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嚴峻,陳宗翰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逃竄,拼了命的躲開所有的攻勢,沒有發起一次攻擊。
但陳宗翰的眼神依舊炙熱,他閃開所有的攻擊,不是為了躲避,是為了把握住極細微的一線機會。
陳宗翰現在需要的不是熱血與激進,是冷靜且毫不偏差的應付所有的危機。
久久找不到任何機會,沒有任何傷敵的手段,一般人會失去冷靜而犯下錯誤,但陳宗翰不會,因為他深知這一點,現在任何的失誤都會讓他受到極為嚴重的傷害,生死搏斗容不下分毫錯誤。
死亡如同一壁萬丈懸崖,就在陳宗翰的腳前,而他必須在這里悠然舞蹈,必須沒有絲毫的膽怯。
戰斗需要感覺、需要野性,而冷靜沉著可以讓野性成倍的發揮威力。
虎精的力道很沉、很重,也很鋒利,霸道無方卻又不失精巧,甚至可以從中感受到它的磊落,曠野里的王者。
在這水泥的叢林,戰斗絲毫沒有退溫。
又腳往左旋步轉身,輕巧的退開又一個氣彈,直線型的攻擊雖然猛烈,但缺點就是只要有距離,就很好閃躲。
一股不祥的感覺直上心頭,由地板下傳來,所有人住了手,是鬼魂飛散之前的哭泣,鬼的眼淚傳說中就是最后的依戀,也是冰冷中的最后溫暖。
“要開始了”陳宗翰說。
虎精與山魈們也知道這是最重要的一個關頭,容不得有人干擾與打斷,掌擊連綿不絕,沾不得身,會要人命。
蹬地后退,雙手在身前化圓,化開滯留在空間中的氣勁。
陳宗翰雙手往后抓進墻壁,懸在墻壁上,短暫的休息與評估眼下的狀況。
不知為何,陳宗翰認為肖素子的劍有些滯怠,第一次在張耀明的臥房里的短暫交手,明明是如此的干凈俐落,如此的犀利,現在的劍招里面缺少了一股決心,多了一份遲疑。
而兩只山魈攻的也不急,他們的目的是拖延時間,沒有必要以身涉險。
“學姊,你怎么了?”陳宗翰呼喊,這實在不像她。
肖素子搖搖頭,是在說明沒有問題?還是有別的含意?
陳宗翰還沒有時間思考,又是一枚氣彈沖了過來,連忙閃開。
才剛站定腳步,眼睛專心注視著自己的對手,傳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聲音“接著”
沒聽錯,是李師翊的聲音,陳宗翰朝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樓梯間那個漂亮的麗人,長發因奔跑而搖曳,不就是一直讓陳宗翰頭痛萬分得李師翊嗎?她臉上掛著的是擔心嗎?
陳宗翰注意到她朝自己的方向拋了好幾把樣是各不相同的劍,看這模樣她剛剛應該去百貨公司樓上買了好幾把,可她萬分不該在這種危急時刻跑了進來。
虎精也被這個攪局者吸引了目光,皺了下眉,虎口張開,朝李師翊的方向吐了一枚氣彈。
這個舉動可把陳宗翰嚇破了膽,根本不需思考的以從來沒有想像過的速度,比飛還要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同時大喊“快跑!!!”
