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工部直接找了魯班尺,朱厚照拿上一看,尺子比較寬,正面、背面、左側面、右側面均有刻字。
“上面的字表示的兇吉之意。”耿照解釋道。
王承風拿到尺子,記得后世有些木工卷尺,上面也是有這個字,還分顏色,說道。
“臣認為可以把這尺子分成十份,再把十份里再劃分十小份,原來八字分法不變?!?
江暉,王承風和法麗達都表示贊同,王瓊幾個尚書,有點不明白為什么要分這么細,不過看皇上沒意見,也就贊同。
“那這個重量呢?”朱厚昭問道。
“臣認為,稱只需要做個更改,把原來的十六兩一斤重新改成十兩就行了?!苯瓡熆粗旌裾湛粗?。
李鐩看了江暉一眼,知道他是新上任的宛平縣令,心里不明白,皇帝怎么找這個人過來。
“為什么要改成十兩的稱?”耿照問道。
“換算容易,十寸是一尺,十斗是一石,為什么十六兩是一斤,不如都統(tǒng)一成十。”江暉回答道。
那是要直接廢了半斤八兩這個成語了,王瓊想到。
“那一石還是一百斤么?”楊潭問道。
“一石是一百斤,但是我們現在測量的這個,準么?”江暉指著斗說道。
“一斗米和一斗麥,稱出來一樣重么?”
“這個?”李鐩看向耿照。
“不一樣,即使是不同地方的小麥,同樣的斗,重量也不一樣?!惫⒄栈卮鸬?。
這個是含水量的問題,朱厚照心想著,大明標準化,路還很長,光這些最基本的測量器具都沒搞定。
“那是因為麥子曬干程度的不同!”江暉回答道。
“有什么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林安義比較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他對各地交上來的糧食,數量總是對不上,也是很煩惱。
“現在并沒有太好的解決方法,只能收糧人的經驗?!苯瓡熛肓艘幌?,現在沒有含水測量的器具。
“但如果全用斤來計量的話,會減少誤差?!?
“我們現在沒有這么大秤!糧食是散的,籮筐也有重量?!绷职擦x說道。
這話一出,穿越人士一下子就陷入深思,現在沒有后世那種袋子,用布裝的話,成本又太高,的確是不好稱重,反而斗量比較適合。
但斗量的誤差實在太大了。
“這還不簡單,先稱空的容器重量,再稱裝糧食的重量,一減不就出來么?”法麗達在旁邊插嘴道。
“不容易吊起來,量大的話,用斗還是最快的。”耿照說道。
這么一說,大家一想,覺得也是,要做能吊起一石的稱,那稱桿得多粗,稱砣得多重,運輸都是問題。
“用臺秤不就行了么?”法麗達隨口說一句。
所有的穿越人士都望向她,波斯現在就有這個東西了么?
大明這邊的人,不明白法麗達說什么,問道,“臺秤是什么東西?”
法麗達看著大家都盯著她,心想壞了,這個東西,好像在這個時候是沒有的。
“這個呢,我也說不清楚,就是一種稱重的東西。”法麗達發(fā)現自己作為一個外國人,語言上解釋不清楚是很正常的。
朱厚照記起后世,的確臺秤應用很廣,但原理是什么呢,他也不大清楚。
王承風和施州德也知道這東西,但他倆跟朱厚昭一樣,不明白怎么做的。
只有江暉在苦苦思索,記得是不等臂杠桿原理,那要怎么樣去實現呢?
想了一會,江暉覺得在這個時代,要做出臺秤,不太現實,這里面涉及數字,制作材料的問題,還有校準也會很困難。
朱厚照看了一圈,發(fā)現大家都沒有話可說,看來這稱重器具要突破,可能性不大,但可以做為一個研究方向。
“法麗達小姐,你懂得做這個么?”朱厚照問道。
“回大帝,這個我也是不大懂,不過天平還是懂點。”法麗達說道。
大明這個時代就有天平,但用天平只能稱輕的東西,用在稱糧食上面,還是不合適。
“那先這樣子吧,秤改成十兩一斤,對了,用什么東西為基準?”朱厚照問道。
“用水!”江暉脫口而出。
大家思索了一會,好像真的沒有什么東西,像水這么容易獲得,又比較穩(wěn)定的。
“那得用現在秤,稱了一斤水,以這個來做標準砝碼。糧食還是用斗為單位,一斗按裝十斤水制造?!敝旌裾照f道。
話剛出口,有幾個聲音同時傳了出來,“不行!”
朱厚照看過去,發(fā)現古代現代都有人反對,綜合上述,自己的結論是錯誤的。
“回皇上,一斤水與一斤麥子相差甚遠,如按這么弄,一年得少收許多糧食?!惫⒄栈卮鸬?。
朱厚照一時換算不過來,知道兩者的密度不一樣,如果按水的體積來算,的確是虧了。
“那按現在的斗裝水重量,來規(guī)定斗吧?!敝旌裾罩肋@個只能是目前權宜之計,后面要是稱的問題能解決,肯定是要用重量來收稅的。
沒想到重量比長度這么難做,花費了這么長時間,只是把原來的一斤十六兩改成十兩了。
“還有什么要衡量的?”朱厚照想提出體積,但覺得一提就直接承認穿越了。
“溫度!”法麗達說道。
大明的官員又一頭霧水,現在對于溫度的定義,只有溫、冷、寒、涼、熱、燙等這些詞。
“溫度就是表示物體冷熱程度。”法麗達說道,但她不知道如何向大明這些人解釋。
王承風等當然明白法麗達說什么。
法麗達一會說起大明話,又夾雜著波斯話,后面又加上英語,還是沒有把這個問題解釋明白。
最后,還是施州德困難解釋出來。
溫度,就是我們燒水時給水熱度的一個數。
水還沒燒時,手摸著是涼的,可以定義為零度。
水燒到一半,我們的手放進去,感覺是溫的,這個溫的感覺,我們給它定義一個數,如五十。
到最后,水燒開了,燙手了,都不敢放進去,這時也給一個數,如一百。
這些數值就是表示水的冷熱程度,叫溫度
大明的官員還是聽不大明白,但稍微理解了一些。
“那有何作用呢?”楊潭問道。
“作用可大了,如我們現在天氣,我們只能說冷和熱,那如果我們有溫度的話,我們就可以說今天二十度。”施州德是窮盡自己的腦子,給他們解釋這個概念。
“對于農業(yè)生產來說,假設溫度十五度,稻子容易發(fā)芽,那不是農民就能明白今天適宜播種,要是溫度是十度,那就不適宜播種?!?
聽得真費勁,朱厚照知道自己也沒辦法,跟一無所知的人解釋這些問題。
不由對大明以后的工業(yè)化道路,產生了懷疑,沒有基礎學科的積累,就能憑空搭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