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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百年風雨夢
  • 鄭棟
  • 8514字
  • 2023-01-08 16:54:16

萬碧鵬懷著揚鞭恨蹄鈍、縱韁嫌馬遲的焦灼心情,趕回謝莊,來到三寶家中。

三寶見他只身帶傷返回,面色黯然凄傷,知道出事了。詢問原由,萬碧鵬把前后經過講了一遍。最后,他心負沉疚抱歉地說:“三寶兄,我枉被江湖稱為‘小諸葛’,‘小張良’,竟會中此小計,人銀盡失,誤了民團大事,有負哥哥重托。何顏再見江東父老?。 毖粤T唏噓不已。

三寶微笑安撫:“賢弟,事已如此,就不必過分憂慮了。只要失落有主,量找回也不會太難,待興邦兄來后一塊計議?!毖援吪扇蓑T快馬請來了京津大俠王興邦。

壬興邦聞說大龍遭到了匪徒劫持,心中大驚,悶悶不樂,只是唏噓不停,俯首默思。心想:“唉!我外甥又逢劫難,看你馮某怎樣解救?”

研究再三,終無定論。婉貞獻策說:“依孩兒之見,青崖寨人多勢大,且地勢山形我們又不甚了解。因此,不能急于求成,不宜強攻明奪,只能暗進智取。我們不妨夜潛入寨,抓掠一二名主要內眷為人質,再與他們交換大龍見和銀車,不知妥否?”

在座人們一致贊同。王興邦說:“婉貞果是桃李無言,下自成蹊。此乃妙策、上策!

三寶沉吟一下,說:\"雖然此法不甚光明磊落,但為了救人索銀,就不得不如此鋌而走險了。”

最后,三寶考慮到民團事宜需留王興邦主持,萬碧鵬受傷更需休養治療,所以主張自己和婉貞共同前往,可是萬碧鵬碧眼圓睜,執意同往:“事故由我造成,我不能避而偷安。再者傷勢輕微,不足掛齒,完全能夠招架這幫匪徒!”說罷,揚起受傷的左臂車輪般猛掄了幾下,又抓起桌上瓷杯用力一握,咔嚓一聲完全裂碎了。

婉貞見萬叔叔這急切之情,忍俊不止,從中斡旋,說:“爸爸,萬叔叔前去,一可為我們領路當向導,二也是個健勁得力的幫手。”

三寶打趣說:“看來,萬賢弟要戴罪立功,以功贖過了!”萬碧鵬臉色嚴厲:“我跌在青崖寨,我就應在那里站起來!”

三寶用力一拍他受傷的左臂,見他身軀紋絲不搖,臉上無痛楚之狀,爽快地說:“好!就讓我們三人同行吧!”

翌晨,三人收拾停當,跨良駒直奔青崖寨。因馬健蹄捷,鞭急路坦,三日內便風卷星馳般來到數百里外青崖寨附近的青石鎮內。他們選擇了一家客棧歇下。

晚飯后,三寶將男店主請至屋中,探問:“請問貴店主,青崖寨在什么方向?”男店主上下覷了兩眼三寶,驚奇說:“客人,你打聽這個干什么?那可是個官兵都不敢輕易進剿的地方啊!”

三寶奇詫:“這是怎么回事?”男店主,介紹:“青崖山中的青崖寨里,可能有四五百名兄弟。他們的寨主雖然打家劫舍,攔路強搶,但從不騷擾百姓、小家貧宅。只是在豪門權貴、惡官贓吏處下手。所以,我們小鎮雖距青崖寨二十余里之遙,卻從未遭到過分毫侵害。官府雖兩次進山圍剿,但因青崖寨形勢險要,山高路險,坡陡道嶇,再加上寨內高手如林,群英薈萃,因而屢戰屢敗,均被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三寶道謝:“感謝店主點撥,我們只不過是聞其名隨意打聽一下罷了。”

