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亮,武植便穿戴整齊,肩挑包裹,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他不是原主,對這里的一切自然不會有所留戀。老天既然把他送到了這個時代,如不在滾滾歷史長河中留下輝煌一筆,那他便不是他了。
“官...額...武大官人!請等一下!”
身后傳來了潘金蓮的呼喊,武植微一蹙眉,隨即轉過了身。
只見潘金蓮手捧衣、帽,氣喘吁吁地朝他這邊跑了過來。“武...武大官人,外面風大,還請大官人把這披風與范陽笠穿戴上吧!”
原本潘金蓮還想親自為武植穿戴上,可當她看到武植冷峻的面容,抖開的朱紅披風又被她合了起來。
武植自然明白潘金蓮心中所想,卻沒有道破。對方紅杏出墻固然為世人所不恥,但也不能全怪她,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原主懷璧其罪。
東西再美,若沒有能力去守護,也只會引火燒身。說起來這潘金蓮也算是個可憐人呢!
武植咧嘴一笑,伸手接過了范陽笠,“給我穿上吧!”
潘金蓮一聽對方這般話語,臉色微微一紅,輕嗯了一聲,低頭把朱紅披風系在了武植身上。
“大官人,我...我們以后還能再見面嗎?”
武植正了正頭頂的范陽笠,面色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峻,“找個順眼之人便嫁了吧!”
說完,武植轉身向街道外走去。
潘金蓮望著武植遠去的背影,眼眶瞬間濕潤一片。孩童犯了錯,大人自會包容他們,為什么大人犯了錯,卻要遺憾終身呢?
“大郎,奴家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潘金蓮慢慢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蓋失聲痛哭起來。只是這一幕,武植卻是不會看到了。人總要學會承擔過錯,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今后自然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然而讓武植沒有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今日臨走時的一笑,卻是成就了一位暗黑之王,而傾國傾城的李師師,也差點因此命喪黃泉。當然,這是后話。
卻說武植出了陽谷縣,并沒有踏上直通滄州府的官道,而是繞到了通往青州方向的官道。
這花和尚魯智深與青面獸楊志可是在青州二龍山呢,若能收服二人,無論他日后是割據一方圖謀霸業,還是聽調不聽宣,這二人絕對能成為他的兩大助力。
魯智深生性豁達,為人又極其仗義,絕不是貪圖享受之人。而楊志這個倒霉催的,自是不用多說,若有機會搏個馬上功名,他豈會自甘墮落?
武植有七成把握可以拐走他們,而另外三成則是要應在他自身武藝上。
現在的他,膀大腰圓,筋骨也足夠堅韌,相信再有一兩日功夫,他便能讓這具有些虛弱的身體,完全恢復到固有巔峰了。
只是單憑這身蠻力在戰場是吃不開的,也不可能以此震懾住那些個綠林豪俠。他現在最缺的便是對形意拳,以及由拳法延伸出的兵器之法的習練。
欲收其人,先鎮其心,這魯智深與楊志的武藝,在整個水滸中當屬一流。想要完全收服他們,他最起碼也要與這二人打成平手,這倒是個難題啊!
《縮骨功》只是他關鍵時刻用來保命的手段,并不能用于攻擊,難道真的要嘗試一下《橫練十三太保》這門外功嗎?
據潘金蓮說,她與原主還沒有圓過房。以原主老實巴交的秉性,自然不會去尋花問柳,初始條件具備,可這錘煉過程卻是非常痛苦。老實說,他真不想去練,但為了能彌補武藝不足這個短板,他也只能咬牙上刀山了。
于是乎在這荒蕪人跡的官道上,便出現了一幅詭異的畫面。一個九尺大漢,像是得了失心瘋般,邊走邊用鐵棍往自己身上招呼,嘴里還一個勁地發出痛苦哀嚎。路邊覓食的野兔,聽到這恐怖的哀嚎,嚇得一溜煙竄進窩內,好半日不敢露頭。
一路走走停停,花費了三日之久,他才趕到了青州地界。這三日,他簡直成了一個變態狂,不自虐至筋疲力盡,決不停下休息。手中的鐵棍,路邊的石頭、大樹,都成了他自虐的工具。
渾身血跡斑斑,衣物破破爛爛,頭發也是凌亂不堪,便連劫匪看到他,也都是躲地遠遠的,直呼今日出門沒看老黃歷,真他娘的晦氣。
當然,痛苦歸痛苦,收獲也是非常可觀。《橫練十三太保》他已經入得其門,渾身筋骨便像是被鍛造了一圈的生鐵般,強度、硬度已然增幅了一倍。
許是因為這具身體將《縮骨功》煉制大成的緣故,原本需要自虐半月才能入門的《橫練十三太保》,卻是足足提前了十來天。然而最令他感到欣喜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剛剛習練沒幾天的形意拳,竟然因此而跨入了明勁之列。