而李師翊像是中了定身術般,傻楞楞的站在原處,注視著可以輕易撕裂她的氣彈越來越靠近,陳宗翰離她比較遠,而氣彈從發射到擊中只需要一秒多。
李師翊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陳宗翰眼看來不及,雙腳用力蹬,飛撲到李師翊身前,而李師翊只來的及用目光對上他。
第一次的,李師翊嗅到了死亡的氣味,在她這一個應該和朋友聊天逛街的年紀,死神朝她招手。
強大的沖擊爆發,用可以輕易把鋼筋水泥鑿穿的力量,兩個人被狠狠的炸到墻壁上。
很溫暖,有什么熱熱的液體流在自己臉上,李師翊睜開了眼,陳宗翰緊緊的抱住了她,深埋在懷中。
墻壁凹陷,龜裂剝落,原本這一個角度應該會讓李師翊撞到了墻上,但陳宗翰雙臂撐起,死命的扛住這股力量,接觸到墻的只有他的兩只手臂,鮮血淋漓,水泥屑塊刺到了手臂里。
李師翊抬頭看著陳宗翰那稱不上俊俏的臉龐,嘴角與鼻孔溢出了鮮血,緊閉著雙眼,似乎在忍耐著劇痛,鮮血滴落在了李師翊漂亮的臉上,血紅的腮紅點綴。
李師翊不知道的是,陳宗翰并沒有運勁護住自己,而把所有的真氣用來緩沖與涵蓋住李師翊,他把自己當作一面綿軟的盾牌,不然即使沒有直接擊中,那份沖擊力也可以輕易的要了她的命。
陳宗翰松開了手,鮮血從傷口如泉涌,滿地。
“你…”李師翊過度的驚訝,口舌犀利的她第一次結巴,一直被她欺負得陳宗翰,身影在當下偌大了起來。
“咳咳咳”陳宗翰捂住口鼻,指縫中流出了血,內傷不輕,轉過身來面對著虎精,步履穩健依舊,就彷彿受傷的不是他。
拾起一把李師翊帶來的劍,只是把工藝品,鋒利度與品質都很受人懷疑,但怎么說都比空手拿鑰匙強得多。
“謝謝”這句話是陳宗翰對于李師翊的好意。
李師翊看著陳宗翰轉過身后的背部傷口,衣服全部燒穿,皮開肉綻,讓人看了一眼之后,都會忍不住移開視線,看得人都覺得痛,為什么當事人還可以站得筆直?
“對不起”李師翊低下了頭,她知道自己真的錯得很嚴重,她差一點就害死了自己與陳宗翰,自己名副其實的只是一個累贅。
陳宗翰閉上了眼,呼吸著,吐納著,喚醒自己沉睡著的殺意,這才是自己,原來手中有沒有一把劍,真的差這么多。
戰意與殺意狂暴的壓制著所有人,狂熱又凜冽,劍上附著深紅色的幽光,吐著懾人的寒信。
睜開眼,瞳仁血紅,無盡的亡靈在咆嘯,這是陳宗翰最強的狀態,平指著劍,澎湃的氣勢朝虎精直去。
面對有如換了一個人一般的對手,虎精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見到它身形長了幾分,頭上的王字變成了金色,虎目深藏著勁道。
雙方對峙,氣機在空氣中互相試探。
李師翊覺得自己明明就在一旁,卻又彷彿離得好遠好遠,所有的一切她都插不了手,好像就只有自己被丟下。
陳宗翰注意到李師翊還傻傻的站著,開口喊說“快走,越遠越好”
李師翊回過神來,從陳宗翰身旁跑了過去,經過時她還回頭看了一眼,妖異的血紅,聶人心魄。
注意到李師翊的目光,陳宗翰的嘴角輕輕上揚,似乎在輕聲說著:
一切交給我。
虎精也不去理會李師翊,而是把全部心力都投住在陳宗翰身上,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它感覺到了嗜血的殺氣。