店主出于好心善意,警告:“那可是塊又尖又硬的石頭?。∫秒u蛋往上撞,是自尋倒毒的。”說完,他微笑一下,徑直退了下去。三寶疑惑:“莫非他們是義盜嗎?”萬碧鵬憤憤然:“什么義盜?純粹是強盜!”婉貞閃著晶瑩清徹的秀目,猶似一泓爽亮春水,凝重地說:“不管義盜還是強盜,我們謹慎對付就是了?!币灰篃o事。晨光乍噴之時,三人起來盥洗。飯畢,便騎馬出鎮,直奔東北方向青崖山。來到山中,將坐騎拴在樹林中,就沿山路踏級而上。

大家翻越了幾座山巔,向縱深挺進。一路上山路難行,三人附葛攀藤,越溝穿澗,又登上一座山峰。再看去,原是一尊頂天立地的千丈懸崖,前無進路,腳下絕壁,陡如斧削,崖下是一條浩瀚河水咆哮而過。

三人隱在樹叢后,聽周圍梟嗚鳥啼,蟲噪蟬唱,此伏彼起。崖下流水呼嘯,如千軍吶喊,四處樹浪林濤迭宕。

放瞅向前望去,兩岸約六七丈遠,中懸兩根環環柜套的鐵索。既使有一定造詣的武功者,也很難越過。三人眼光向前伸延,見對岸有一條約丈寬的石板道,曲曲折折向里伸去。曰光越過兩重山巒,便遙遙發現有一排五彩旗幟在山間迎風獵獵抖動。

三寶想再向前探索,恐被巡山寨兵發現,一遞眼色,三個人便返身迎著斑駁的樹影,踏著山野的青苔,下山回到青石鎮客棧。

午飯后,三人又詳盡地研究了夜間進寨抓獲人質的行動,就各自回房小憩,養精蓄銳,準備夜半入寨。

晚間亥時,三人悄悄越出客棧,雙足運用陸地飛騰術,快似流云,疾如飛翔,剎時就來到了青崖山中。

循白日所經之路登山,真是剝繭抽絲,層層遞進;輕車,熟路,轉眼間便輾轉來自懸崖之上。

在這寂靜無聲的深山空谷中,崖下河水的喧囂聲,如雷,鳴牛吼,震耳欲聾。

三人先后用蜻蜒三點水的上乘輕功,越過鐵索橋,如三柄鋒刃直插青崖寨。當來到距寨門百余米時,三人躲在一棵大樹之后,定眸向前望去:高大的寨門緊閉,門前四盞紅紗燈高懸,門楣上掛一巨匾,上寫三個斗大隸書:青崖寨。兩側的高墻上,彩旗迎風擺動。白墻朱門,周圍垂柳繞寨,四處一片靜謐。

這時,寨門“呀”的一聲徐徐打開,走出四個寨兵。兩個手執鋼刀、盾牌,兩個手握長矛,向他們隱匿的方向走來。當寨兵走到大樹約四十余米處時,其中一個寨兵喝道:“我們來接崗了,你們快回去吧!”

就見距他們二十米處的灌木草叢中,刷地站起四個寨兵來,都是手攥鋼刀、盾牌、長矛。三寶等人一驚,心想:“這里還有巡哨的伏兵,真險!”

那四個寨兵遵命回寨,接班的四個寨兵便在眼前往返踱起步來,不斷地向四處察望,警戒甚強。

三寶伸出食指向前一點,婉貞和碧鵬倆人會意地點點頭。于是,三人分別向巡邏寨兵一躍縱去,迅如猛禽出擊。

其中三個寨兵只覺全身一麻,筋絡扭轉,便一絲不能動了。原來三個人用點穴法,分別點中了他們的章門穴,和‘天池穴’。那個寨兵覺得背后有些異樣動靜,剛要轉身,婉貞如法炮制,狠狠一戳也點住了他。寨兵們就象泥胎塑象一樣,呆立在那里不動了。

三人穿跳閃躍如螳螂行步,來至寨門前。細聽門內腳步塞率,知有寨兵守門,就向東側貼墻走去。高墻足有兩丈上下,三人腳尖一墊地,便騰身越過墻頭,靠墻向四周望去:但見樓閣遍布,富麗堂皇,十分奇觀。

