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東一針西一針的,也確實難防,魚樂即便能以‘破箭式’格擋,那也得及時發現才行。
所謂久守必失,也不能一直這么防備下去,那不就將主動權拱手相讓了嗎?
魚樂心思連轉,心頭浮現一個想法。
苦行途中,魚樂曾連使‘金雁橫空’,巧合發現,只要真氣足夠,這招連使,就能獲取足夠的滯空時間。
后來魚樂細細琢磨,華山劍法十三招,有這一招‘金雁橫空’,而華山身法八招,也有這招‘金雁橫空’。
巧合嗎?
魚樂猜測,可能也不是什么巧合。
這個招式以橫勁貫穿始終,內蘊甩、提、推、帶的勁力變化,能跑能打,確有許多奧妙。
莫不是,這是從祖師郝大通那里一直流傳下來的古老招式?
本就是全真《金雁功》的一部分?
《金雁功》有什么特點?
其一、能助益內力修行,也是由外而內的玄妙功法。
其二、此功并不追求橫向的疾行速度,而是縱向的起落高度。
凡學成者,可凌空行走三十七步,或是直上一丈,可謂驚世駭俗、無與倫比。
當年馬鈺曾將此功傳于郭靖,此人悟性不高,但最是勤勉堅定,這種由外而內的功法反倒是最適合他的。
后來郭靖武功大成,于襄陽大戰金輪法王之際,竟然凌空直上一丈,可謂驚世駭俗。
這般細細對比,不難看出,《金雁功》與華山功法非常相似,也有助益內力、由外而內的奧妙。
同樣的,‘金雁橫空’也有凌空停滯之妙,若是連續施展,不就是凌空行走么?
魚樂揮劍直指曲洋一處破綻,逼得他只能變招,然而魚樂并未追擊,而是施展‘旭日初升’的身法,騰空而起,作勢想要越過他頭頂。
曲洋爆退防避,心頭卻已大喜,到底是年輕人吶,還是急了。
你騰躍在空,必是想以絕招一錘定音,但我只要躲開你的攻擊范圍,那你不就成了活靶子了嗎?
反正我的‘黑血神針’,便是五六丈的距離,也能傷人斃命。
如此之遠,你還能用出神仙飛劍來殺我不成?
他這邊剛剛心生驚喜,卻立馬大驚失色,這小子還真特么成神仙了?
竟然當空橫飛、凌空虛渡而來,玩兒的不是飛劍,直接變成了飛人!!!
還是那招討人厭的‘古柏森森’,萬千劍影當頭罩下。
曲洋頓失方寸,‘黑血神針’不要錢的亂灑,都被魚樂或躲或擋,從容應對。
生死當前,老家伙也顧不得臉面,直接朝后猛靠,仰面躺倒在地,屈伸兩腿,以‘兔子蹬鷹’應對魚樂這只騰飛而來的金翅大鵬。
然后便覺腿上一痛,雙腿已經中劍,一把長劍指在他的咽喉。
“好徒兒,這下你可服了?”
魚樂劍指曲洋,面露得色。
可惜這‘小劍仙力挫魔教長老’的一幕,缺個捧哏的,不免讓人遺憾。
令狐沖早在‘曲洋壓制得魚樂無法動彈’之時,就已翻窗而走。
魚樂一開始就說過,打起來讓他先走,傻沖見兄弟被壓制在原地、落入下風,便理解為:魚樂武藝更高,便主動留下斷后,這才讓他先走。
而以他的武功,留下也確實無用,那就趕緊開溜,去請師傅、搬救兵!
否則,為他斷后的師弟,必喪曲洋之手。
開玩笑,雖然自家兄弟已經神速進步到他也看不透的地步,但是再怎么厲害也不能是魔教長老的對手吧,真當那些魔教中人只會閑吃干飯不成?
——若是曲洋能聽到他心頭的評價,必將汗顏欲死……讓你失望了,在你這怪物兄弟面前,誰特么不是吃閑飯的?!
他會飛啊,關鍵!
……
此刻被魚樂劍指咽喉,曲洋卻生起了疑惑,這位小劍仙干嘛不下死手,坐實了‘劍斬魔教長老’的名望?
而且,腿上的兩道劍傷也不深,似乎……對方沒有要殺他的意思啊?
那是要做什么?
魚樂以劍鞘在他胸腹擊打幾下,徹底封住檀中、氣海兩處大穴,這才收劍歸鞘,施施然走回酒桌,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
那邊的曲非煙小姑娘,見得爺爺被打倒在地,自己依然不得動彈,急的淚珠兒連連垂落。
魚樂喝完了酒,也不理會在場眾人那驚詫的目光。
徑直喊過掌柜的,言說這毀壞的桌椅板凳統統包賠。
讓他直接差人去劉正風府上,找華山派一個叫陸大有的,他會付賬。
老掌柜一聽要去劉三爺府上要賬?!
心里已經涼了大半,滿衡陽城打聽打聽,誰人敢在衡山派劉三爺面前造次?
幽怨的看了這位華山劍仙一眼,心頭直呼倒霉,這還要個屁的帳!
魚樂單手提起曲非煙,未免這丫頭吵鬧,也沒有給她解穴。
朝已經站起的曲洋招呼一聲,“走,找個清凈的地方,咱們師徒好好聊聊。”
他只是封了曲洋的內力,卻并不限制他的行動。
此刻魚樂有‘人質’在手,曲洋郁悶驚疑,滿肚子不爽,卻也只能跟上。
這位小劍仙是不是詼諧得過頭了?
你都已經打敗了我,拿了我的名聲去,干嘛還要嘴上不饒人,繼續師傅徒弟的亂叫?
占便宜沒夠啊!
魚樂當頭領路,腰配長劍,手里提個小丫頭,路人都是詫異矚目,他卻半點不適也沒,滿臉的無所謂。
曲洋跟在身后,此刻為人魚肉,也不敢多言,只是低頭快步疾行,像個老仆似的。
七扭八拐,出了城,來到一間破敗的山神廟。
神臺上的神像只剩半身,腦袋都沒了。
四面蛛網、供桌反倒,這間派破廟,也不知多久沒人來過了。
正好,免得人打擾。
魚樂指指供桌,曲洋會意,卻更加郁悶,還真特么把我當徒弟仆人指使了不成?
然而形勢如此,只能低頭。
堂堂魔教長老,活兒干得還真不錯。
老曲擺正了供桌,又扯掉自己的衣服下擺,上上下下好生擦了一遍。
魚樂滿意的點點頭,直接就坐上了供桌,將曲非煙擺在自己手邊。
張口便氣得人吐血:“服了沒?”
我服你姥姥個腿兒!
殺人誅心啊你!
輸給你這小年輕也就罷了,怎么還提著耳朵問服不服,干嘛啊你要?
魚樂不是要誅心,而是要他習慣自己嬉笑怒罵的狀態。
怎么解開劉正風‘暗通魔教’的死穴?
曲洋不是魔教中人,那就解開了。
然而曲洋成名已久,怎么洗?
沒得洗!
那就變,他以魔教長老的身份,棄暗投明,改換正道門庭,還拜了魚樂這樣的二代弟子為師,正道的大佬們是不是大漲臉面?
計劃不錯,問題是曲洋愿不愿意丟這個臉面?會不會同意?
魚樂不知道,所以,不如裝瘋賣傻,硬按著他的頭認下,到時候他自然明白魚樂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