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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請公主多喝熱水

  • 唐賊
  • 小奉先
  • 4283字
  • 2022-12-22 23:24:33

這大唐冬日的雷雨同樣來的快去的也快,臨近黃昏,竟然烏云散去出了暖陽。

滿地濕漉,才回的修行坊,才走回廟街,就撞見了駕馬車而來的元真,原來是壽王要宴請他,以答謝救命之恩。

坐在車廂內,倍感疲憊的張不良閉起目來養神,穿越短短幾日,經歷了在公廨刑房被徹夜審問,走了一遭大牢,又去了一趟大理寺,生生死死,起起伏伏。同時見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現在又親歷了一樁兇案現場,裴少卿臨走時的話還回響在耳際。

如果是原來的張不良,他會怎么選擇,怎么做?現在是重活一次的自己,又該怎么選擇,怎么做?

馬車緩緩的駛向勝業坊,它與東面雄偉的興慶宮隔街相望,這片地方居住的那可都是王公貴族了,再往北隔了兩坊的十六王宅,曾是圣人年少時居住的地方,當年李家上下兩代人盡數被武則天軟禁于此。

宵禁的鼓聲已經響起,不過巡街的金吾衛見了王府的馬車都行禮相讓,初見這片王公大臣盤踞之地,靠在車廂門邊的張不良問起了壽王的一些家事。

原來壽王的母妃曾是圣人最寵愛的貴妃,也是武后的侄孫女,右相亦是由武惠妃提拔而上,在前太子死后,壽王曾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妥妥的子憑母貴。可惜母妃一死,壽王瞬間跌入谷底,若不是右相與太子水火不容,武惠妃在朝中的根基尚在,壽王早應該淪為棄子了。

雖然主人已經失勢,可規模逾制的王府依然氣勢恢宏,張不良隨元真停車入府,一路參觀至正廳,十余人可坐的金玉檀桌上佳肴滿目,女婢們還在魚貫而入,張不良瞅了一眼,步搖披帛絲絳,發現隨便一個丟到長安的大街上,都要引來登徒子們的垂涎。

等候片刻,壽王攜一女子隆重登場,著明黃蜀錦彩繡,體態豐盈膚如脂,天生媚相卻不失端莊,小聲問了才知此女并非王妃,而是壽王的胞姐,咸直公主。

隨壽王而入的還有兩人,王府管事在前,朗聲說道壽王為答謝恩情備了薄禮,捧著箱子的下人在后,蓋子打開,里面是整排整排的金鋌,金光燦燦足足有二十個。

元真正要同管事一并退下,卻被咸直公主喊回,看來她十分熟諳處世之道,元真雖只是王府伴讀,可今日宴請的是張不良,她也知兩人關系甚好,所以當然要留下元真作陪。

張不良這是人生第一次見到大唐公主,可也懂得非禮勿視的道理,哪知反倒是咸直公主手托腮一直打量著他,好在壽王舉杯發言,這才免去了尷尬。

一巡酒過,咸直公主還是投來直勾勾的眼神,張不良避無可避只得迎上,剎那間不禁暗嘆真是斬男殺器,只聽她問道:“張大人,清兒在惠陵為寧王守孝三年,怎么才回長安第一日就遇刺了?是何人所為?”

咸直公主竟然直接開誠布公,旁人只知是秦無陽刺殺壽王,只有王府內及右相府才知,真正的殺手還不為人知。

殺手另有其人,而秦無陽又死于誰手?

這些疑問,張不良又怎么知道,要是記憶還在,至少能知道刺殺壽王的人是誰,所以他只能坦率搖頭。

不料卻被咸直曲解:“既然繡衣衛大人覺得不可說,那就勞煩大人早日查出真相。”

此言猝不及防,在座的元真神情猛然一繃,邊上伺候的女婢們更是深深低頭,恨不得此時是個聾子,十分惶恐。

因為他們都清楚大唐律例,無故知繡衣衛身份者死!

張不良倒并不是特別意外,智商在線的大理寺少卿能猜得出,那壽王的長姐也不難知道。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在梁間回蕩,咸直公主渾不在意,“張大人不必在意,繡衣衛身份自然隱秘,不過本公主是例外,無妨無妨。”

元真不露聲色地松開了眉頭,暗覺自己方才確實多慮了,因為咸直公主在長安諸公主中確實是個特例,畢竟鬧氣性子來連圣人也敢罵,這倒是有幾分武家的血統。

這時候壽王也起身敬酒道:“張大人見諒,是我對長姐說了實情,方才的話,只會留在這里,出不了壽王府。”

張不良其實倒并不介意身份暴露,反而覺得讓更多有必要的人知道,自己反而會更安全,畢竟誰都不敢招惹圣人的鷹犬。他趕忙起身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可就在不經意間,目光猛地死死鎖在了壽王腰間的那一塊玉佩!