“謝謝”陳宗翰看到李師翊上了樓,他說。
虎精搖搖頭表示不用介懷,四肢壓低使勁,以風雷之勢撲了過來。
虎精給他上了一課,它沒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招式,光憑純粹的力量就把陳宗翰壓得透不過氣來,陳宗翰掃出的幾道劍芒,只讓他微微吃痛,掉了幾根毛。
就像幾噸重的磐石,重量夾帶著力量就是一個可怕的利器,更罔論它靈活的身手,這樣的對手完全是陳宗翰的克星。
如果他手上的是幽泉祭刀的話,憑藉著它的鋒利,就不會有這一個問題,但現在他的手上只是一把美觀的工藝品,說不定一把賣不到一千。
陳宗翰發現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太倚靠幽泉,沒了它,自己什么都不是。
不再思索,自己在血色空間里不也是這樣?每次都是絕境,每次都在掙扎,絕對不放棄,沒有地方可逃。
陳宗翰已經習慣了被逼入死角。
磐石又如何?我會打爛它。
又是一個飛撲,陳宗翰踏上垂直的墻壁,一劍劈向虎精的背脊,金屬交鳴聲,硬的出乎意料。
“吼”掌擊讓水泥墻整個崩裂,讓人懷疑這些只是豆腐罷了。
陳宗翰心中想著,密度不夠,自己的劍氣不夠精粹,為有密實的劍氣才斬得開虎精的防御。
吐了一口氣,重新調整自己的節奏,壓縮,壓縮,不停的壓縮自己的劍氣。
再一劍,直劈虎精的門面,虎精吃痛的叫了一聲,但也僅僅是吃痛。
“吼”
不夠鋒利,自己對劍的體悟還不夠,必須再加把勁,陳宗翰不知覺的笑了。
他在享受這一種命懸一線的刺激感,以及不斷增強自身的成就感。
再一劍,由劍尖為出發點,貫出一點寒芒,所有的力量就聚集在這微小的一點,穿透而過,有用,虎精的腰腹多出了一個窟窿,血液順著劍身緩緩流下。
“吼吼”虎精憤怒的哀嚎,迅速的轉身就是一掌抓去,陳宗翰來不及把劍抽出來,打個滾躲了開來,在地上又撿了一把。
“有用”陳宗翰高興的說。
磐石又如何?只要把所有勁力集中一點,還是能夠破開。
虎精吼叫一聲,前爪一踢把一輛倒眉的車子踢向陳宗翰,看得翻滾而來汽車,劍身幻出一層層劍影,直接斬碎,爆炸。
有力的前爪穿過爆炸的黑煙與火焰,向著陳宗翰猛擊而來,力量之大,激蕩起了氣流。
“媽啦”陳宗翰被嚇了一跳,手腳并用的爬開,躲進一個剛剛打穿的洞里,到了停車場下的底層。
幾把火炬閃耀,空氣中彌漫著刺骨的冰涼,明明是個大熱天,卻意外的陰森。
火炬圍繞的中央是一塊清冷絕美的堅冰,積著灰塵的地板上畫著陳宗翰看不懂的法陣,堅冰旁的法陣之上,就是那些鬼魂,被囚禁在了法陣之中。
陳宗翰走近,感覺到越來越是冰冷,而寒氣就是由那塊堅冰所散發出來,冷霧繚繞,眾鬼們低聲的悲鳴。
還沒走到法陣旁,虎精就沖了過來,給陳宗翰一種惱怒的感覺,是否這一切都跟法陣中的堅冰有關?
陳宗翰雖想一探究竟,但虎精就是擋在陣法前,充滿敵意的吼叫著。
連發的氣彈,逼著陳宗翰躍回上面的停車場。
想要解開疑惑就必須先解決掉眼前這一個礙事的家伙,相信不管雙方哪邊,都認為對方礙事。