三人先后鹿伏鶴行,蛇竄虎臥,地向前察探,見各處都有巡邏寨兵持械走動。當行到一個月亮門前,三寶揮手停下,便縱上一棵茁壯高大的柳樹上,向前面望去:各層院落中或有花園,或有廳堂,或有廂房,或有灶屋、柴棚、操練場以及寨兵營房等。規模堪稱寬廣宏大。

三寶心中估量:“內宅眷屬大都住在深處,所以,必須去里面尋覓?!北闾聛眍I著二人穿樓越閣,滾脊踏檐,迅速向里找去。

忽見一個庭院中有男僮女仆來往出現,就停在一座假山后,游目看去:院中有一幢別致、秀雅、精美的閣樓,它飛檐曲卷,凌空欲飛,精工巧鐫,畫棟雕梁。

三寶向婉貞貼耳悄聲:“你去看看!”婉貞便似一只仙猿靈燕,向前幾步就越上了閣樓,真是踏雪無痕,落地無聲。

她足鉤閣檐,倒卷珠簾,舔破窗紙向里看去:閣內四壁,懸掛書畫,靠墻書案列文房四寶,架陳瑤琴、紫竹笛、黑蟒鼓,中間擺湘妃竹的桌椅,上放瓷盤、瓷碗、瓷壺,潔凈異常。東側一張闊榻,錦繡榻帷分掛兩邊。室內擺設、布置別致,陳設考究,用具畢備。榻邊坐著一位五十余歲的中年婦女,雖然徐娘半老,卻長得天然秀曼,中等身材,身著錦緞服飾,上裝嫩黃,下裝淡青。長眉俊目,面色白晰,眼尾蔓延細紋,一派端莊的相貌,儒雅的氣質,凝重的風度。

她正托腮靜思,雙目凝滯,緘默不語,似乎有何沉重的心事縈繞在心間。門外步聲細碎,挑簾進來一個穿著素雅的十八九歲的丫環,懷抱一個睡眼惺忪的四五歲男嬰,說:“老夫人,您的外孫醒了,哭鬧著要找姥姥?!毙⊥鈱O從懷中掙扎跳下地來,尖聲嬌氣地喊:“姥姥,姥姥!”一頭撲在老夫人的懷里。

老夫人輕撫他的頭,半嗔半喜:“乖孩子,真頑皮!接著問丫環:“老寨主安歇了嗎?”

丫環回答:“沒有,還和少寨主,少夫人商議事情呢?!崩戏蛉擞挠牡貑枺骸疤爝@么晚了,還有什么重要事情須商量的?”丫環答:“聽說是前幾日一個被劫來的漢子,在少寨主審問時,他雙手被綁卻用腳踢傷了幾個寨兵,并且終日潑口大罵,不食不飲。所以,老寨主要明天殺掉他?!?

婉貞聽此,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阿彌陀佛,多虧早來一步。”

此時,老夫人聳然動容,喟然長嘆一聲:“唉!老寨主總說我們這座‘廟’,僧多粥少,佛多香稀,需在外弄些銀子,否則日子無法維持。我跟隨他浪跡萍蹤多年,雖然現在富貴榮華,金鑲玉嵌,卻是穴居野處,食不甘味,寢不安枕?!?

然后,老夫人語氣蒼涼,澀聲說:“老寨主縱橫江湖,稱雄武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說什么在此處積蓄力量,一但羽翼豐滿,就率眾參加捻軍,殊不知這可是個禍滅九族的事??!”

婉貞返身回到原處,將情景陳述一遍。三寶忖思片刻,說:“不管怎樣,先將這女主人、嬌孫兒弄到手再說?!毖粤T,欲抬身前往,萬碧鵬攔?。骸叭市衷诖搜诧L,婉貞隨我去,我自有妙法把他們給弄出來?!?

