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氣得沒吭聲。

魚樂也不以為意，自顧自的笑道：“不說話就是默認，默認就是真服了。”

“很好。”

“為師也是見你骨骼精奇，實為萬中無一之武道奇才，這才動了收徒的念頭，你怎不識好歹，還敢違逆？”

玩兒上癮了啊你？！

老曲實在不想聽他的瘋言瘋語，無奈抱拳一拜，“小劍仙，魚大俠，小老兒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求你放過我這小孫女。”

“有什么指教，還請你劃下道來，我祖孫倆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何必還出言譏諷調笑？未免有失正道俠士的氣度。”

“呵？還敢教訓我？還不服？”

魚樂是打定了主意裝瘋賣傻，根本不正經對答。

“為師夜觀天象，以先天易數推算，你有大劫一道，這幾日便要應驗！”

“此劫非同小可，不僅你要身死，你這孫女，你的知己好友，他那一大家子，都得喪命！”

這話出口，震得曲洋祖孫倆呆若木雞。

“怎么樣，怕了吧？其實也不用怕，只要你誠心皈依我門下，為師自會保你無憂。”

曲洋走了一輩子江湖，這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把戲，那是見得多了。

若是別的相師、術士之流，他只會付之一笑，都是討江湖的，為了賺點兒銀錢而已，沒必要計較。

但這話從魚樂嘴里說出來，就讓他有些驚疑不定了。

這位小劍仙身手高絕，擊敗他也是只傷不殺，沒必要專門說這話來嚇人吧？

未等他想個清楚明白，魚樂再次出言：“怎么？不信？”

“這卻簡單，咱們打個賭便是。”

“若是真有這大劫，我卻還是救你，不過，你可不能再不服管教了，得學會乖巧聽話、孝順懂事，知道嗎？”

這教訓兒子似的語氣，讓曲洋一口悶氣堵在胸膛，剛才的那點兒思路也都忘了，只當魚樂還是在開他玩笑，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坐實師徒的名分而已。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么非得要我當徒弟？

老曲本就沒有多少城府，這個長老做的，也不是因為他有多會鉆營。

不過是資格夠老、武功夠強，關鍵東方不敗上位之后搞清洗，也空出了位置，擺上他這么個無派無系之人，誰都放心。

他被魚樂一而再、再而三的調侃戲弄，也有點兒上頭。

當下梗著脖子，冷笑著說道：“小老兒混了一輩子江湖，從不信命，更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東西。”

“不過小劍仙既有雅興，那便賭上一賭也是無妨。”

“若是我輸，便遂了你的意，反正我敗在你手，又得你繞過性命，喊一聲師傅就當是小老兒認栽了。”

“只是，若你輸了，又當如何？”

“我輸？”魚樂不屑一笑，“徒兒，你是不知為師這先天易數的精妙啊。也罷，若是我輸，你隨便提個要求，為師必定照辦，如何？”

“好！小劍仙快人快語，那小老兒就等著你說的大劫了，哼！”

曲洋氣得不想再理他，大袖一拂，找了個空地兒，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此刻祖孫倆都在魚樂手里，他又不殺、不打、也不罵，那便待著唄，只要不跟他說話，受些無妄的閑氣便好。

誰知他剛坐下，魚樂便懶洋洋的呵斥道：“誰讓你歇著了？真是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方才為師教訓你一通，打了半天，這會兒甚是疲憊饑渴，還不快去弄點兒酒菜回來伺候？”

“真真是不懂尊師重道！”

“也罷，想來你早年間一直在魔教廝混，結交的也都是些臭雞蛋、爛番薯的混混幫閑，不懂得什么道理。”

“等你心服口服，入我門墻，為師便多多偏勞，再從頭教起吧。”

曲洋聽得那叫一個青筋亂跳，只覺胸口的悶氣快要頂出血來了。

奈何孫女兒還在人手里，也只得起身照辦……

……

再說令狐沖這邊，那是一刻不敢耽擱，直奔華山派落腳的客棧而去。

等他到了之后，只有陸猴兒陪著靈珊留在客棧，別的師兄弟都出去閑逛去了。

關鍵師傅師娘也都不在，是去劉府做客了。

將事情一說，小靈珊大急，這就要沖去回雁樓助拳。

令狐沖趕緊攔下，那可是魔教長老，他上去都沒用，小師妹又能頂什么用處？

三人連忙轉道劉府，去請老岳和寧中則。

到了劉府、通報入內，三人抬眼一看，可說是高朋滿座。

劉正風自然坐在主位，身后站了二人，乃是他兩位弟子，向大年、米為義。

左手第一尊位，坐了年齡最大的天門道人，這是泰山派的掌門人，身后也有弟子服侍。

天門道人身旁的位置，坐了天松道人，剛才酒樓遇見的就是他，身后站著弟子遲百城。

右手第一、第二，是老岳和寧中則聯袂而坐。

身旁是恒山白云庵主定逸師太，身后也有弟子跟隨，儀琳正在她身邊細聲細語的說著一路的遭遇。

借著儀琳的述說，眾人的話題正講到魚樂。

天松道人是連連夸獎，劉正風也說這幾年盡聽著魚樂的名聲響亮。

寧中則芳心大慰、滿臉笑意，老岳雖也得意，但面上不顯，滿口的謙遜。

這邊令狐沖急的火燒眉毛，趕緊拜問一眾長輩，三言兩語說明了情況。

眾人都是豁然起身，尤其性烈如火的天松道人，回想起角落里是有那么一桌，坐著祖孫倆，沒想到這便是魔教十大長老之一的曲洋，連連自責眼拙，否則當同魚樂賢侄聯手對敵才是。

然而劉正風比他還急！

老友怎會被人識破了行藏？

這下正道中人都知道消息，眼看便要前往圍攻，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如何救援？

老岳和寧中則更不用提，魚樂現在可是華山派的寶貝。

不僅自悟妙法，改進了華山核心功法，這幾年在江湖闖蕩，也是美名高揚，大漲華山聲勢。

眼看便要成長為正道砥柱，如何能折在魔教長老的手里？

便是定逸師太，聽了小徒兒的敘述，也自覺欠了這位華山小劍仙一份人情，當去助拳才是。

眾人心思各異，但動作都是不慢，各展輕功身法，都朝回雁樓奔去。

一干正道中人，緊趕慢趕來到回雁樓，卻還是撲了個空。

作為衡陽地頭蛇的劉正風，自然要出面問個究竟。

滿座食客也有不少目睹了那場大戰，還有掌柜的、店小二更加知道的詳細。

劉三爺出面問話，眾人爭相回答，七嘴八舌，讓幾位正道領袖聽得是云山霧罩，驚疑不定。

介于武學修為不足的緣故，眾人難以說清那場大戰的具體玄妙。

但種種意思，總結下來就是三句話：

魚樂贏了；

魚樂會飛；

魚樂帶著魔教長老祖孫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