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里的理由...”
葉北伸手,接過了從王越身后服務員遞過來的咖啡,
“和我在這里的理由是一樣的。”
葉北將咖啡杯移到自己嘴前,輕輕地唑了一口,
“也就是,沒什么特別的理由。”
“一樣?”
王越皺眉問道,
“也就是說,這里也要死一個?這家店里?什么時候?”
“我可不知道。”
葉北放下咖啡杯,她的眼球在那眼眶里緩緩滑動著,肌肉收縮,讓她將視線完全聚焦在王越身上,臉上雖然還是那副溫婉的表情,但在王越看來,她在這時已經揭下了血肉的面具,盡情發散著作為一個器物所特有的氣息,
“我沒有說謊,你應該看的出來。”
“那你可就高看我了,我可沒有那么便利的技能。”
王越答道,
“而且你現在不就在說謊嗎?無機質的公主,卻要偽裝成一副生物的樣子。”
如果普通人也像這家伙一樣將一言一行都交付給靈感的話,可能會瘋掉也說不定,將自己的精神與一小片范圍內的世界相連接,這本就不是生物能夠做到的事,只有她這種原本就屬于隱秘的,才能始終與隱秘相對視,不受其影響。
“和你沒關系。”
“但和葉別只有關。”
王越圍繞著葉別只,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你前幾天來我公寓,做什么的?”
“誰知道呢?”
于是王越滑動了一下放在葉北面前的手機,
“是為了這個吧?”
葉北瞥了一眼手機,上面是一個日歷的照片。
“原來是這個。”
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眼的深處依然平靜。
“這是葉別只的東西吧?”
王越說道,
“為什么會在我這里?”
“與你相比,我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為什么,它會在你這里呢?”
葉北一改之前一直逃避的如同烏龜一樣的戰術,第一次對王越展開了反擊,而王越卻顧左右而言他,講起了另一件事,
“幸福孤兒院的孩子們之間一直傳說著一個在夜間游蕩的幽靈,他會站在孩子們的床尾,喂給那些不睡覺的孩子這個世界上最惡劣的毒藥。”
“那是葉別只吧?”
王越問的是人。
“那是成熟。”
而葉北回答的,是那毒藥的名字,而她的話,還沒說完,
“他因此拋棄了我們。”
王越記憶中,他筆下李尚的筆記中確實記載著葉別只因為某些原因而陷入了一種十分低沉的狀態,但他實在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嚴重。
“拋棄?”
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將那個從她口中的那個詞又重復了一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他的家呢?門后的家。”
門后的家,是葉別只精神的核心,是他意識的體現,雖然王越知道它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小,但還是順帶著問了一句。
“那個地方,不屬于我們。”
葉北回答道,
“那不屬于物質,也不屬于靈性,它是兩者之和,又參雜著時間,葉別只無法分割與它的聯系,就好像無法分割我。”
王越看了一眼手機照片中的日歷:
“其他東西,倒是能撇個干干凈凈。”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依靠過這些東西。”
“原來如此。”
王越端起咖啡杯,卻發現已經被自己給喝完了。
于是他舉手示意服務員,
“再給我續一杯。”
服務員一時之間有些難辦,他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葉北,說道:
“先生,咖啡……是沒有續杯的說法的。”
于是王越將手里的杯子塞給了他,說道:
“那就給我再來一杯,一樣,給我來最便宜的那種。”
服務員手里捧著杯子,又看了一眼葉北,見她沒什么反應,這才點了點頭,回去準備去了。
“你和這里的店長是怎么認識的?”
王越算是看出來了,只要不問及她做過什么和為什么這樣做,葉北還是很樂意回答自己的問題的。
“他遇見了一些小事,而我幫他擺平了,就這么簡單。”
“看起來這樣稀疏平常的一句話里,藏著一個有些驚心動魄的故事。”
·王越指了指那個服務員,說道,
“那個家伙,對你的態度比對自家店長的態度都好,而那個店長,在我坐下之后,眼睛一直都盯著這邊。”
“對于他們來說驚心動魄罷了。”
“給我講講?”
王越有些好奇地問道,反正現在也沒什么事,他便沒有止住自己那八卦的欲望。
“當他們店內的蟲子數量激增,而我把它們給解決了,就這樣。”
葉北手撐著臉頰,側著頭看向窗外,而王越也順著她的視線,往窗外看去:
“所以是什么導致的這個問題?”
葉北指了指店中央的立柱,
“這還是店長找到的,就在那里面,嵌著一個玻璃的,滿是蟲子的箱子。”
“聽他們說,那些蟲子組成了一個人臉的形狀,總之,我是沒看出來。”
“解決方法很簡單。”
葉北沒等王越問出口,就自個往下說道:
“我把箱子給砸了,他們或許沒這個能力,但對我來說,這和舉手之勞沒什么區別,正如我說的那樣,這只是一件小事-。”
“后面呢?沒再發生什么?”
王越對蟲箱還算熟悉,這是一種能夠無限復制的靈性產物,葉北當初砸掉的蟲箱,很可能會引來它的本體。
“我可以在這里的開銷全部免費算嗎?”
葉北的手順著臉頰的弧度摩挲著往上,而她的身子也向前傾去,而王越則是在感受到肩膀的異樣后,偏了點身子,讓服務員好將咖啡放在他的身前。
他吹了吹,先用嘴唇試探了一番后,抿了一口。
感覺和葉北的那杯味道也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他的嘴分辨不出咖啡的好壞還是說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我能夠問一個問題嗎?”
葉北問道。
“說說看。”
王越砸吧著嘴,品味著嘴里的酸味,又舉起葉北的那杯喝了一小口,打算做個對比。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這算什么問題?”
王越笑了笑,將手里的兩杯咖啡都放下了,
“只要我有足夠的理由,又有足夠的欲望,我想遇見誰,我就能遇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