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有往村落里去,而是看見西首白云環繞的山腰處,有一處孤立的屋子,那屋子立在林中,自有一種恬靜與閑適,翁春白帶著歐陽云風幾個跳躍,飛了上去。卻發現這里像是一個神仙廟,廟子不大,也不知供奉著什么神仙,房子破漏,院墻低矮,院內寬闊,院子左邊有片黃瓜地,植物爬滿院墻,院子右邊有大水池,水池子邊上有竹筒子滴著水下來,再看竹筒子接著的一節一節的竹筒子,層層疊疊,一直攀援而上,隱沒山頂的樹叢中,看起來山頂應該有一處水源,正是從那處引水而下注入水池。好一個殘破的所在,翁春白和歐陽云風站在不遠處觀望。
只見院子里有一個三角鼎爐,本是盛香灰的,卻被一個丑臉道人拿來架在火上正在煮粥,那丑臉道人還有點小胖,敞著衣襟,臉上身上都是汗珠,雖是十月天氣,這山腰上卻熱的像一個籠子,蒸的人心煩意亂。而院墻外面有幾個孩子正躲在哪里,趴著院墻偷偷的看著那丑臉道人,那丑臉道人左搖右晃扇著芭蕉扇子,一會搖一下扇向自己,一會看看火星子快滅了,扇一下大鼎底部的火星子,搞得院子里濃煙滾滾而起,嗆的自己連連咳嗽,他的動作十分笨拙可笑,一個孩子拿著石子偷偷地從院墻外砸那個丑道人,丑道人感覺背上被砸的生疼,啊喲一聲,回頭一看,院墻外卻沒人,孩子躲在院墻下偷偷地笑,丑臉道人一臉懵,摸了摸背上,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石子,撿起來扔出了院子,不一時,那孩子又起身,又是一個石子砸過去,道人又是啊喲一聲,扭了扭,摸著背上吃痛的地方,又一回頭,孩子又躲起來,還是沒人,丑臉道人又是把石子扔了出去,看了這情景,歐陽云風都覺得這丑臉道人真是笨的可以,要么就是個癡傻瘋子。第三次,孩子又偷偷爬起,正準備扔石子,卻見一個丑臉道人一張大臉,隔著院墻臉對臉看著自己,啊啊大叫一聲,哄笑著跑開了。
那道人拿著一跟燒火棍從院子里跑出來,一路追打幾個孩子,幾個孩子跑一段,回轉頭做個鬼臉,那道人卻總是打不著,跑著跑著還不小心摔了一跤,粘的滿臉的灰,道人氣急敗壞,一扔燒火棍,那些孩子卻呼啦跑散了,燒火棍落了個空,在地上咣當一聲,滾落一邊。不一時,孩子們又回來撿了燒火棍,一把扔了回來,打在丑道人背上,丑臉道人又是啊喲一聲,回頭一怒,啊呀呀跑了過去,要抓住哪些孩子,孩子們早就跑開了,丑臉道人見追不上,氣喘吁吁,停在原地喘氣,而遠處的孩子們脫下褲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一個個沖著道人在那里扭來扭去,道人氣不過,又是趕上前去,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孩子們哈哈大笑,見道人爬起來又追,孩子們又退了幾十步,躲在遠處,齊聲唱道,“丑道人,瘋道人,香灰大鼎煮粥吃,不修禪定不修仙,吃了就睡屁連天!”
道人不怒反笑,嘿嘿嘿的,擦著臉上的灰一路小跑回來,看著粥煮的差不多了,隨手拿了一個破陶碗來盛粥吃,那陶碗破了兩三個缺口,碗里面臟兮兮的也不知是什么東西,看來很久沒洗的樣子,道人卻坐在一個發霉的草席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感覺不對勁,從嘴里掏出來一個東西,卻是一只爬蟲,道人哎呀一聲,把爬蟲丟了出去。
這邊院墻外又是孩子們哈哈大笑的聲音,一個孩子問道,“丑道人,本小爺看你這道人總是吃素食,多清苦啊,因此呢,本小爺給你加個肉食餐!怎么樣,這蟑螂好吃么!”原來一個孩子趁那道人追打其他孩子之際,在他的粥飯里放了一只蟑螂,這孩子看起來也不過十來歲,說出這樣的話,倒真有幾分童趣,還有幾個孩子嬉皮笑臉的做著鬼臉,在院子外伸著舌頭,十分俏皮。
丑道人嘴里含著稀飯,哼哼哈哈的說了幾句,也不知道說的是什么,只是在那里傻笑。
原來這道人是個傻子,翁春白帶著歐陽云風走了過去,幾個孩子看著一個獨臂老者和少年奴隸,那獨臂老者還滿身煞氣,瞬間嚇了一跳,啊呀呀大叫著跑開了,下山去了,原來是山下村子里跑出來玩耍的孩子。
翁春白進了院子,行禮道,“道長,老夫乃云游的方士,這是老夫隨行道友,目下天色漸晚,前方已無村落,我二人想在此歇個腳,還請道長行個方便!”