“吼”虎精嘶吼著,也跳了上來,連發的氣彈直接對著陳宗翰擊射,而陳宗翰這次也不閃躲,靜下心來,迎上前,決定把自己的死活賭在自己的潛能與實力上。
一直以來,陳宗翰的劍意對付一些嘍啰還可以,向上次的變異妖獸,但柯壬的防護卻無法一劍化開,即使當時手上拿著的是幽泉,這次虎精的皮毛更是惡魔,把所有力量收縮于一點才產生作用,而且看它現在生龍活虎的模樣,跳上跳下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陳宗翰郁悶不已。
劍氣不夠凝練、不夠純粹,陳宗翰積蓄自己所有的真氣于這把劍上,也不理會它根本無法承受這股力量。
去除雜質、去除雜質…陳宗翰喃喃念道,一劍由后往前直刺,兩股力量對撞,氣彈消散于空氣之中,殘流的氣勁吹著陳宗翰的頭發往后倒豎,再往上一撩,破壞了接著的另一枚氣彈。
“吼”聲音中充滿著憤怒。
云從龍,風從虎。
風一直是傳說中虎的管轄范圍,而氣彈就是聚集起來的風,也是一個威力不差的攻擊手段,陳宗翰硬碰硬還破解了它,這惹惱了虎精的尊嚴。
狂風大作,虎精指揮著四周的風,它身上亮麗的皮毛隨著風而擺動。
風越刮越強,陳宗翰不禁瞇起了眼睛,在一旁的肖素子與山魈們都停下了手,受到這一邊的戰局影響。
最后風漸漸的歇息了,被吹起的塵土搞得停車場蒙上了一層淡霧,而陳宗翰的正對面,虎精的身上流轉著眼睛清晰可見的風力,就像是穿著一身風所編織而成的大衣,只是狂暴了些。
一個氣彈聚集在虎精的口前,大小比剛剛再稍微大了一些,除了顏色深了些,看起來沒什么不同,但陳宗翰的感知一碰觸到這枚風彈,就馬上被扭曲消彌,竟然連心念都可以扭曲,其中所蘊含的能量恐怕能直接把陳宗翰給炸了。
“媽列”陳宗翰脫口罵了一句,這句粗話似乎讓虎精覺得不是很悅耳,氣彈直奔陳宗翰而來。
不止能量驚人,就連速度也快得嚇人,要不是陳宗翰早就猜到這一個可能性,一定會著了道。
背后的墻壁氣流激蕩,水泥塊濺得老高,轉頭一看,乖乖,直接多了五個停車格,這比施工用的大鐵錘還要好用。
眼看虎精又再動用風力聚集第二枚風彈,陳宗翰二話不說,邁開大步,決定在想出抵抗的法子前,拼了命的逃跑。
背后不停的炸了開來,整個停車場面目全非,一個一個偌大的坑洞,現在只能祈禱這里的結構足夠穩固,不會就這樣子崩了下來。
陳宗翰決定來個禍水東引,跑到了山魈那兒,只見兩只山魈互看了一眼,同時伸出爪子,已不符合他們身材的速度話向陳宗翰的咽喉與腹部。
陳宗翰緊急剎車,一個直角的蹬步險險的閃了開來,肖素子舉劍架住山魈得爪擊說“你搞笑嗎?”
“SORRY,SORRY”陳宗翰連忙把手擺上頭上,行禮道歉。
虎精不再亂吐氣彈,有力的前掌撲擊而來,陳宗翰無奈的再次逃竄,找到一個機會在它偌大的身軀上補上一記,但它渾身覆蓋著強勁的風力,一碰到它身上,劍就被彈了開來。
眼看禍水東引這一招行不通,說不定還會變成被里外夾攻,陳宗翰只好再逃回原本的地方。
除了喚出在血色空間里的力量之外,陳宗翰還有一個名副其實的壓箱絕招,就是,業火。
濃黑的火焰纏繞上了劍身,轉眼間…
劍就被燒掉了…
…
…
陳宗翰看到空空如也的右手,無奈了,虎精也很捧場的挑起了眉,一附“你在干嘛的模樣?”
