上快速連番的擊拍,腳下也不停的追刀奔馳,待得接近臺邊時,大刀勁勢已消泰半,同時也傾斜了許多。谷凌飛劍招急變,往刀身與刀柄之間用力扣拉,腕上使了一個巧勁,居然便像雜耍的舞棍一般,用劍將大刀舞弄在空中,一圈一圈地轉著,煞是好看。接著橫劍一拍,又將大刀拍回錢通手上。眾人見他小小年紀,居然有著如此功力,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錢通扛起大刀,笑道:“這樣的開場,還不錯吧。接下來,我可要當觀眾了。”取出令牌,拋給了谷尚聲。
隱娘問旁邊的李群非道:“他的劍法好快,可是你說的奪魂劍法?”李群非輕點著頭。這時又一人上臺,是來自江河寨的寨主呂廣之,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假如連這小娃都打不過,也不用第二人啦,我就直接交出令牌。”李群非輕聲道:“打不過的。老實說,除了之前我說的四大寨,大概只有沙堡寨的駱坤,冥刀寨的史火明可以打倒這位少年。”隱娘道:“是他太厲害?還是其他人太弱?”李群非輕笑道:“你覺得呢?其實這十二寨并非全是武功高強之人,有的寨獨強于組織戰,有的寨獨強于水戰等等。就像打仗一樣,并不是武功強就有用,能懂得行軍用兵之法,才能百戰百勝。”話說同時,臺上的呂廣之也被擊敗。
接著陸陸續續,半個時辰不到,已經有五個寨被谷凌飛取勝,而且都是只派一人上場,剩下的除了龍騰寨,就是李群非所說的六個寨。臺下便有人打趣道:“谷寨主使這一招可是好極了,馬上將比賽的時間縮短了一半。”
這時,駱坤上場,隱娘瞧他雙手紅通通的,便向李群非問了一下,李群非道:“這是煉沙掌。隴右一帶本是炎熱,沙土又多,聽說剛開始修練煉沙掌,得將雙手插進大太陽底下的沙土里,烤上個一整天。練到最后,得在火烤的鍋子上炒沙,所以練著練著,便練出一雙紅通通的手來。”抬頭一望,臺上兩人已經開始對招。駱坤的煉沙掌看似剛猛,其實掌法變化的精妙,亦不在話下。谷凌飛雖然將奪魂劍法使的快速詭異,但是此番面對的人,并非之前的對手可以相提并論,三十回合一過,長劍便被駱坤的掌力給壓制。李群非道:“內功方面的差距太明顯,看來劍翔寨得派第二人了。”突然右前方紅影一動,李群非趕緊抓住正要沖出去的隱娘,低聲道:“別沖動!先看他們有何動作。”
原來,走進三位身著紅衣的僧人,其中一個便是普松樨。李群非瞧著三人走到關內翼天寨里,心想:“昨晚史寨主說普松樨跟他是同路的,怎么卻走到翼天寨?是啊,三寨合一,他們兩寨一定是互相聯盟。”這時,隱娘拉著他的手道:“快瞧!那個谷凌飛的劍法變了。”
李群非轉眼一看,才看了幾招,心下便是一驚:“怎么?怎么跟昨晚彈石之人的招式一模一樣!”昨晚一役,李群非雖然驚于對方的武功高強,卻也不斷思索那段過程,想著日后再遇見時該如何破解。如今一見到谷凌飛的劍招,便立即聯想到昨夜之事。“看來這本是劍法,昨晚只是用指法使出,難不成這發石之人會是他?不對,勁道差太多了,而且劍法也沒有彈石來的靈巧。難道是谷寨主?可是依師父所說,當時的谷寨主也沒有如此修為,除非這十幾年來他的武功大大進步。”再望向試劍臺,谷凌飛已漸取優勢,原先奪魂劍法的快招消失,此刻的劍法輕巧飄逸,刁鉆靈動,似乎駱坤每出一掌,都被他事先猜到一般,掌未全出,劍已擋路。
李群非突然暗叫一聲:“原來如此!昨晚之人根本不是猜到魅影游蹤的下一步,而是我的步法早已被他牽動。就像現在的情況,谷凌飛并不是猜到駱坤下一掌會怎么打,而是之前的劍招,或點穴,或橫掃,早已將他的掌路無形之中逼到一個死角,那么不管他怎么出招,出路都只有一個,只要將劍移到那個地方,當真是不請自來了。看來,駱寨主也撐不了多時。”李群非想的沒錯,再過十來招,谷凌飛已將劍尖抵在駱坤胸口,這一次,是逼到連出掌的路都沒有了。