那丑臉道人癡癡一笑,有意看了看二人,道,“來者是客,二位請便!”歐陽云風這才知道,這人不是傻子,只是有些呆頭呆腦,笨拙可笑。
翁春白和歐陽云風看著那丑臉道人吃著粥,十分快活,翁春白面色凝重,手掌悄悄凝聚內力,緩緩送出一道綿綿勁力,擊向那丑臉道人的手掌,只聽咔嚓一聲,那個陶碗竟崩裂了,碎片把那道人手上嘴上都打了一道口子,那道人手上劃出一道口子,嘴角也破了,哎呀一聲嚇了一跳,大罵道,“誰呀,你看看,你看看,把我陶碗打破了!好可惜,這么好的稀飯哦!”說罷用手去撿那涼席上散落的稀飯喂到了嘴里,吧嗒吧嗒還吸了吸手指,吃相十分難看。歐陽云風覺得翁春白有些過分。
翁春白這才放松警惕,知道那道人是真的沒有武功,不是裝出來的。于是道,“許是那幾個孩子又來淘氣了!”那道人起身去院墻外晃了一圈,這才回來道,“別讓本道抓住,否則,哼...讓你賠我的碗!”說罷依舊去涼席上撿粥飯吃。
翁春白微微一笑,問道,“道長,敢問這座廟子供奉著哪位神仙?”
那道人聽聞,抬頭看著翁春白,抹了抹嘴,呵呵一笑,道,“這里啊,這廟叫做丑道人廟,供奉著本道這座大仙!”他嘴里含著稀飯,說話含糊不清,說罷還呵呵呵傻笑起來。
翁春白哈哈一笑,道,“道長真是有趣,我看道長這位大仙,勝過一切神仙!”說著話卻是極盡譏諷之意。
那道長呵呵傻笑,道,“來來來,吃粥,吃粥!”說著撿起幾個陶碗碎片舀了兩小片粥飯,遞了過來,那粥飯里面還有香灰雜然其間,粥飯表面還沾著那道人手上的血漬。
歐陽云風接過來粥飯,一口吞下,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嘴里都是沙子和香灰,翁春白凝眉道,“這粥里香灰吃不得!”
那丑臉道人嘿嘿一笑,說道,“這少年吃得,你為何吃不得?本道看你享不得無量清福啊!”
翁春白忽然有所覺,凝眉思索,接過陶碗碎片,看了一眼,便放下了,這邊歐陽云風早已吃完,依然感覺肚中饑餓,看著那香爐里的粥飯,兩眼放光,那道人問道,“還要不要!”
歐陽云風拿起陶碗碎片,道,“道長,我自己來!”說罷去那鼎中舀起粥飯便大口吃了起來,歐陽云風傷勢初愈,一下午也沒吃什么東西,也著實餓得不輕。翁春白見了歐陽云風吃相,偏頭不語。
那丑臉道人走過來問道,“這位先生不餓么!”
翁春白道,“這焚香鼎爐本是供奉神仙之物,神仙像前,道長以此焚香鼎爐煮粥飯已是對道門神仙的大不敬了,老夫可不敢造次!”
那丑臉道人笑了笑,道,“嘿嘿嘿嘿,這鼎爐是人做的,神像也是人捏的,泥巴神像可用不了這個,老道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翁春白搖了搖頭,道,“圣物自能通靈,如此用了神器,惹得眾神震怒,他日如何成仙?卻怕是損了無量功德!罷罷罷,說了,你也不懂!”
