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學(xué)點吃飯的本事
- 靈氣復(fù)蘇三千年,回去念經(jīng)
- 宅系阿川
- 4121字
- 2023-10-30 11:26:26
從九寨安全無虞的回到家中之后,趙木生家老奶好像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只是以為他排斥吃死人飯,勸解了他一番。
“木生!這三百六十行,貴賤都有,你吃死人飯就是聽著不好聽而已,要真是和我去田里,臉朝黃土背朝天,點個豆子累到腰桿都直不起來,勉強吃口飯,手里留不下錢來啊!”
趙木生昨天回來才知道,八婆帶他去九寨前,早就讓遇到的熟人,知會了他家老奶一聲,說是要留在衛(wèi)生院打一夜針?biāo)恕?
“好了!我知道了我家媽!”
趙木生不想聽癟嘴老奶嘮叨,直接煙熏火燎的灶房閣樓放下竹梯,認(rèn)真的洗漱了一下,換了昨天晾干的換洗衣服,就去團街心的香寶蠟燭店了。
八婆這個老奶確實還挺講究衛(wèi)生的,趙木生可不想給她毒舌自己的機會。
趙木生似乎又恢復(fù)了以往的生活,開啟了和紙人小甜妹一起幫八婆看店的日子。
不過,有一天去后街吃早點的時候,趙木生看有個老奶杵著拐杖過來和八婆叨叨,還給了她一個寫字的帛包。
回到店里的時候,八婆吩咐趙木生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要教他一些真本事了。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準(zhǔn)備?!?
結(jié)果當(dāng)趙木生在后街一家門頭掛著白花,貼著白對聯(lián)的的人家,照著一本藍(lán)色封面,書頁泛黃古樸經(jīng)書,念著拗口的經(jīng)文時,他有些懵逼。
他還以為...八婆說的真本事,是學(xué)靈門中人的本事呢!
結(jié)果...念經(jīng)。
在一旁敲著哆哆魚的八婆似乎察覺到了趙木生的分心,用打木魚的小木球錘敲了下他的肩膀,提醒他認(rèn)真些。
趙木生看了看這藍(lán)色封面,書頁泛黃古樸經(jīng)書,翻到最后一頁寫著建議定價五塊八,然后撇了撇嘴。
趙木生趁著家屬都在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晃的時候,小聲的對著一旁敲哆哆魚的八婆問:“師傅咱們念的經(jīng)不是給死人聽的嘛,他又不會挑刺~”
八婆看了趙木生一眼,而后停下了手中的小木球錘,哆哆魚不響了,趙木生也沒念經(jīng)了,周圍的家屬投來詫異的眼光,轉(zhuǎn)而有些憤怒的意味。
趙木生又只能按著經(jīng)書寫的前后不能成詞的字,一個又一個的哼了起來,八婆也配合的敲著哆哆魚。
總歸第一次出來給人念經(jīng),趙木生還是活潑了些。
念經(jīng)哪是給死人念的?。?
那是給活人念的!
死人給的錢,你也花不了不是。
趙木生進(jìn)來念經(jīng)的時候,耳朵靈,也聽得街口曬太陽的老奶叨叨兩句。
這家老頭兒女姊妹六個,倒是一個不養(yǎng),老頭餓的都去撿泔水吃了,前幾天還是阿琴嫂子端了碗牛肉米線給他,可憐的狠咯。
阿琴嫂子,趙木生記得是第一次和八婆去后街吃早點去的那家早點鋪的老板娘吧!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八婆后面就沒帶趙木生去一次,她們家的牛肉米線不是挺實在的嗎?
“繞棺接引...”
趙木生坐在靈堂的蒲團上,哼不認(rèn)識的字經(jīng),看著現(xiàn)在倒是一個嚎的比一個大聲,八婆穿上了一身明黃的行頭,吩咐他們繞著棺材轉(zhuǎn),這些兒女姊妹倒是一個比一個配合。
可是為什么呢?
這套老房子,亦或者活人口中的孝順。
之后,趙木生也看了看棺材中的老頭,擦洗的干干凈凈,換了身新衣服,指甲也剪了,倒是最后一次,兒女姊妹也認(rèn)真了。
和八婆去念了一次經(jīng),趙木生其實對此就不覺得有什么向往了,雖然能收個帛包、吃席,但是有人沒了,呆在那種家屬悲傷的環(huán)境里,讓他覺得很壓抑。
不免的想到她家老奶,老頭子,甚至趙木生一度都覺得老奶偏心、老頭子不作為都不算什么大事了,要是他們都能不死就好了。
不過當(dāng)自己領(lǐng)的家屬兩百塊的帛包,被自己家老奶幫他洗衣服的時候,自己悄悄收走。
趙木生又覺得,生老病死也是人生的自然規(guī)律?。?