這玉佩,跟乞兒們把玩的那塊一模一樣!張不良瞬間思緒爆發,難道是壽王派人殺了乞兒?!看似干凈的壽王其實城府極深?!平日里憂郁文秀的壽王只是假象?!

無數個念頭閃出,張不良有沖動直接對壽王讀心,可這時候顯然時機不好,只能強忍念頭先喝盡杯中酒,重新落座。

此刻張不良已經亂了心神,未察玄機的壽王卻誠懇說道:“張大人,我李瑁向來做事但求本心,雖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但該說的我想當面說清。”

說完話的壽王目視張不良,卻見他失神沉思并不回應,在座的另兩人也將目光投向他,壽王只得輕喚了聲:“張大人?”

及時反應過來的張不良為了掩飾失態,特意這么說道:“壽王殿下,公主殿下,請不要再用大人相稱,我明面上只是個不良帥,在繡衣衛也只是個直指,承受不起!”

壽王滿腹話語將出,被這番話打斷之下愣了個神,雅然一笑,“既然如此,就以不良兄相稱如何?”

此言一出,本就危坐的元真直接起身下跪,張不良也反應過來跟著一并下跪,只聽元真誠懇道:“殿下,我等不可逾禮!”

“書呆子。”咸直公主在一旁笑罵。

壽王起身朝女婢們使了眼色,意思自然是讓她們退下,接著同時扶起元真和張不良:“元真,你一個天寶二年鈐謀射策科殿試的甲科榜眼,卻被賜個九品執戟,你我都是這長安的棄子,偌大的壽王府,我只視你為知己。你雖為伴讀,卻多次不惜命地護我周全,還陪我一同守孝三年,故在我心中,你我早已是兄弟,那么你的兄弟,我以兄相稱又何妨?”

“何況,不良兄那晚屬實在拼了命救我,救命之恩,以兄相稱又何妨?”

壽王生來體虛,這番話卻說得情真意切,可見他確實發自肺腑,一旁的咸直公主終于把視線都傾注在胞弟身上,面露憐惜,尤其是心疼那句守孝三年,在她眼里,這個世界上應該只分兩種男人,壽王和其他男人。

“我之所以任憑右相出面陳結此案,捏造注色陷害不良兄,并非是我涼薄,只是就算我出面說出真話,也只會于事無補。你們看看,太子最后不是還拿酗酒幻視來堵我的嘴,我就算親口說出那晚并無幻視,想來全長安也只有長姐和元真你信我!”

說到這壽王悲憤至極,可轉眼又被無奈占據了臉色,苦嘆道:“你我皆浮萍,在這長安城孑然漂浮。”

“要不是元真你跪求一晚,本王最后的意氣怕也沒了。”

原來元真還為了自己跪求了壽王一晚,張不良意外之余感激地望向他,而他淡然一笑,只是讓張不良不必在意。

“長姐。”壽王喚向咸直公主,“不必查了,清兒一生不作惡,而一切皆與清兒有關,生死有命,但求本心,咱們什么都不爭了。”

咸直公主寵溺地望著壽王,起身將他擁入懷中,眸中卻背著胞弟漸露出狠色:“清兒,有長姐在!”

答謝宴差點成了傷感宴,倒是壽王主動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年少時曾在涼州生活的經歷,也曾去北庭和輪臺親歷軍旅,因為大唐諸王成年后都要遙領封地,壽王遙領的正是安西大都護之職,所以年少時曾在涼王府中寄宿多年,順便說起了在涼王府那幾年的趣事。

張不良本想趁機打聽點關于涼郡主的事,哪知壽王搖頭嘆息,說郡主自小就恨李家人,自己都差點被她一刀砍了脖子,根本沒有任何交集,還好涼王待他如子侄,所以除了逝去的寧王,這世上能讓他感念的唯有涼王了。

隨著交談深入,雖然沒有對壽王讀心,不過張不良相信壽王應該與乞兒案無關,能與此有關的,一定是站在他背后的右相!