那丑臉道人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一臉神秘的走開了,只聽他低聲罵道,“噫!蠢笨鄉夫,寧可餓著也不吃飯,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翁春白也不惱怒,閉目養神。
那丑臉道人走過去,吃了鼎爐里的粥飯,捂著肚子十分享受的樣子,他看到歐陽云風打著飽嗝躺在涼席上呼呼大睡,走過去踢了踢他,道,“臭小子,誰讓你睡我涼席了!”歐陽云風起身致歉道,“小子一時忘形,還望道長見諒!”
那丑臉道人躺在涼席上搖著扇子,也不說話,歐陽云風默默走開,看到一塊殘破的門板倒在屋子邊上,屋子里立著三清道人的泥像,歐陽云風也不管什么道人道尊,躺在滿是灰塵的門板上睡了下來,那道人見了,微微一笑,道,“你個少年小子,真是膽大包天,無視神仙,躺在道祖泥像下睡覺,不錯!不錯!”
歐陽云風一聽,看見那躺下的莊嚴泥像,嚇了一哆嗦,連忙起身,道,“小子不識道祖,請神仙恕罪!”說罷起身走到翁春白身旁坐下,閉目養神。
那道人哈哈一笑,卻說道,“只是一堆泥像罷了,看把你嚇得!嘿嘿!”
歐陽云風抱手道,“雖是泥像,也是神仙法身,小子不敢惹天神一怒!”
那道人吹了吹胡子,噗的一聲,仿佛隔空要呸了歐陽云風一臉,歐陽云風裝作沒看見,那道人見逗他沒有了半點趣味,便躺下來呼呼大睡,不一時,鼾聲、屁聲交替響起,搞得翁春白都覺得有些尷尬。
翁春白見那丑臉道人睡著了,對歐陽云風道,“臭小子,今日當著道祖神仙的面,你把這功法背與老夫聽,老夫不為難你?!蔽檀喊渍Z氣和善了些,卻沒承認對歐陽云風的污蔑是個錯誤,翁春白明明知道了真相,還是不想認錯。
歐陽云風十分反感,依然語氣生硬道,“我不想看,也不想背,看一眼這功法都覺得惡心!”
翁春白一睜雙目,很想發怒,卻還是忍住了,平心靜氣道,“既然你不喜歡,為何不將功法還給老夫,你莫不是想把這功法據為己有,故意推脫不給!”
歐陽云風道,“我無此意!再說了,那日老伯是把功法給的我,也沒說過要我轉交給你!”
翁春白赫然一怒,道,“你...”竟沒說出半個字來,好一會他平息了一下情緒,忽然想起什么,問道,“老夫問你,我掌門師兄可曾收你為徒,傳你掌門之位?”
“不曾!”
“我掌門師兄可曾告訴你這是什么功法,讓你修煉?”
“不曾,只字未提!”
翁春白忽然哈哈一笑,道,“即是如此,說明我掌門師兄還沒糊涂!”
歐陽云風一臉詫異問道,“什么意思?”
翁春白道,“哼,我掌門師兄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而未及找到傳人,陰差陽錯碰見了你,但因你是個奴隸,且資質一般,對你并不滿意,你雖有些根骨,卻沒有文采與靈氣的心性,是以無奈之下才將那東XZ在了你的眉心,一是為了防止我師妹發覺,二是為了待有緣人來修習秘法,故而一不讓你拜師,二不告訴你是什么東西,三不傳位給你,可見他當時神志清醒,并不糊涂!”歐陽云風細心一想,是這個道理。
翁春白仰天長嘆,道,“掌門師兄啊,掌門師兄,你用心良苦啊,卻怎奈翁春白無能,未學會你的玄虛指,不能親取此秘法,但翁春白知道,你其實最想傳的還是翁春白,只是當年的翁春白還不夠資質,武學修為不深,你是想留個機緣,讓翁春白自破,可惜啊,翁春白至今還是不及你半分!”翁春白嘆息一陣,忽然道,“小子,這秘法既然只是暫存你識海,并不是給你的,你即非我派門人,還藏著我派秘法做什么!”
這一問,讓歐陽云風有些臉紅,于是道,“可以,但你得先給我道歉!”翁春白卻道,“你強占本派秘法,老夫不過是要你物歸原主,何錯之有!廢話少說,快快還來!”
卻見那丑臉道人一躍而起,嘻嘻哈哈,道,“你們剛才說什么來著,哦,你這少年小子無理,拿了別人的東西不還,是不是!”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了一下,怔怔看著那丑臉道人,歐陽云風道,“原來道長你沒睡著啊!”