星轉斗移,已近子牌時分。婉貞隨萬碧鵬來至后面,就見他從懷中取出一物,是一個玲瓏小巧的銅制鴨形物。他將鴨嘴探進窗洞,用嘴叼住鴨尾向里面徐徐吹去。

登時,一縷縷淡淡白煙拌著一股異香,彌漫室內。就聽里面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后,便傳出了均勻的酣睡聲。倆人撬窗而入,見老夫人和孩子東倒西歪在榻上,象著了孫行者瞌睡蟲似的,睡得正是香甜。

婉貞背起老夫人,萬碧鵬抱起孩子回到暗處。三寶一見大喜,便在前循原路退了出來。當行到一個便門邊,婉貞只覺腳下踩上一物,突然四處鈴聲大作。婉貞急說:“我踏著機關消息了!”

三寶鎮定自若,命令:“你們二人趕快退走,這里有我抵擋!”

四周無數火把照得如同白晝,喊殺聲漸漸逼近。婉貞欲言,三寶怒斥:“丫頭,不識好歹,快走!”婉貞深知爸爸生性倔強,便遵囑和萬碧鵬迅捷撤了下去。

三寶抽出七星刀,橫刀迎了上去,攔住了寨兵的追擊。寨兵們呼啦一下把三寶團團圍在核心。迎面持劍走過一個挎弓懸劍的年輕人,后隨四名駭人大漢。

年輕人大喝一聲:“哪里來的狂徒?趕快放下兵刃就擒,少寨主可免你一死!”

三寶嘿嘿短笑一聲:“如果你們痛快地把人和銀車還給我,我倒可以免你一死。否則,難怪我手下無情了!

少寨主一聲喝令:“上!”七八個持刀寨兵呀的一聲嚎叫,沖了上來。但聽砰砰砰砰四記令人窒息的悶響,早有四個寨兵被三寶踢翻在地,慘叫著爬不起來。又有兩個兇悍剽猛的寨兵掄刀壓頂劈來,三寶用寶刃向上飄然一磕,當啷一聲,兩柄鋼刀身首兩分,斷為四截。就在兩個寨兵一愣神之際,三寶的七星刀輕輕一揮,兩個寨兵啊的一聲栽倒地上,鮮血從下肢濺出。

三寶此時慎重思考過,盡管對方劫我人和銀車,但過去和他們并無任何嫌隙,所以不能因氣憤而亂殺無辜。因此,刀下并沒有施展致命殺手。

少寨主見來人略施一二分武功,須臾間就橫七豎八地倒地一片,真是大煞青崖寨的面子。便猝然一聲長叫,挺劍直取三寶上盤咽喉,劍勢如一條銀蛇竄來,挾帶著風聲。

三寶身陷重圍,不敢輕敵,使出四十九路八極刀法。只見三寶步法凝穩,手法輕靈;寶刀起落上下,展抹鉤剁,劈打嗑扎,俱是勢挾勁風。那一招一式,翻手之靈,叼腕之巧,寸懇之精,抖展之速,令周圍寨兵瞪目乍舌。

那七星刀迂回舞動,或閑雅徐舒,或剛猛兇捷;真可謂快疾時似奔雷閃電,沉穩時如淵停岳峙。只斗得刀光閃爍,紅湛湛如殘陽一般,亮晶晶似秋冰無瑕。

少寨主步法小巧騰挪,劍法超俗不凡,舞動起來左突右呼,寒光灼灼,宛如一團雪球滾來滾去,恰似一群銀鴿翔上翔下。起伏轉折,拆招破式,倒也劍法主威,對付的得心應手。三寶臉呈贊許之色,心中嘆道:“劍法設群超眾,必經高人傳授。如果他是個正人,該多難得呀!”他邊戰邊擔心婉貞、碧鵬他們身上都有負擔,是否遇到羈絆而受挫,所以,不愿彌留此處戀戰,決定一子定乾坤。

想到此處,他立即用出一招含三式的刀法,即遞出連環三刀為一招。就見他一刀呼嘯著向對方中盤腰間削來,不等刀式用老,突轉身軀又一刀向下盤雙足掃去。

當少寨主已拔足向上騰躍一剎那,三寶一個荊柯獻圖式,刀尖如星直刺對方咽喉。少寨主連忙閃躲,自顧不暇,只見紅光在眼前倏地一晃,頭上壯士巾唰地被削落下去。少寨主嚇得冷汗滿身,倒退出三五步,周圍寨兵不約而同驚叫一聲。