八婆一直沒教趙木生什么靈門本事,所以趙木生守著香寶蠟燭店,心里也琢磨著八婆似乎不打算教他這些東西了。
雖然有些可惜,趙木生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還是對靈門有些好奇的,一度他家老奶也曾想著讓學(xué)不進(jìn)去的他輟學(xué),送去大電音寺學(xué)點本事。
可惜,老奶舍不得錢,錯過了。
趙木生覺得,現(xiàn)在八婆收了自己做徒弟,但又一直拖著不教自己靈門手段,這是不準(zhǔn)備給全指派再傳下去了嗎?
實際趙木生哪里想得到,八婆收他做徒弟,只是單純的想利用他對付后面破封炎魔,沒有讓他傳承全指派的意思。
不過這么日子的朝夕相處,八婆倒是察覺到趙木生身上的一些難得閃光點,雖然他不講衛(wèi)生、粗心、暴躁、沒情商,但他真誠和善良。
遇到街邊的乞丐,居然會去掏錢給他買吃的,然后被八婆點破乞丐是裝的,趙木生居然和人家四五個團伙打成一團。
還有就是趙木生講給八婆聽的,他聽別人說那個樹精給撈泔水吃的老頭端過一碗米線吃,他覺得那個樹精是個好人。
前幾天遇到那個后街那個樹精被賣肉的屠夫坑了,他居然沒頭沒腦的去幫那個樹精出頭。
一整天叨叨著不要幫人,免得吃虧,然后看到事又自己貼上去。
這樣的愛惹事的趙木生,要不是八婆早收他做徒弟了,不然都要反悔了。
八婆其實真的很想教趙木生點靈門中人的本事,畢竟依著他這種口是心非的性子,沒點實力去管閑事,遲早被人打死。
但趙木生身體排斥一切靈力,八婆真的是無能為力??!
他連靈士要求的入門基礎(chǔ)—聚靈,這一步都做不到,更遑論學(xué)習(xí)什么其他靈門的本事了。
所以八婆并沒準(zhǔn)備把全指派交給趙木生,反正八婆說收他做徒弟,又沒說把全指派交給他。
八婆能給趙木生的東西,無非就是這個香寶蠟燭店。
要不是炎魔的五行封印在這,八婆這種講究精致的大小姐,早就搬去二層小洋樓住了。
既然不能學(xué)習(xí)什么靈門的本事,趙木生倒也不失望,學(xué)了太大的本事,惹得麻煩也越發(fā)大,現(xiàn)在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想著前些天,自己給后街那個早點鋪賣牛肉米線的阿琴嫂子出頭,那個賣牛肉的老板可是提著刀要砍自己,要不是自己滑了一跤,恰好躲開了刀鋒,指不定要受傷呢!
這...趙木生似乎覺得自己學(xué)一點靈門手段也壞,至少自己惹事的時候,不容易受傷。
嗯!其實趙木生覺得自己身體算是好的了,第一天劃個口子,第二天結(jié)的血痂就要掉了的感覺,可比一些身體差的小趴菜,一個星期才掉血痂強多了。
嗯!趙木生可是過于低估自己身體恢復(fù)能力,正常人頭一天劃一個口子,第二天怎么可能就掉血痂,皮肉都長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八婆難得的開始和趙木生一起守店了,教折元寶、扎紙人,只不過...
“哎哎哎!你這折的,哪兒是老身教你的元寶,簡直就是一坨屎...一坨屎知道嗎?”
八婆一如既往的毒舌,或者說她對誰的要求都是那么的嚴(yán)格,包括對她自己。
趙木生看八婆把折出來的紙人弄多一個折痕,便把這紙人拆了,然后找個銅盆給燒了。
小甜妹也在一旁扒拉著門框看著,她好像是不太喜歡火的樣子,離得老遠(yuǎn)。
同時八婆在的時候,小甜妹也不是那么的活波,空洞洞的白色眼眶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八婆在教導(dǎo)趙木生,那個嘴巴一直就是很平靜的“一”字。
之后,就是一些臨時去念經(jīng)的差事了。
雖然六盤溪水鎮(zhèn)不大,但好歹也有十萬人左右,八婆到也是有口皆碑的老人,所以來找她念經(jīng)的人也不少。
趙木生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念經(jīng)輔助,偶爾親自參與一個儀式流程,慢慢的他對這套流程就熟悉了。
“嗚嗚~娘哎!我的親娘~”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奶,小輩蒲團都沒準(zhǔn)備好,就趴在了沒封棺的棺材邊上了。
她沒見到她老娘最后一面,有人說,人過了八十就算喜喪了,可終歸不是誰都這么覺得的,至少有良心的人總歸不覺得上了年紀(jì)的父母,是自己的拖累。
這死者走的儀式流程,其實不是給死者服務(wù)的,或許是給活著的家屬告別的時候,安撫他們突然接到親人死訊,漠然無措的內(nèi)心吧!