“本道想睡就睡,想醒就醒,你拿人家什么好東西,拿來看看!”
歐陽云風有些懵,說道,“這個拿不出來!”
那丑臉道人嘿嘿跑了過來,問道,“拿不出來是在哪里?”
歐陽云風道,“在我腦子里!”
那丑臉道人更感興趣了,問道,“那容易,把你腦子割開不就行了!”
“腦子怎么能割開,割開腦子人不就死了!”
“嗯嗯,有道理,在你腦子里,那你怎么還給人家?”那道人說著有意識的看了翁春白一眼。
歐陽云風道,“我...”他一想有道理,自己都練過了,即便把功法背出來還給他,自己也是練過了,除非把那功法都忘了,讓自己身體回復以前,忘掉功法可以,但身體回復如初,卻是不可能的,除非廢了武功。
翁春白道,“道長,我們在說本派的秘密,你可否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本道什么不知道,只是來給你們主持公道,這位先生,你不想要你的東西么?”那丑臉道人十分認真的樣子,讓翁春白覺得有些好笑,他知道這道人癡傻,也不與他一般見識,道,“隨你便吧!”說罷看向歐陽云風,道,“你背是不背?”
那道人也不看翁春白,也不答話,對歐陽云風道,“啊,這位先生說得對,你背與他聽不就行了?”二人都覺得他多言!
歐陽云風道,“不是我不想背,唉,但他如此污蔑我強占他門派功法,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功法,只是現在...我...我不想再看那功法一眼!”
歐陽云風一本正經的說著,翁春白覺得好笑,這道人能主持什么公道,只是眼前這小子是真的鉆牛角尖,看來是自己逼他太過引起的,方才打斗自己問起,西圣龍母也說了兇手的事情,看來師兄不是死在這小子手里是事實,眼下他要拿回秘術,還得讓這小子解開心結才是,用強不可行,是以剛才沒有再逼他,而是好言相勸。結果,還是沒起到效果,不知如何才是好,眼下看他對那道人十分信任,倒是一個機會。
翁春白正欲說話,卻聽那丑臉道人道,“你這小子不老實,別人東西在你家柜子里鎖著,你卻說你不想開鎖,豈不是沒道理么!”
翁春白點了點頭,心道,這道人就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歐陽云風忽然臉一紅,道,“是!道長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這就背與他聽!”
那丑臉道人一伸手道,“且慢!人家的東西,本大仙可萬萬聽不得!”說罷去一旁黃瓜地取出兩坨軟綿綿花朵一樣的東西塞進耳朵里,用兩只手指捂住了耳朵。退到一邊,緩緩坐下,不再說話。
歐陽云風就開始背了起來,“昔者,伏羲一畫開天地,是分陰陽,陰陽而生四象,四象而得八卦,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只聽得一聲暴喝道,“住口!”
一個青色道袍的影子閃現到了院子里,卻原來是西圣龍母,她目光灼灼看著歐陽云風道,“此乃我派秘法,怎能背與一個廢人聽,當是按我派規矩,只有破了歐陽誠武功的人才有資格得到它!”
翁春白一臉詫異,說道,“沒想到師妹你這么快就追來了!”
“翁春白,你這一掌,也沒花本尊幾個時辰,倒是你的內傷看起來依然沒有痊愈,這次本尊可不會再放過你!”西圣龍母一臉殺意,翁春白只是淺笑,道,“你我彼此彼此,翁春白也未必會輸給你,老夫看你這內傷也沒好利索!”
二人虎視眈眈,那丑臉道人,看到又來了一個青色道袍的道姑,很是詫異,起身揪開耳朵里的黃花,興沖沖說道,“這位道友何來?”
西圣龍母看那道人丑陋,渾身臟兮兮的,喝道,“滾開!丑臉怪!”
那丑臉道人嚇得一哆嗦,“啊呀!”一聲,退到一邊,看著她,道,“這位道友脾氣好大!”
翁春白道,“師妹,我們的事,你不要遷怒到這位道長身上,你方才說那秘法只有破了歐陽誠武功的人才能得到,不巧老夫已經破了孤云一劍!實實在在的一戰,遠比你對著石壁武功紙上談兵要強得多!按規矩,這秘法應該是老夫得到才是!”