原來,三寶顧及到事業大局,雙方矛盾不能深化,因而就刀下留情。

三寶微微一笑:“少寨主,勸你鎮靜一下,還是去看看老夫人和小公子去吧!明日我再來貴寨和你們見面。”

說罷,足尖一彈,身軀似彈簧一樣,騰地懸空跳超,越出圈外,如飛鴻展翅,向外疾奔而去。寨兵們驚嘆三寶武藝高強,只好站在原地望影興嘆了。

三寶逾墻回到客棧店房中,見婉貞、碧鵬沒有歸來,心中有些發慌,猜度是否在途中出了事故。正要轉身復出,忽見一個蒙面青衣人從內屋走出。

三寶一驚,問道:”你是什么人?”那人撲通一聲跪倒于地,納頭便拜,說:“大恩人,是我。”說著一揭面紗,三寶定睛一看,原來是鮑恩。

三寶奇異,急忙扶起,落座后,問:“賢弟,你怎么來到這里?”鮑恩坦誠直言:“恩兄打擂之事我知道后,便趕至縣城。恩兄索銀要人之事我知道后,也就立即暗中追蹤到這里?!?

三寶驀然想起一件事,感慨萬千,說:“在梅花樁上打擂時,有三把飛刀向我襲來,又被意外投來的飛蝗石擊落了第三只,使我幸免遇難。我真不知如何感謝這個英雄呢!”

鮑恩哈哈一笑:“恩兄,實不相瞞,此人便是拙弟,何必言謝?這是我應盡之責?!比龑氁宦?,果然如此,真讓他猜中了。

鮑恩微嘆一聲,情深意長地說:“恩兄,小弟當年蒙您啟迪、誘導,才頓然猛醒,終于走上了成人的道路,這是我終生難忘的。機緣湊合,我們前次又偶然相遇,我想,大、丈夫相交,貴在誠信。所以,我暗隨至此,為了恩兄的宏愿偉業盡早實現,愿助一臂之力,以贖我過去之罪。”

三寶聽了深受感動,滿含深情握住他的手,說:“賢弟,難得你義氣如此,為兄感謝你二次相且,賢弟的前程定是一派錦繡光明!我們兄弟肝膽相照,謝謝賢弟了!”

突然,人影一晃,萬碧鵬從窗外飛身進來,說:“三寶兄,我和婉貞已把兩人安置在一位百姓家中,婉貞在那里看守,非常妥善。”然后,回首向鮑恩攏拳,說:“我們退至半路,遇到了一隊巡邏寨兵,多虧鮑義士拔刀解救,方沖出重圍。”

次晨,三寶對二人說:“婉貞繼續看管一老一少,碧鵬賢弟在此養傷,我和鮑賢弟直搗龍門!”萬碧鵬奔波一宿,左臂傷口炙痛未已,只好表示贊同。

三寶和鮑恩在萬碧鵬領路下,來到婉貞看守之處,說明了赴寨的安排意圖。婉貞秀眉緊蹙,說:“盡管青崖寨對我們忌憚三分,但是此時前景吉兇未卜,爸爸還是帶我的龍泉劍吧!用起來更增加些威懾力!”

三寶猜到女兒的擔憂心情,含笑點頭說:“好吧!到那里此劍也許有些用場?!?

交待完有關事宜后,三寶、鮑恩直奔青崖寨。一如既往,跨山越澗,攀藤附葛來到寨前。此時寨門兩側燕尾式分別兩排持刀挾盾的寨兵。寨門呀地一聲大開,一個頭目闊步昂首,挺胸大步走出來,他眼皮不撩,冷漠地說:“客人,里邊請!三寶不卑不亢,不慍不怒,便和鮑恩走了進去。寨內甬道兩側;同樣站著兩排雙目虎視,荷刀執盾的剽悍寨兵。前面一座大廳的檐下,十分恭謹地站著一個六十上下歲的人,此人便是老寨主。