王府有銅鐘報時,悠揚聲響縈府不散,轉眼已至戌時,三年守孝滴酒未沾的壽王自然不勝酒力,所以幾人只是相飲幾杯,散席后由王府派人將張不良送回,畢竟時過宵禁,沒有王府的馬車,張不良難免要被巡街的金吾衛抓去。

可在王府門口正要上車之際,咸直公主卻把張不良叫上了她的馬車,寬敞的車廂內竟還有桌案軟榻,香氣濃郁勾魂。

咸直公主橫臥在塌,張不良席地而坐,外面的馬匹打了個響鼻,帶動車廂輕晃,檐角的四只銅鈴悅耳響起。

“聽聞張大人曾在瀚海軍效力,不愧是我大唐的好男兒,殺過那么多突厥人,是不是很硬氣?”說著咸直公主起身而來,車廂內有炭爐,所以她這會褪去了外衣,人間兇器赫然在目。

張不良雖坐著,可身子本能往后傾去,怎奈車廂空間有限,咸直公主幾步就撲到了近前,伸手一把撫向他的胸肌。

此時無聲勝有聲,孤男寡女氣氛窒息,在鼻息交融下張不良紅了面頰,無比燥熱,惹得咸直公主笑聲連連,仿佛今夜在長安城尋得了寶貝,張不良腦子里就一句話,我拿什么抵抗?!

破防就在下一瞬,咸直公主的手直落臍下,握住拿捏。

就在張不良極力克制氣血之際,倒是咸直公主突然鳴金收兵,走回了軟榻,嬌嗔道:“這幾日本公主不便,放過你了。”

“請公主多喝熱水,在下告退。”

張不良如獲大赦,趕忙叉手行禮急著遁走,只留咸直公主在揣摩多喝熱水是何意,可當他撩開車廂簾子,卻一手恰好按在了滾圓之上!

雖不及咸直,可也是大兇。

原來眼前是一個侍女,她也猝不及防,四目相對張不良不慎讀心,卻見她的內心世界出現了一只赤瞳銀狐!

如觸電般趕忙收回目光,張不良明顯能感受到一股殺意。

“不好意思!”他急急閃身跳下馬車,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現代語,臉頰在寒風中依然發燙。

……

崇仁坊與勝業坊相鄰,大多公主的府宅坐落在此,咸直公主府對春明大街而開,大門口正站著一位俊秀貴胄,白凈蓄須,只是精氣不足,必是放縱于享樂。

他一見公主的馬車緩緩駛來,急忙給身后的管事使了眼色,教他回府準備。

馬車停下,有一侍女朝男子行禮,正是她方才被張不良抓了一把,一對杏眼極大,尖尖臉兒狐胚子。她迎上走出車廂的咸直公主,后者直接朝著男子沒好氣道:“四郎今日好勤快,莫不是有事?”

被喚四郎的男子正是咸直公主的駙馬楊洄,家中世襲觀國公,其母乃是中宗李顯和韋后之女,若非武惠妃離世,他在長安那是風光無兩。如今大勢已去,朝中又樹敵太多,只能夾尾做人。

公主見了那繡衣衛,如何?”楊洄倒也實誠,他深夜站在寒風中等候,就是想探些消息來,好去右相那邊交差。

府里的婢女們紛紛出來迎接,咸直公主仿佛沒聽駙馬的話,只道:“本公主有些乏了,回府。”

楊洄孤零零站在原地,那侍女示意馬車駛離,隨后走到了楊洄跟前,沒了先前的尊卑之別,冷聲道:“你跟我來。”

兩人回府,來到了府內的一處幽靜偏院,里面陰森無光亮,進了正廳后一同下跪,原來在黑暗中依稀可見一身影,借著一絲月光,可見其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內蘊金龍。

“說。”黑影簡短一字。

“他好像看破了我。”侍女腦海閃過車廂前的一幕,緊咬銀牙,恨不得殺張不良而后快。

“好像?”黑影言語中暗含慍意。

侍女情知說錯了話,趕忙伏地不語,在被張不良讀心的剎那,她確實感受到了異樣,可又如何分辨自知。

“在榭湖死了那么多人,那殺手到底會是誰?他能活下來,也算他有本事。”

仍舊一臉伏地的侍女趁機進言道:“會不會是楊孽?殺了壽王省的壞了他們的好事?畢竟那楊玉環馬上就要被冊封為貴妃了。”

“楊孽?”黑影摩挲起扳指,忽然冷哼道:“他們可不值一提。”

片刻的安靜之后,黑影下達了一道命令:“既然他是繡衣衛,那就別打草驚蛇了,撤掉暗哨,這個人先留著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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