駱坤也是說了只派一人,于是又有一個令牌留下。這時已連戰了三人,谷凌飛再次休息一刻鐘。時間一到,卻見一條紅影飛躍上臺,正是普松樨。但聽他道:“我代表冥刀寨,不過和前面不一樣的是,只要有人擊敗我,我就交出令牌了。”他這么說,很顯然地不把谷凌飛放在眼里。這時臺下有人忽道:“你是個外來和尚,憑甚么來此爭寨王之位?”眾人一聽有理,登時鼓譟起來。普松樨冷笑幾聲,接過另一名僧人拋來的包袱,道:“假如我帶來這個東西呢?”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顆人頭,瞧其血白模樣,赫然便是武魔趙天。
隱娘驚叫一聲,全身猛烈顫抖著。這次,李群非知道用手抓住一定沒有,趁著她還在驚嚇時,伸手一點,已將隱娘點的動彈不得,也包括她的嘴巴。李群非誠心地說聲抱歉,卻見隱娘的眼眶已滲出淚水,李群非心中一酸,走前一步,不敢看她。
當年四魔被誣的事情,有許多也和十二寨有關,所以十二寨之人對于四魔無不恨之入骨,此刻見到這位紅衣僧人殺了武魔的頭顱來,不禁歡聲鼓舞,好似寨王已經產生一般。
谷尚聲見眾人鼓譟不已,登時上前道:“大家且慢鼓譟,我想這代表一事,就尊重史寨主的意思吧。”史火明笑道:“人都上去了,就開始打吧。”谷尚聲早知這位僧人的來歷,雖然猜得出武魔并非由他所殺,不過,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贏,更別說是自己的兒子。正想叫兒子直接認輸,卻見他長劍一挺,對普松樨道:“我就來領教閣下的高招。”普松樨雙手合十,微微一躬,雙目緊閉,竟是不將谷凌飛的劍招放在眼里。谷凌飛見他如此瞧不起人,心中狠狠發怒,只待鑼聲一響,便要用快劍在他身上刺個透明窟窿。
比武開始,嗡嗡聲響,谷凌飛長劍飛快而去。普松樨雙腳不動,待感覺長劍已在身前一步,雙目一開,雙手合十擊出,啪地一聲,竟以空手奪白刃的手法將這快劍夾住。谷凌飛大吃一驚,趕緊運勁往里回奪,卻是紋風不動,但聽普松樨大叫一聲:“還不撤劍!”持劍的右手突然被一股熱勁震到,虎口一陣疼痛下,長劍立刻被普松樨奪走。谷凌飛一招即敗,心有不甘,長劍雖被奪走,可還有一雙肉掌在。雙掌開啟,猱聲而上,口中同時說著:“你這惡僧,讓我來領教你的玄冰烈火掌。”此話一出,臺下群隱二人都是一怔,不約而同想著:“他怎么知道普松樨的掌法?”
普松樨似乎早就知道,并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隨手拋開長劍,笑道:“憑你還不配讓我使出玄冰烈火掌!”身形一動,雙掌在胸前轉圈飛舞,谷凌飛被這怪招怔住,當即左手前引,右掌欺身而上。李群非暗叫一聲:“不好!”同時也聽谷尚聲叫道:“手下留情!”原來普松樨這一式掌法,乃是以靜制動的絕妙好招,他看準谷凌飛年少氣傲,長劍一招被奪,必定羞愧難當,再發掌而來,肯定一味的攻擊。這樣的情況下,思緒便不會仔細,因此絲毫沒有注意到普松樨蠢蠢欲動的雙腿。只見谷凌飛右掌一推,普松樨伸掌接住,一股渾厚掌力直沖而出,谷凌飛不敢比拼內力,待要收掌變招,那股掌力突然又收了回去,谷凌飛一個不察,身子已被往前牽動一步。危急之下,趕緊左手橫伸,欲擋住普松樨的另外一掌,普松樨雙手動也沒動,一個前躍,雙腿迅速連環踢出。好在他不想殺人,腿上只施了五成功力,不過也足以讓谷凌飛跌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