他,體魄健壯,臂粗膀圓,黑紫色面龐,雙目閃閃,朗若燦星,澄徹如;;臉上一把絡腮胡子,虬須戟張,凜然生威。身穿黑色綢緞長袍,腰系深黃色絳帶,絲穗于右肋垂下,腳穿長虎虎皮快靴,頸前掛著一串晶瑩閃亮的紅色珠子。一眼覷去,便知是一個常闖江湖,久蕩四海的非凡豪他的背后左右各立一人,一是少寨主,一是三十多歲盼秀眉女子。二人均雙目仇視,滿頰怒氣。三寶觀其顏色,猜測到那外孫大概就是他們的孩子。

老寨主閃著睿智的目光,向下吩咐:“設椅上茶!”三寶一擺手:“不用!直言相告,我來此目的,就是要和你們交換人和銀車。貴寨的老夫人和孩子在我手里,這是不得以而為之。”

老寨主粗獷地哈哈一笑:“我也爽快相告,人和銀車可以相換。但是,我們山寨的兄弟不能白走一趟,銀子必須留下一半!”

三寶斷然拒絕:“不行!這筆銀子我們另有大用,一兩也不能留下!”老寨主嘿嘿一聲詭笑:“我需要這筆銀子也有大用。我這樣處理,對你夠客氣了,你不要不識抬舉!”

三寶用鼻子哼了一聲,嘴角涌出幾絲蔑視的笑紋:“既然你出言不遜,本人告辭了!”剛轉過身去,但聽一聲“慢走!”三寶扭過身來。那少寨主走上前來,說:“請你們二位且勿言語失和,何不從長計泌呢?”三寶冷冷問:“怎樣從長計議?”

少寨主向右側一揮手,便見從右便門里五花大綁地押出發,低垂著頭。左右各有一個寨兵狠攏著他的肩頭,后隨兩名懷抱寬刃鬼頭刀的劊子手,都是兇煞惡神般的大漢。

三寶冷冷地問:“這是什么意思?”少寨主一陣陰森地苦笑:“你如果不按照我們的條件辦事,我們就一刀砍下他的腦袋,叫他立即殞命!”

老寨主語出如山壓頂:“告訴你,我們內外已安排好重重伏兵,你要仔細惦量惦量,就是雙肋生翼,也插翅難逃!奉勸你不要蜻蜒撼玉柱,螻蟻拱金山!”

說畢,那兩個寨兵用手兇狠地一把提起那人的頭發,那人的臉正對前方,圓睜雙目,一派不屈服的臉色。隨之,身后的兩個劊子手把鬼頭刀亮了出來。

三寶一見正是童大龍,不由心中一酸,神色劇變,厲色怒斥:“你們簡直欺人太甚!我叫你們以血還血!”說罷,從背后嗖地抽出龍泉劍,只見青光一閃,颯颯生寒,眩人雙眼。接著一劍向右側一棵大樹砍去,只聽咔嚓一聲巨響,大樹被攔腰削斷,上半部樹干和樹冠轟隆隆一聲斜倒于地下。

就在此刻,老寨主似乎有了觸動,猛地想起一件往事,邁前兩步拱手深揖,誠摯地問:“請問閣下尊姓大名?”三寶眉梢兒簌簌跳了兩下,虎目大睜:“沒有必要告訴你!”

老寨主更謙和地問:“我提一個人,不知您是否栩識?他的大名叫馮三寶。”

三寶一愣,問:“你和他是什么關系?”老寨主滲淡一笑:“三寶是我十七八年前在濟南城相識的莫逆好友。”

三寶喃喃自語:“莫逆好友?然后極力在腦中捕捉這個形象。驀然,三寶雙目緊緊盯住老寨主的臉突然發問:“你莫非就是那賣藝的江湖好漢賀中鵬?”

老寨主驚呼一聲:“??!莫非你就是挺身而出、抱打不平的三寶賢弟?”

