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死亡祭會獲取黑碑碎片的主行計劃,優先獲取往生集團與協會內留存的碎片,其次尋找人類聯邦其他人手中碎片線索,同步進行遺失在外的碎片探查。
迪斯科球‘倦怠勞工’打破略顯嚴肅的氛圍,閃爍跳動光斑,道:
“哈哈,我剛獲得一枚黑碑碎片,已經提交給阿努比斯。
最近嘛,我在城市邊境之外的無序地域活動,有一條線索指向上紀元的神羅帝國邊境附近,我正在前往。
嗯……我可能會在無序地域待上很久,往后幾次祭會不一定會準時參加,先請個假哈。”
“好。”
‘頹喪’面帶笑容,鼓掌稱贊。
第三席位的‘陰郁女士’搖動著鮮紅的蝎尾與纖細腰肢,晃悠悠透露淡淡的妖媚,說:
“我正在追蹤一條線索,指向某位大家族,可能會有些麻煩。不過,現在還未最終確認,若真的決定以暴力手段獲取黑碑碎片,還需請各位幫忙配合。”
至于更多內容她沒繼續往下說,事件還在前期,黑碑碎片與執行方案都沒有最終敲定。
第四席位的‘厭棄世子’糾纏著霧氣中的觸手,病懨懨地繼續說:
“我獲取到一條古老死亡神序者的墓地信息,據說是六階,正在準備前去探查,但老實說不是很想去……感覺很麻煩。”
“不止麻煩,也很危險。”
‘頹喪’提醒道:
“建議多作準備,不止要準備抗精神沖擊物品,還要準備抗肉體衰亡物品,最好是要有生命神序靈性物,組隊前往危險性要小很多。
如果你不想前去,可以將信息分享給我,我會支付與黑碑碎片相同的等額報酬。”
“好吧。”
‘厭棄世子’了無興致,用自己的觸手與觸手搏斗,不再理會。
第五席位的‘空虛公子’漆黑人影眨巴著純白色眼睛,張開潔白牙齒,砸吧兩下,笑嘻嘻道:
“我和老大解決往生集團的適宜。沒什么大問題。”
輪到第六席位的‘蒼白老人’,骷髏頭起起伏伏,兩團熒綠火焰騰騰跳躍,白骨頜骨上下敲動,道:
“我正在想辦法獲取協會內保存的黑碑碎片。協會的實力與行事風格大家都了解,沒那么容易處理,但那些東西對他們沒什么大用,通過一定手段、付出一定代價、給予一定好處還是有機會的。”
最后,眾人將目光落至陳封這處,盯得他不明所以,猶豫半晌,才問道:
“我也要說?我沒什么可說的。”
他們視線未變,死亡殿堂內氛圍逐漸趨向安靜。
那位第一席位‘頹廢’,以溫和卻正式地語態,道:
“不要擔心,我們只是想問,你是從哪里獲得黑碑碎片?一枚碎片的附近往往還會存在其他碎片,我們擔心你會有所遺漏。另外,也想知道是否還有新的獲取碎片途徑。”
“哦……”
陳封微微浮動黑袍兜帽,輕輕點頭,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心思反復斟酌,是否應該說實話,僅過數息,他便說道:
“嗯…是我家里流傳下來的。我父親生前喜歡收集奇奇怪怪的物品,他死后,我整理家里的物品,發現在他的珍品儲藏室里有一塊平平無奇的黑石石塊。”
緩緩掃視幾人,奇異的虛影看不出他們真實想法。陳封知道僅憑這兩句是唬不住他們的,以著緬懷的語氣,徐徐講述:
“后來,我對石塊很好奇。一件烏黑石頭為何會放入儲藏室,特意翻閱父親遺留的回憶文件,發現此物由來。
上面記錄,他年輕時救過一位老人,是那老人留下此物。
據那老人所講:這塊石頭也是莫名獲得。
老人在一次睡夢中,偶然進入一處莫名地域。那處地域上天為白,下地為黑,中間一片為虛淡灰霧,到處都是癱倒的黑石碎塊,有大有小,處處皆是荒蕪廢墟。
而后,老人似感覺有東西吸引自己,仿若親人在遠方呼喚,很親切自然。他尋著呼喚方向,找到那塊黑石頭,見它正急速飄來。
老人雖然感覺很奇怪,但沒有多想,憑著親近本能去接下那塊石頭,剛剛觸及,便被石頭吸入,隨后陷入黑暗。老人也猛然間從夢中醒來,渾身大汗淋漓,本以為是一場古怪的夢,但他卻發現手里握著那枚黑色石頭。
老人沒有在意,然而身體愈來愈衰弱,意識逐漸模糊混亂,直至某一天出門時摔倒在樓道,被父親發現及時送往醫院。
勉強撿回一條命的老人,將那黑色石頭視為奪命邪物,并告訴我父親的事情緣由。
我父親覺得很新奇,就讓老人將石塊送給自己。在之后的日子,父親經常研究黑石頭,試過諸多方法,卻一無所獲,直至聽聞老人死亡,父親也不敢多接觸那塊黑碑碎片。
最終,記錄下事件起末,將石塊放入儲藏室。
