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備局后，林宇讓顧峰帶著他來到滯留室，見到了正在地上畫著圈圈的楊容。

“考慮得如何了？”

聽到林宇的聲音，楊容猛地抬頭，這時略顯空曠的滯留室傳來一聲脖子骨頭搓動的“嘎吱”聲四處回蕩，直刺得人耳膜生疼。

“你注意安全，別自己扭脖子把自己弄死了，我們警備局還得負責。”

“我還在猶豫。”

“哦，那你繼續。”

林宇沒有追問，而是選擇拉著顧峰轉身離開。

顧峰不解的詢問：

“你為什么不留下來多問幾句呢？

我看他的態度已經有所松動，只要我們再努把力，他一定會選擇倒向我們的！”

“他如果不想透徹再倒向我們，中途翻供的可能性極大。

五基金控制人的能力很強，我們必須小心對待。”

顧峰回頭看向滯留室的方向：

“可若他一直想不明白，我們這案子不就得一直拖著？”

“不會，這案子還有別的線索可查。”

顧峰不明白林宇所謂的“別的線索”指的什么，但他又隱隱覺得林宇值得相信。

等回到刑偵隊辦公室，他才猛然醒悟：

“你說的別的線索是不是指真的楊容？”

“嗯，他應該知道些什么，他被選中成為被替代身份的人不可能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我想，我們可以讓杜笙和張成功這兩個受害者去跟學生楊容聊聊，興許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顧峰覺得林宇說得有理，他大手一揮，很快就將問詢的事安排下去。

這一次，林宇也和他一起坐進觀察室，沒有出現在楊容對面。

“你把白板搬來干什么？”

顧峰看著林宇奇怪的舉動，一腦門問號。

“當然是干活，這案子離告破已經不遠，我得理一下思路。”

“你理思路為什么要在觀察室理？難道你就這么看不上杜笙和張成功的問詢？”

“那倒不是。”

林宇將白板筆打開，然后開始一邊寫一邊說：

“我只是覺得他們不管怎么問都能問出結果，沒什么好擔心的。”

……

林宇的話似乎一語成讖，問詢進展得出人意料的順利。

由于張成功和楊容有一樣的經歷，杜笙則與他有些交情，三人在問詢室里聊天就如同是老友見面閑聊一般，很快就把一切聊得明明白白。

根據學生楊容的猜測，他被盯上是因為他曾經參加過一次由一家基金會主辦的交流活動。

據他回憶，他也只有在參加交流活動時透露過自己的真實信息，喜好，甚至與杜笙相識的事。

而他這次被綁時參與的就是這個交流活動的線下聚會，使他更加懷疑就是這家基金會出賣了他。

當杜笙和張成功問起基金會名字時，楊容表示基金會叫佛手基金會，據說是一個佛學團體成立的。

佛手基金會進入林宇和顧峰視野后，林宇在白板上點下重重的一筆。

“佛手與凡人的手也不過都是五指，當年孫猴子就是被壓在五指山下，這便是鐵證。

所以，佛手基金恐怕和五基金有聯系。”

“你這個分析有多牽強我就不說了……”

“嗯，牽強……多少有一點，但你敢說他們和五基金沒關系？”

“不敢。”

顧峰急忙搖頭，這把柄要是被留下，回頭萬一真查出佛手和五基金有關，他可能會沾上有二五仔嫌疑的標簽。

“我來理理這個中邏輯。

首先，因為我們的接連打擊，五基金決定暫時從江城撤離，去湘江發展新業務。

但是，江城爆炸案之前被警方步步緊逼的教訓讓他們深刻地認識到還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所以，他們將目光盯上張成功的父親張光明。

他們考慮到自己在江城還有些根基，動張成功使張光明就范的計劃就此展開。

他們首先通過江城中轉一筆資金到湘江匯入張光明賬戶，同時讓張成功失蹤，使張光明認定自己的兒子被綁架，不得不動起那筆資金的心思。

在江城這邊，他們利用報仇心切的盧野王，使他動起報復張光明的主意，并為他制定報復計劃。

他通過對當年海王案部分場景的重現，使對張成功的綁架得以實施并擾亂我們警方視線，使除我以外的人都以為張成功真的已死。

為此，他們還在張成功宿舍里放上沾有真正死者DNA的東西，以誤導我們警方。

至此，他們的計劃形成閉環，張成功被綁架一事只有張光明一人知道，而我們江城警方則被這起殺人案耍得團團轉越查距真相越遠。

只要他們能堅持到張光明放棄原則，那就將獲得全盤勝利。

江城這邊的爛攤子只要隨便丟人棄子出來就能全收拾掉，畢竟我們要的只是一個殺害張成功的兇手。

到時，我們會沉浸在虛假的勝利中，而真正竊取勝利果實的則是五基金。”

顧峰聽得連連點頭，可到最后，他卻疑惑了：

“你說了半天也沒說杜笙的事啊……”

“杜笙的事還用說？”

林宇一頭黑線：

“好吧，是我高估你了，我接著說……”

顧峰瞇著眼看著林宇，想動手教訓卻強行忍住。

“杜笙的事是五基金釋放的一個信號，他的目的就是讓如我一般的人對張成功還活著一事抱有希望。

畢竟，江城這邊大張旗鼓地調查張成功被殺案，張光明即便身在湘江也遲早會知道。

到時候，他對五基金的信任就會大打折扣。

所以，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這個原則在哪里都適用，杜笙放無人機這件事不過是五基金的人臨時起意拿來當后路的工具罷了！”

“照你這么說，放無人機一事對五基金來說并不算太重要，他們犯得著搞個佛手基金會出來連搞兩次活動引學生楊容上鉤？”

林宇扶著額頭，仿佛對顧峰無語至極：

“怎么不重要？要不是張光明被你哥搞定，恐怕這條暗線就成為五基金控制他最重要的籌碼了！”

“啊……我還以為那個嫌疑人楊容干的是粗活，知道的可能不多呢……

照你這么分析，他恐怕還是個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