拳有三勁,明勁、暗勁與化勁。明勁者,拳之剛勁,發力時大筋震顫,筋骨齊鳴;暗勁者,拳中之柔勁,氣膜鼓蕩,裹筋成圓;化勁者,暗勁練到至柔至順之極處,謂之暗勁之終,化勁之始。
不得不說這《縮骨功》還真是他的福星啊!若無原主打下這般變態根基,他怎么可能會在這短短幾天內,便走完了別人需走兩三年的拳法之路。此番上二龍山,他的把握又增加了一成。
松濤似海,銀山如闕,從遠處觀望,這二龍山便像是一座被兩條臥龍拱衛的九天仙闕。雖沒有五岳那般險峻入云,但其拒世俗與千里之外的出塵意境,卻是令人不自覺涌出一種莫大的敬畏。
“好一個二龍戲珠孕寶剎,金門一開渡蒼生。這寶珠寺絕對是個清修之地,可惜大亂將至,便是佛陀也難以抽身呢!”?武植嘴里喃喃片刻,大步一出,踏上了通往山頂的路。
不多時,他便出現在了山門前。
守門的兩名嘍啰待看到武植,當即下得臺階,“兀那漢子,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速速離去。”
“佛門圣地自當廣濟天下,我為何不能來此拜山。”?武植嘴角微微一勾,也不顧二人警告的表情,自顧自地踏上了臺階。
“呀呵!來了一個討打的。”兩名嘍啰相互對視了一眼,當下便有一人出拳砸向了武植后背。
就在對方拳頭即將觸碰到武植身體時,武植突然猛一轉身,抬腳便將其人踹翻在地。若不是考慮他此行是來拐人的,此刻對方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另一人眼見自己同伴被人打了,直接抽刀向武植劈了過去。
武植急忙一個側身,躲過長刀的同時,一把刁住了對方持刀的手。只聽得“嘎嘣”一聲清脆,長刀跌地,那人嗷的一聲慘叫,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武植冷冷地掃視著二人道,“哼...廢掉你一只手算是輕的。如敢再犯,死。”
他非良人,也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上輩子他最討厭兩件事,一是被人拿槍指著腦袋,一是在他背后搞偷襲。如果按他上輩子的行事風格,定然不會放過這兩人,他有他的行事準則,善惡本無界,順則昌逆則亡,這便是軍閥本性。
“嘎吱...”山門被他推開了。一經踏得院內,當下便有百十嘍啰,手持刀棍,烏壓壓一片,朝他這邊蜂擁而來。
方才被武植一腳踹翻在地的那名小嘍啰,伸手指著武植道,“就是此人扭斷大山手腕的。”
“哼...膽敢在我二龍山傷人,你好大的膽。”領隊小頭目大手一揮,所有人紛紛亮出刀斧棍棒,將他圍在了中間。
“兀那撮鳥!你是何方人士?為何要在灑家地盤撒野?”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道粗獷的聲音,旋即人群便自動讓出了一條道。
“是大統領!”
“大統領來了!”
“二統領也來了!”
武植循聲向外看去,只見一個濃眉大眼的胖和尚,怒氣沖沖地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這胖和尚身邊還跟著一位身著黑色勁裝,左臉生有青色胎記的大漢。此人從出現,眼神便一直未曾從他身上移開。不用想,武植也知道這二人是誰。
武植下巴微微一揚,“你便是三拳打死鎮關西的魯達?”
原主在水滸中是沒有響亮名號的,所以武植沒必要自報家門。他之所以明知故問,就是想在魯智深心中留玄。
在大宋殺人,只要被各級衙門留了底,那他便終身都要頂著個殺人犯的頭銜。尤其是這個時代的武人,其地位遠遠比不上文人。即使被發配到苦寒之地服刑完畢,出來他也是個賊配軍。
一眾嘍啰在聽得武植的話,并沒有表現的太過吃驚,畢竟上一任山主金眼虎鄧龍,便是死在魯智深手下的。像他們這些山匪,誰人手底下沒幾條人命。
可此話落入魯智深的耳中,卻是變了味。對方居然知曉他的底細,難道此人是官府中人?
一想到這,魯智深原本大義凌然的面色,此刻卻是忽然變凝重起來。
他不怕被人識破身份,卻是擔心官府會因此查到五臺山智真長老賬下,甚至是牽連趙員外與金翠蓮父女。在大宋私庇逃犯,那可是死罪啊!
楊志似乎猜到了魯智深心中的異樣,隨即他雙眼一瞇,“師兄!我觀此人目中含煞,一舉一動皆有將帥之勢,絕非普通官差之流。便讓我稱一稱他的斤兩吧!”
話音剛落,楊志悍然拔刀,腳步連踏,只沖向了武植。
眾嘍啰也在此時十分知趣地退到了一邊。
“咔嚓...咔嚓!”眼見楊志提刀奔來,武植當即解下包裹,將拆卸開的戰鐮各部件,迅速組裝成型。“哈哈!楊制使親自出戰,我自當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