趙木生不再去看那本經(jīng)書后面的定價五塊八毛了,開始真正的給人念經(jīng),至少對活人似乎有點用處。
時間長了,不要那本書,趙木生大致也能哼出些東西來了,這樣顯得閉著眼哼出來的東西,趙木生自己都能感到一種肅穆、安心的感覺,可能是心理作用。
事后,趙木生也不再和人家平白無故的共情悲傷了,該收帛包收帛包,該摟席摟席。
還好八婆這個念經(jīng)的大師傅是單獨一桌,不然趙木生真不知道她這“文雅”的樣子,怎么可能搶得過其他狼突猛進(jìn)的老奶。
原本趙木生是和八婆這個老奶單獨一桌,但八婆這個老奶太講究了。
趙木生但凡吃過一口的菜,她都不會去碰一筷子。
所以趙木生干脆撤了,去和別人一桌,人家八婆大戶人家出身,他也理解。
和趙木生一桌的那些個老奶又過于奔放了,嘴里塞滿了竹筍面條一樣的東西,碗里的肉丸子堆出個山尖,手里筷子對著湯水里的雞肉還蠢蠢欲動,有的甚至還直接上手了。
趙木生嘴角抽了抽,單純的靠力氣大,扒拉開一盤還未上手的大片肉,直接倒進(jìn)自己碗里,其他便不與老奶們?nèi)帗屃恕?
雖然趙木生不太講究什么吃飯文雅,但終究菜過了手,他也嫌棄??!
最終八婆見狀來喚了趙木生一下,讓他和自己一起吃。
只是看著每道菜上面都放了一雙筷子,這吃起來趙木生都覺得麻煩,但八婆這老奶一番好意,他還是麻哩麻煩的吃了這頓席。
趙木生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越發(fā)適應(yīng)這種守店,一個月偶爾一兩次去給人念經(jīng)的生活了。
不知道怎么說,比起在南城的生活,趙木生開始覺得有些閑了,閑的有時候自己會心慌,但慢慢適應(yīng)了之后,他便不再關(guān)注時間了。
有時看著日頭合適,便早早關(guān)店,回去家給老奶先把鍋洞燒起熱水來了,等他家老奶一回來,便可以做飯了。
等某日,夜半三更,趙木生餓的醒了。
從灶房閣樓上爬下來,趙木生用火鐮捅了捅鍋洞上的余燼,一點火星都不見,火也滅了。
“這時候要吃東西,也就只有后街了吧...”
可是想想要穿衣服,大晚上的外邊肯定這么冷,趙木生頓時打了個寒顫。
“算了算了,睡著了就不冷了。”
趙木生爬上竹梯,抽回了梯子,把被子一蓋,暖和和的被窩里,他便迷糊的睡去了。
就在與趙木生隔著一層瓦片的屋頂,一個身著一襲華麗的紫色繡花長裙,腰間系著一條寬大的金色飄帶的女子,就輕盈的踏在屋脊之上。
清冷的月光下,地面籠罩著一層薄霧,一陣夜間的寒風(fēng)襲來,這女子的一襲猶如瀑布的黑色長發(fā)從肩后自然的滑落,閃爍著幽幽光澤。
“噠噠噠~”
趙木生家披著大棉外套的老頭起夜,路過灶房外的采光天井留下的小院。
出來起夜,老頭手里的煙筒也未放下,一陣陣白色的煙霧,遮住他的老臉。
老頭子路過小院頓了一下身子,原地站了一會兒。
灶房屋頂?shù)呐雍鲜侄紫?,金色的飄帶在腰間自己系成了蝴蝶結(jié),她動作輕巧的像個貓兒,沒有發(fā)出一絲響動。
老頭子走了,回來時沒有也半點遲疑的回屋了。
這個女子看著老頭離開的方向,又等了好一會兒,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像是猶豫了一下,又起身動作。
灶房頂上的瓦片,日積月累,終是有了積灰成的土壤,一個綠色嫩芽從這瓦片的積灰的土壤里冒了出來,快速的成長成一個綠色的藤蔓。
這綠色的藤蔓精巧的繞過瓦片的縫隙,攀附著灶房的房梁,懸在熟睡的趙木生腦袋上。
一滴翠綠色的汁液,在藤蔓的葉片上匯聚,滴落到下方張口打鼾的趙木生口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