手上的可不是幽泉,陳宗翰忘了這件事,一般的劍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業火的焚燒。
沒想到連自己的救命絕招都用不出來,陳宗翰抖擻了下士氣,沒關系,一對一,有什么好怕的。
其實也不是無法使用,如果單純的以手掌為引,大概會連手臂一起燒掉吧。
有鑒于不想成為殘障人士,陳宗翰否決了這一個使用方式,再度從地上撿起一把劍,決定在劍術上下些死功夫。
吸了一口氣,陳宗翰不讓虎精有再度使用氣彈的時間,揮灑出瞬間所能施出的劍氣,一陣接著一陣,如同驚濤拍岸,又如同電鋸般不停的磨鋸。
割裂著,撕磨著。
“吼”
止住了動作,劍氣消弭,虎精竟然像是無事一般,也沒見它少了任和一根毛,它身上覆蓋著的風力抵銷掉了所有的攻擊。
“這么惡魔”陳宗翰有些喘不過氣來的脫口說出這句話。
接著襲來的爪擊,陳宗翰一口氣提不上來,被拍中,順著虎精施力的方向猛力滾在地上。
撐起身體,一口鮮血不爭氣的吐了出來。
鯉魚打挺的躍了起來,擦擦嘴邊的血漬,熟悉的血腥味讓陳宗翰感到安心,這個味道也許早就已經深植陳宗翰的心中。
“呸”吐出一口血,陳宗翰的腦袋清醒了些,雖然受傷,但和曾經在血色空間里斷手斷腳,這只能稱得上是極輕傷。
游走在虎精的掌勢之中,剛剛的那一下,似乎讓陳宗翰重新找回戰斗的感覺,失去幽泉讓他一直慌了手腳,對方強大的力量讓他不敢交鋒,攻擊不起作用也潛意識的讓他縮手縮腳。
沒想到讓陳宗翰找回感覺的是那下沖擊與血腥味,看來他真的有很嚴重的受虐傾向。
劍氣起不了作用,那就收氣為束,一道道劍芒,不用錢般的縱橫,在場上橫掃。
確實起了作用,風力變弱,閃開一個氣彈,威力也沒有一開始來的強,果然,久戰不下,雙方的消耗都很偌大。
戰斗不僅僅是力量的比拼,同時也是意志力的較勁。
陳宗翰連續大肆的揮灑出劍氣與劍芒,動用了極大程度的真氣,而虎精的氣彈也一樣耗損龐大,更罔論雙方都受到了對方的傷害。
氣喘吁吁,大口大口的貪婪攫取氧氣,雙腳沒有踏在實地上的感覺,肌肉因為缺氧而疲乏無力,每一個動作都是負擔。
即使如此,雙方的動作也不能露出一絲的破綻,誰都不能先露出疲態,必須當作自己的狀況十分完美,哪怕早就后繼無力。
戰斗是門藝術,生死相搏更是門艱澀的學問,不能無意義浪費任何一點精力,心理上更是不能示弱,士氣的角逐、欺敵的動作、攻擊的節奏、對敵的協調…
有太多太多的細節需要把握,無法掌握的人只能在某一場戰斗中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除了越變越強,只有不踏足這一個領域,或許這是唯一能夠自保的方法。
雙方都有著,想屈服卻不能屈服的傲氣,輸贏的勝敗就在最后那個不放棄的手上。
“吼”聲音宏亮依舊,卻掩不住那抹疲憊。
劍氣與劍芒都難以給虎精造成真正的傷害,而在這之上還有一個進階,就是劍罡。
劍罡屬金,鋒利度與強度都遠比另外兩者來的高上不少,而惟有能真正掌握住劍氣、劍芒、劍罡者,才算是真正踏入劍術的領域。
這三者都需要對劍有深刻的體會,只有這樣才悟的出來。
陳宗翰全身放松,握著劍舉起,踏著小箭步,血紅色的瞳孔閃爍,想像自己手中握著就是幽泉,觀想每一寸、每一毫,凝氣化形。
瞬間,往前沖了上去,舉劍高過頭,斬落。
“吼”
陳宗翰驚說“有用…嗎?”
在虎精的肩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隨后的反擊,氣勁撲面,太近了,閃不開。
陳宗翰舉起劍來擋下,雖然沒有倒地,但也被硬生生的震開五步。
“不對,不大一樣”
凝氣成劍,但感覺不對,差了一點。
可虎精不會給他好好思考的機會,掌風飄然而至,一掌一掌的崩落,越來越是密集。
陳宗翰順著掌風飄蕩,退步滑出掌勢的籠罩范圍,擺開了迎劍勢。
幽泉,是由魔主的殺意凝鑄而成,陳宗翰一開始的思路就錯誤了,不該只是單純的思索劍意,殺意才是幽泉的主身。
劍意與殺意的融合,這才是屬于幽泉的劍罡,陳宗翰所能掌握的劍罡。
“呼”艷紅的劍罡妖異無比,劍意的鋒芒中深藏著殘忍的殺意,往前直貫而出。
虎精深覺大事不妙,緊急往旁側開,但劍罡仍尖銳的穿透了虎精的左前肢,一個帶血的窟窿。
“吼”虎精哀嚎。
陳宗翰腳步蹣跚的退后,靠在了墻壁上,這一下彷彿抽干了他最后的一絲力量,暫時動彈不得。
虎精的傷勢也由不得它隨意亂動,現在兩邊都只能大眼瞪小眼,誰也奈何不了誰。
“唉,兩邊都住手好嗎?”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從地底下傳來。
陳宗翰撐起身子,對面的虎精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一跛一跛的跳下了坑洞,另一邊的山魈們也罷手,跟上了虎精。
“怎么了?”肖素子走到陳宗翰身旁,低頭檢視陳宗翰身上的傷口“傷的不輕”
陳宗翰苦笑“死不了”身上大部分的傷口是在保護李師翊時傷到的,而看起來肖素子的身上沒有什么外傷。
剛剛的男聲“三位,可以請你們下來嗎?”