西圣龍母指著歐陽云風道,“你說的破孤云一劍就是跟這小子比武吧,這小子劍法雖精,卻未得歐陽誠精髓,若是與本尊對手,連本尊衣角都碰不到,你翁春白自得什么?這規矩雖然是誰破石壁武功,誰來修煉秘法,但本尊破解在先,且武功遠勝于你,誰武功更高,誰就應該得到秘法!”歐陽云風心道,這西圣龍母看過自己武功就評價自己還沒得歐陽誠前輩真傳,但以自己跟譚婆婆作戰來看,自己卻是沒有十足把握打得過她,那日大蛇卻對自己點頭,難道是因為大蛇知道自己絕無可能練到歐陽成前輩的境界,因此而放低了對自己的要求?不禁對自己有些失落,眼見這世上西圣龍母、翁春白等高手,這下更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習劍法,更上一個層次!
翁春白怒道,“口說無憑,你敢與這少年一戰么?”他雖然明知西圣龍母當年破解過石壁武功,此時卻不承認,看來是故意為之,只想得到那秘法,卻不顧事實。
西圣龍母輕蔑一笑,道,“臭小子,你那日騙了本尊,還說那老東西沒把東西給你,看你老老實實的,沒想到你也是個花花腸子!”
歐陽云風道,“那日你問我老伯給了我什么東西,他給了我一點光,光又不是東西,我當然說沒有給我什么東西了,怎么能叫騙你?”
西圣龍母一時吃癟,喝道,“少給本尊巧言狡辯,現在你就把那秘術給了本尊,本尊可免你一死!”
翁春白道,“奴隸小子,你休聽她言,應該是將此秘術寫給老夫!”
二人都要,歐陽云風聽到西圣龍母的威脅,又不想給了,讓他們去爭,也不說話。
那道人此時卻插話,“嘻!兩人都要,少年小子,你可以寫兩份啦!”
西圣龍母看了那丑臉道人又癡又傻胡言亂語,且沒有半點武功氣息,又好氣又好笑,她瞥了一眼翁春白,十分不屑,對他說道,“翁春白,你真會選地方,在這里跟一個傻子為伍!也不怕失了身份!”
翁春白道,“你自命清高,太小瞧別人,也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位道長看似普通,卻有極高的道法!”
西圣龍母哈哈一笑道,“道法?這丑臉道人又瘋又傻,沒有半點武功,還不如一個鄉野村夫,你卻說他有高深道法,真是可笑,翁春白啊,翁春白,你是被本尊關在洞里數十年關迷糊了吧!哈哈哈哈,真是笑煞我也!”
翁春白道,“誰說有道法一定是武功最高,在老夫看來,這道人雖沒武功,心境悟性卻遠勝于你,你自恃武功高強,傲視天下,卻不識文采風流,不知詩書禮樂,也不識棋茶之妙道,更不知修心養性,恰恰是道學界的鄉野村婦,連個癡傻道人也不如!師父曾經說過,正道大途,修心強過修身,倘若心境不足,武學之境界永不得無上大道!”
“胡說八道,為道者武學修仙不是正途,何事才是正途,你不上進,不思武學精進,卻來數落本尊,你也夠窩囊的!”西圣龍母滿眼都是鄙視,十分瞧不起翁春白。
翁春白冷笑一聲,道,“夏人不可語冰,你執迷不悟,老夫無話可說,今日便以武功定勝負,老夫卻也不懼!”
西圣龍母搖了搖頭道,“本尊傷你多次而留你性命,再打下去也沒什么樂趣,只要你讓出秘法,本尊他日得道成仙,在師父墳前羞辱他一番,本尊答應你,此生再也不找你的麻煩,如何?”
翁春白氣了半天沒有蹦出一個字,隔了好一會,才從牙縫擠出一句,“你心智先天缺陷,簡直不可理喻!”
西圣龍母也怒罵道,“你執迷不悟,頑固不化,本尊也是枉費唇舌!還不如打到你服為止!”
翁春白也不答話,一掌吸力吸向了西圣龍母,西圣龍母也是一掌氣浪抵御,二人在院中比拼起了內力,誰也勝不了誰!
那丑臉道人卻跑道那人中間那股氣流,喊道,“哎喲,快別打了!別弄壞了我的黃瓜啊!”他在那氣浪中間走過,卻毫發無傷,西圣龍母和翁春白都是一驚,還以為看錯了,這個道人身上沒有半點內力散發,卻在二人如此強大的內力中間行走自如,毫發無損,真是一奇,二人同時收手,各退一邊,西圣龍母問道,“丑臉怪!你到底是什么人?”歐陽云風看到此景,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丑臉道人真是世外高人!
