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文昭跟著走過來，看見了文緣的表情。

“有點巧合哎。”

“什么巧合？”文昭一頭霧水。

“你看，”

說著，文緣彎下腰，將筆記本中夾著的一張照片遞給文昭。

照片上是一顆鉆石一樣的石頭，放在陽光下，可以看見石頭半透明的材質中，夾雜著一些發光的碎片。

一開始文昭以為那是些角度比較特殊的部位，恰好反射了太陽光。但他很快就注意到，這些碎片狀的光點的角度各不相同。就算是反射光，也不可能同時出現。

“靈力石。”文緣說到，“這就是可以直接轉化為靈體靈力的東西。有假說認為這些發光的碎片就是靈力本身，雖然認可度比較高，但是一直沒有得到驗證。而且我個人不太認可這個說法。”

文昭看著照片中的石頭，有些不明所以。

“這東西怎么把靈力給精靈？直接吃肚子里頭？”

“你的想法總是很奇妙啊，石頭自然是不能吃的。只需要把靈力石貼著精靈就可以了。”

文緣又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只犬型的精靈，身上用攜具帶著一塊靈力石。

在精靈的身體和靈力石之間，隱約有幾條肉眼可見的絲線。

“那緣姐，你說的巧合是？”

“靈力石很少見，所以，靈力石礦脈一直是當年科考隊致力于尋找的東西之一。而這塊靈力石，就是東鄉森林靈脈的第一塊產物。是新歷2000年冬天，東仙海洲第三科考隊發掘的。”

說到這里，文緣的表情變得自豪些：“當年你姐可是先鋒隊的隊長哦。這塊石頭，就是我一榔頭敲下來的。”

話雖這么說，當年的文緣為了不損傷礦石，用地質錘細細敲了大半個小時，上了各種工具，精雕細琢了又大半天，才把它完整的從礦脈中提取出來。

“緣姐當年的風格，和今天差了挺多啊。”

文昭看見了另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捏著一塊靈力石，動作有些夸張。一只腳踏在高聳的山石上，手臂高高向上指，一副巾幗豪杰的扮相。

她留著過耳朵的短發，臉上貼了幾個創可貼，裸露出的皮膚：手，脖頸，面頰都臟兮兮的，就像她那身已經看不出原本色澤的迷彩勘探服。

文緣奪過那張照片，面色微紅，“都是老黃歷了。我想說的巧合可不是這個，而是……”

說罷，她拿出了一張合影。

合影上人群的后面是一個橫幅：“東仙海洲靈體研究部第三科考隊第七次考察活動圓滿成功。”

而最前頭站的一排人中，文昭一眼就看見了文緣，她的腿像是受了傷，被旁邊的一個人扶著。而她的懷里，抱著一個幼兒。

幼兒沒看鏡頭，而是盯著文緣的臉，滿是天真的笑。

“這是……”

“這是你哦。”文緣笑道，“很巧對吧，你和東鄉礦脈是在同一天發現的。甚至挨得特別近。我們是在把樣本運回據點的路上發現了你。”

“而今天，如果不是你問這個問題，我都快把這件事情忘掉了。轉眼都十年啦。”

文緣笑著說著，眼角不自覺地帶上了淚。

你未免太多愁善感了吧，文緣在心里自責到。收拾了一下心情，她把筆記本和相片都放了回去。

“姐……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文昭忽然說到。

“當然，你說，姐姐盡量滿足。”

“我以后，能常看這些書嗎？”文昭指了指周遭的書柜，特別是在文緣的手札上停頓了一下。

這些東西簡直完美契合他現在的需求。

文緣作為東仙海洲最權威靈體研究機構的一員，她積攢下來的研究資料即便不是完全正確的，也肯定具有相當的權威性。

而這些正是自己目前所需要的，如之前計劃，他需要盡快建立起對“靈體”這個名詞背后的的體系的認識。

體系的重要性他很清楚，但這副身體之前的主人顯然就不太明白。

留下來的記憶盡是些零碎的東西。對靈體知識的獲取渠道也僅限于雜志，網絡百科和短視頻。

這肯定是不行的。

沒有體系，散亂的知識結構不僅不會增加見識，反而會因為自相矛盾和邏輯混亂而增加學習的負擔。

而想要造就體系，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老師和教材。也就是所謂“科班”必備的。

老師他是不做期待了，未名縣窮鄉僻壤，唯二和靈體相關的機構，就是一個不入流的縣級聯盟和一個工作人員不到十人的研究所——連保安也算上。

這種狀況，恐怕是找不到能專門教導自己的人。

雖說文緣作為副所長，資歷和學識都夠，但目前還不宜直接向她請教。

畢竟曾經這個孩子連話都不太愿意說，突然間這么好學且積極，太容易引起疑心了。

步步為營比較合適。

沒有老師，自己能尋找的就只有教材。

擁有了超級思維這樣的技能，自己的腦子就能變成一個有機體數據庫，只要靠著強大的記憶力將內容全數收錄，短時間內就能融會貫通。

如此一來，只要有合適的的資料，自己也就不需要什么老師了。

而眼前的這一切，正像是為了自己的計劃準備的。

“當然可以。”

看著文昭期待的目光，文緣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不如說，她原本就很希望文昭能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不論是作為一個姐姐，還是作為一個研究員，自己的作品能被人看到，都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出于很多原因，這些東西不能出版。因此常年以來，讀者和作者是同一個人。

文緣表面上不介意，但也不免寂寞。如今文昭主動要求，她沒有拒絕的道理。

何況，這里的很多藏書，自己已經通讀了。平日只能放在這里吃灰，不如有個時常翻看的人。

“你要看的話，要先弄清楚這些書都是講什么的，”文緣抬手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個書柜，“這些是靈體研究部出版的論文資料，我想你現在看這些還太早了。”

“這里是一些基礎教程，我曾經在總部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助教和指導員，這些是當時我用到的材料，蠻好的，你如果想了解靈體，可以先看看這些。”

“而這邊……”

嗒！嗒！嗒！

話說一半，客廳傳來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