“三位?”陳宗翰與肖素子互看一眼,一起轉頭,李師翊手上拿著一個急救箱,一副不知道該不該過來的為難模樣。
肖素子朝她招了招手。
頭一次看到李師翊這副模樣,似乎對剛剛有點內疚,從急救箱里拿出幾瓶碘酒來,擦在陳宗翰的背部。
“痛,你會不會用啊”陳宗翰痛的往前閃開。
“不就是擦上藥后,再綁上繃帶”李師翊有點委屈的說。
大方向是對的,只是會不會太簡略了…
“還是我來吧”肖素子接過手,相比之下肖素子就溫柔的多,手法也輕的多。
陳宗翰拋開手上只剩下劍柄的破劍,呆呆看著天花板,腦帶里還再轉著剛剛第一次凝出劍罡的感覺。
“喂,你剛剛干嘛救我?”李師翊雙眼注視著陳宗翰問。
陳宗翰歪頭想了一下說“大概是不想看到太血腥的畫面吧,我還沒吃飯,不想沒胃口”
“可惡”李師翊生氣的按了下陳宗翰的傷口。
“痛!”
肖素子偷偷的竊笑著。
簡單的包扎好傷口,陳宗翰的身上整個纏上了繃帶,有點肖逸的感覺。
肖素子對著一直無聲靜看著整場戰斗的孟竹三鬼,說“我們下去看看”
孟竹朗笑說“小心點,我們在這等你們,反正我們哪里也去不了”
這句話是個很中肯、很無奈的實話。
肖素子帶著李師翊跳下了坑洞,其實這也是在李師翊死皮賴臉的央求下,再加上對方先退兵展示了誠意,肖素子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跟在我身邊,別亂跑”肖素子嚴肅的警告她。
三人走到了法陣旁,朝堅冰里看去,陳宗翰徹底的呆住,眼神無法移開,這是一個多么不可方物的美人,在堅冰里伸出了右手,好似想要觸摸什么,時間就凍結在那一剎那。
仙女恐怕也不過如此,尤其是那高雅卻不拒人的氣質,眼神里似乎充滿著遲疑之后的義無反顧,想要擁抱著什么的悸動。
佳人絕世而獨立,陳宗翰也不禁陶醉。
“好美”陳宗翰衷心的贊美,與之相比,所有其他的女人都只是月亮星星,她是最耀眼的太陽。
“真的好美”陳宗翰再贊嘆了一句。
即使三人走近,虎精與山魈們都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就像是沒看到陳宗翰他們一般。
和煦的聲音“很美吧”一團黑氣繞在堅冰的身旁,即使看不到身影,陳宗翰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溫柔。
“她是我的戀人”黑氣說,語氣中帶著溺愛與道不盡的落寞。
“只是,被冰凍了起來”
肖素子朝著陳宗翰點了點頭,說“聽他說些什么?”
陳宗翰聳聳肩,不置可否,肖素子與李師翊也驚艷于堅冰里的佳人,也有了一探究竟的興趣,李師翊滿臉的贊嘆與好奇,而肖素子的臉上出現了些陳宗翰看不懂的神情。
黑氣飄浮在兩人的面前,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說“忘了自我介紹,我叫作倪恒,是個被詛咒了的鬼”
說出這句話后,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容很苦、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