翁春白也道,“道長,沒想到你是絕世高人,深藏不露!”
那丑臉道人撫了撫凌亂的黃瓜碎葉子,也不回答他們的話,自是自顧自的道,“你看看,你看看,本道好不容易弄好的架子,就這樣毀了,好可惜,啊呀呀!”
西圣龍母見那道人無禮,喝道,“丑道人,我問你話呢!”
那丑臉道人扶好了黃瓜地,轉身看見西圣龍母正目光灼灼看著自己,指著自己道,“噫!你問我啊,我是神仙啊!”
西圣龍母道,“胡說八道!神仙哪有你這樣的!你到底是誰?”
道人繼續裝傻道,“我就是我啊!”
西圣龍母道,“豈有此理!”說罷閃身過去,抓住那丑臉道人手臂脈門,說道,“再不說,我讓你經脈盡斷!”忽然西圣龍母一愣,心道,怎么自己制住他脈門如此輕松,這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戲?于是暗暗施展內力,向他經脈探了一探,大為驚異,這丑道人果真沒有半點內力,可是剛才,那道人分明就是從她和翁春白內力交匯處經過,竟毫發無損,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西圣龍母驚詫一聲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說!”
翁春白這下也是吃驚不小,手臂脈門可是人體要害,西圣龍母此刻要取這道人性命,易如反掌,如果是一代高手,怎么會輕易讓人抓住脈門,這道人越發讓人看不透了,翁春白目光灼灼看著那丑臉道人,心道,這道人若是真的沒有半點內力,他又如何能在自己汲暗功的氣浪中行走自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那道人嘻嘻一笑,一抽手竟然掙脫了西圣龍母的掌控,好輕巧的手法,連西圣龍母都沒有想到,恍如做夢一般,那丑臉道人嘻嘻道,“如是如是!”
“裝神弄鬼!你肯定使了障眼法!”西圣龍母不屑道。
那道人也不答話,一邊撿著掉下的黃瓜,一邊咬了一口,道,“這黃瓜掉都掉了,不吃也是浪費!”他拿過一根黃瓜遞給歐陽云風,道,“來!少年小子,你也吃一根!”歐陽云風接過來黃瓜就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吃,不甚美味!
西圣龍母見那道人無視自己,喝道,“找死!”說罷手抓了過去,那道人一彎腰去撿掉落的黃瓜,西圣龍母抓了個空,一掌拍下,去打那道人的后背,那道人又往前走了兩步,去撿另一根黃光,動作十分自然,完全沒發現西圣龍母在打自己,西圣龍母再度撲了個空。翁春白也覺得不可思議,心道,這道人看似無招,卻舉手投足間就躲過西圣龍母的招式,輕巧的讓人難以置信,這丑臉道人真非常人也!
西圣龍母一連兩次出手都撲了個空,這真是前所未有,如何受得了如此顏面盡失,當下大喝一聲,運轉內力推出一股狂風卷了過去,歐陽云風跳身躲開卻依然被掌風擊中,撞到了土坯墻上,跌落地上。而那道人受了一陣狂風,起身差點沒站穩,搖了搖雙手,黃瓜掉落在地,好一會才站穩道,“哎呀,好大的風??!這位少年,你怎么都被風吹走了!”說罷就去扶歐陽云風起來!
西圣龍母看了看自己手掌,不可思議,臉都氣紅了道,“不可能,你絕無可能擋得住我我這一掌!”
那道人扶起歐陽云風,一邊吃著黃瓜,一邊道,“這瓜真甜!”忽然抬頭看見西圣龍母在問自己,嬉笑道,“唉,這位道友,你怎么臉都紅了!”
西圣龍母道,“丑道人,你少在這里裝瘋賣傻,本尊可還沒有使出天尊地卑訣,你再不說,休怪本尊不客氣了!”
“哎呀,別打呀,你要我說什么啊!”那道人依然嬉皮笑臉。
西圣龍母一怒,天地風云變幻,西圣龍母一掌朝天,一掌撫地,地面竟騰起一塊塊堅冰,西圣龍母喊道,“履霜堅冰至!”喊罷一道堅冰直奔道人腳下,那道人一陣亂跳,動作十分滑稽,但那堅冰卻沒有奈何那道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