三寶插回龍泉劍,向老寨主慢慢走去;老寨主也緩緩向三寶走過來。當倆人在咫尺間,互相端詳時,覺得當年面容依稀可辨,就突然互相抱在一起,淚水漣漣,掛滿腮邊,胸中涌上說不出的激動。

周圍眾人看得瞠目結舌,面面相覷。二人攜手攬腕率眾進入大廳,分賓主落座,又是一番慨嘆唏噓,互訴衷腸。三寶把自己在濟南郊外和他分別后的經歷,概要陳述了一遍。

賀中鵬也介紹了自己的坎坷,說:“以前的康、乾之年,盛世升平,輕徭薄稅。從那以后,苛捎雜稅如菅草叢生,貪官洋人似虎狼欺眾,百姓苦不堪言。我賣藝江湖,一家也難糊口。又遭官府、惡棍的欺凌,貧病交瘁。一氣之下,我便領一些江湖兄弟到此占山聚眾,已七八年之久了。目前,洪、楊義軍蟠踞長江,賴、張兩捻出沒大河。為兄我想在兵力、財力雄厚之后,率眾參加捻軍隊伍,以免勢單力孤被官軍吞掉?!睌⒘T,呼喚那一雙青年男女上來拜見三寶,說:“這個便是我當年領出賣藝的獨生女賀燕,那個是我的過門女婿文如鋒,江湖送他一美稱,叫浪里飛行俠?!闭f至此處,賀中鵬詼諧地介紹:“我這個女婿,是混瓦匠帶瓦刀,漿來水去是一絕呀!”

三寶稱贊說:“貴婿一手好劍法,不比尋常,真是后生可畏!”

險情突變,皆大歡喜。賀中鵬命人擺上酒席,請出童大龍,愧疚地拱手致歉:“大龍賢侄,不知是自家人,受苦了?!北銛y大龍手入座。

席間,賀中鵬雄心大慰,只見他鼻窩歙動兩下,似乎神情激動,舉杯說:“各位,今天是有朋在遠鄰,不難覓知音。我做夢也未想到能和一一寶賢弟幸遇,真乃天巧之合,我太高興了!各位請飲下這杯團聚酒以慶我兄弟之幸會!”

大家暢飲開懷,氣氛異常融洽、熾烈、和諧。酒過數巡,賀中鵬彩云落頰,雙目清亮,站起來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三寶賢弟為了籌備民團,我寨愿捐獻紋銀五千兩,請三寶賢弟笑納。

鮑恩也站起來,神情激越:“我家私雖不能稱厚,但也算小康有余。愚弟愿獻紋銀一千兩,對三寶兄之事業略表寸心!”

三寶情緒激動,站起來迭迭擺手:“不不,不不。民團所需資金業已夠用,謝謝二位好意。”

賀中鵬哈哈一陣爽朗大笑:“三寶賢弟,你今日到此,使我青崖寨蓬蓽生輝,古語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們黎民百姓就是擁戴支持為國為民造福的得道者,請三寶賢弟不必推辭了!”

三寶謙讓再三,終于被賀、鮑二人所不允,只好應諾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有兄等財力相助,何愁民團不興旺。”

宴席直到灑興已酣方畢。第二日晨,三寶讓鮑恩下山告知婉貞把老夫人和孩子護送回來,鮑恩遵命而去。當一切事務處理完畢后,三寶等人欲走,賀中鵬再三挽留,要盤桓幾日深談遠敘,三寶也考慮到多年隔絕,相會難得,就留了下三日后,三寶告別。賀忠鵬率眾噙淚送至山下,諄諄說:“賢弟,為兄也是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啊!有朝一日,如有用我之處,只要三寸紙箋送到,我當棄山寨如敝履。傾巢出動,竭力相助!”

于是,三寶、婉貞、大龍、鮑恩四入以及馭夫,押解著一萬五千兩銀車,和賀中鵬、文如峰、賀燕等人難舍難離地灑淚而別。

三寶等人回到謝莊后,立即購置民團服裝和武器,一月內置辦齊備,便開始了民團的實際操練。婉貞出面進行排兵布陣的演練,萬碧鵬出面指點,傳授擊投之法,由三寶、興邦充任正、副總教習。

月余,民團聲名大噪,震動了周圍附近的村鎮。所有的“坐山虎”“地頭蛇”和一些飛揚跋扈的惡官橫吏,皆聞風喪膽,不寒而栗。

此間,鮑恩也早早將捐助的一千兩銀子,送至謝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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