我閱讀文件后,拿出黑碑碎片來查看,于是就來到這兒了。”
將這現編的小故事緩緩講述,起承轉合,有頭有尾,八分真、二分假,獲取黑碑碎片過程是真,人物轉換是假,真真假假,至少聽起來頗像真的,沒有太多漏洞。
幾位神序者似乎在思考本則小故事,各有各的思緒,但都沒有反駁他的話。
坐在斜對面的骷髏頭‘蒼白老人’,嘎嘎笑起,解釋道:
“看來那個老人的魂魄偶然間進入冥界,又恰巧遇見黑碑碎片。不過,也有可能是黑碑碎片故意引導出老人魂魄,想要脫離已經破碎的冥界,回歸現世。”
“嗯。”
陳封輕輕點頭,似恍然大悟。
第一席位的‘頹廢’說道:
“如今沒探明的黑碑碎片,很大概率是留存于現世之外的破碎冥界、城市邊境外無序之地、城市周邊荒蕪之地,特別是前兩區域,大家可以著重探查,雖然很危險,但收獲同樣巨大。”
“破碎冥界怎么進入?我去里面找找!”迪斯科球‘倦怠勞工’當先叫道。
知識豐富的骷髏頭‘蒼白老人’回答:
“冥界僅能以靈魂進入,遠古時候死亡神序者可自由往來冥界與現世,如今需要有離魂術、破界法和冥界錨定位標。”
“這么麻煩啊,那算啦!”
迪斯科球跳動兩下,沉寂下來,霓虹燈光緩緩收斂,猩紅之光搖曳不已,晃動著明暗光線,重新涂抹出死亡殿堂的神秘奇詭。
‘頹廢’將目光落至陳封黑袍虛魂上,沉思少許,笑著說:
“為了便于尋找死亡黑碑碎片,我也送你一道不錯的通用性靈術,名為靈性引導感應術。以自身靈性為指引,在心中默思黑碑碎片,可以有方向性感應,感知范圍與靈性強度有關。”
說著,揮手散出一道薄霧態冥文,卻是飄至阿努比斯身前,經由它再轉交于陳封。
阿努比斯鬼爪上捧著的那本黑色書本承接過冥文,隨即飄出另一枚造型相似,卻凝視不少的繁古冥文,劃著一道黑光,落至陳封席位前。
他沒有理由拒絕,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欣然接過冥文。
空曠的死亡殿堂內稍有沉寂,‘頹廢’環視在坐的幾人,見無人繼續說話,便道:
“各位還有問題嗎?修行問題、疑難解惑、物品需求和任務協助等等皆是可以。”
久久無人應答,本次的死亡祭會便毫不拖沓地落下帷幕。
“死亡不死,死亡永存。”
眾人齊齊而立,面向高淼無人的死亡神座,共同喊出祭會結束語句,聲音肅穆莊重,死亡殿堂幽邃深暗,再沒有那種活潑愉悅之感,只剩下死氣沉沉的厚重與壓迫,神秘與深遠飄蕩。
一道道詭譎的身影緩緩消散,隨后是高桌紅燭,最終都化為茫茫灰霧。
……
某時某刻,某處未知空間,一彎巨大新月騰于海面,新月純凈如通透水晶,蕩漾鮮紅血色,為深遠夜空灑落無盡緋紅之意。
海平面上落有一紅木圓桌,落分十二席位。
上面沉浮著一個個虛化身影,造型各異,卻極是奇特,此時他們正在進行激烈討論。
“‘赤兔’死的好啊!那個瘋子早就該死了,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赤兔’死亡是我們的損失。它為我們作出不少的貢獻,吸引協會注意,獻祭生命喚醒主的目光,血石的獻祭完成物,‘不死’超凡基因,著實功勛卓著。”
“呵呵,吸引協會注意?恐怕是讓協會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我們身上,知道上一批人怎么死的嗎?知道弦月桌的人為什么不敢出來嗎?”
“就是,就是。‘赤兔’做事太瘋狂,我們月光會不是沒腦子的人!”
“這‘赤兔’消耗多少寶貴的血石?數十顆啊,那是我們月光會多久的存貨啊,都被那瘋子給霍霍沒了!”
“你們才是傻子,‘赤兔’至少給我們作出代表與示范,什么才是真正的邪教徒!它的精神不可磨滅!”
“‘赤兔’留給我們的知識也不錯,既然能造出一個,那必然能造出第二只、第三只……無數只混亂怪物!”
“‘赤兔’真的死了嗎?”
“呵呵,它死不死重要嗎?它暴露自己,丟失意識核心,就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
隨著那群人激烈而嘈雜的叫喊聲,鮮紅如血的海面波瀾微起,腥風浮蕩,深暗海面下是一座又一座造型各異的人類城市群,深涌血水一遍又一遍地沖刷,洗濯幽暗與光亮,澆灌瘋狂與混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