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也就沒道理好講了。
曲洋已經(jīng)明白,這位近年竄起的年輕高手,是非要拿他當墊腳石了。
也不知怎么漏了行藏,竟被正道人士給盯上了。
他的言語看似胡鬧占便宜,卻怎知這不是攻心之計?
高手相爭,一線之差就是生死之別,若是能激怒對手,使其自亂方寸。
說實話,曲洋自己也會這么做。
江湖爭鋒不是請客吃飯,那是在玩兒命!
誰也不想死的是自己,但凡能增加勝算,什么法子都得用上。
換句話說,這位小劍仙,是已經(jīng)有了生死相搏的打算?
哎,現(xiàn)在的小年輕,惹不起啊。
為了點兒名聲,為了狗屁的正邪爭斗,時刻準備著拿命來賭,著實讓人頭疼。
曲洋好歹是魔教中人,混了一輩子江湖,雖然不喜爭斗,那也不是不會爭斗。
既然心頭已經(jīng)猜度到魚樂的打算,那便嚴陣以待。
當下也不再廢話,揮手便是一掌過去,使了七分勁道,先試試這位名聲響亮的小劍仙的成色。
令狐沖見魔教長老搶先動手,護弟心切,奮起一劍直刺而上,勁力貫穿始終,甚至帶起了呼嘯輕響。
僅此一招,便將《朝陽一氣劍》的精髓,演繹得淋漓盡致。
曲洋不敢怠慢,正要變招以對,誰知有人比他還快。
卻見魚樂丟出筷子打偏了令狐沖的長劍,神色還頗為不滿,“師兄,你這是作甚?我這徒兒雖然不孝,那也有我這個做師傅的教訓(xùn)。”
“再說你這也太過了,不就是不服管教么,也用不著一劍殺了他吧?”
他嘴里話語未停,卻絲毫不影響運氣行功,拔出長劍便朝曲洋胸腹刺了過去,劍勢直指要穴,狠辣異常。
令狐沖都無語了,老弟啊,你嘴上說得仁慈,下手咋這么狠呢?
懂了,你的徒弟不容別人教訓(xùn),得由你親自來殺,是吧?
曲洋變招躲避,魚樂緊隨其后,‘古柏森森’幻出漫天的劍影。
最近用劍又有了幾分心得。
就說‘古柏森森’這招,行的是攪字訣,本該以虛勁甩蕩長劍,展開劍影,讓敵人摸不著究竟會攻向何處,意在惑敵。
此招的缺點也在‘虛勁’二字,那萬千劍影看似浩大,其實只有臨敵一剎,復(fù)歸一劍的時候,才會變?yōu)閷崉牛郧蠼üΑ?
那么,高手便能以此作為判斷,確定長劍的真正所指。
只要在使到一半的時候,勁力將變之際,找出哪些劍影沒有甩蕩的虛勁,而是以刺、點、擊等實勁貫通,那就必然是真正的殺招所在。
惑敵之招迷惑不了敵人,那就算是被破了。
然而魚樂此刻使來,卻一改本相。
那漫天的劍影,也不是攪動甩蕩而出,都是直來直去,仿佛一次性刺出了幾十把長劍。
每一道劍影,竟然都是實勁!
也就是說,每一道劍影所指,都可以成為目標,中之必傷。
這怎么拆解?
單從招式變化而言,已經(jīng)堵死了所有的應(yīng)變,拆無可拆、解無可解,只能以退避或者硬擋去應(yīng)對。
然而無論退避還是硬擋,都會落入了魚樂的攻擊節(jié)奏,安知他不會再變招?
又怎知此招不是誘敵的陷阱呢?
氣機感應(yīng)之下,曲洋只覺他劍法高深莫測。
這小子雖然口花花,但劍仙之名,還真就名副其實。
此刻被他銜尾追擊,始終無法擺脫,眼看便要落入下風,只得硬起心腸,手腕輕巧一翻,‘黑血神針’激射而去。
他原本是來會老友的,一心低調(diào),不想惹事。
但這小子劍法高妙,再留手,只怕老命難保,也只能下了狠手。
‘黑血神針’乃是日月神教的暗器絕學(xué),同樣也是曲洋的成名絕技。
不僅激發(fā)的手法高妙,針上還淬有劇毒,中者必死。
風聲激蕩,一叢牛毛細針宛如暴雨射來。
魚樂定心凝神,真氣狂涌,手指回勾,劍柄落到手腕處。
好似被一條無形之線綁在了手腕上,隨著手臂攪動,劍柄沿著手腕不停地翻滾圓轉(zhuǎn),帶動長劍周轉(zhuǎn)掃蕩,在身前展開了一道渾圓的扇面。
叮叮叮一陣亂響,所有飛針盡被格擋。
也是他劍法尚未大成,‘破箭式’并不算精熟,否則,該是將一切暗器都原路彈回才是。
這番兔起鶻落,滿場武林人士看得是瞠目結(jié)舌。
這才知道,為什么人家年紀輕輕便當?shù)闷鹦ο傻拿婪Q,而自己也是混江湖的,卻只能望之興嘆。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別的不說,若是魚樂沒有刻意將毒針格擋去無人空處,這滿場眾人,怕是得死好幾個戶口本兒的。
再說曲洋,本以為絕技出手,必當建功。
已經(jīng)開始嘆息世事無常,殺了這個華山高足,必定惹得正道紛紛來襲,自己不免逃亡,卻不能第一時間,去恭賀跳出江湖紛爭的老友了。
然而魚樂居然擋盡他這絕技?!
這也讓曲洋驚訝的同時,真正的如臨大敵。
他也是一輩子在江湖上打混,不可能就這么點兒本事。
當下鼓蕩真氣,掌影翻飛,搶攻而來。
魚樂卻并沒有拿出最擅長的拳腳功夫,還是以長劍相對,意在磨煉劍法。
曲洋妙招跌出,魚樂也都從容應(yīng)接,出劍參差錯落卻甚為玄妙,每每卡在他換氣節(jié)點,或者招式破綻之處,打得他煩悶不已。
幾十招過去,曲洋聲勢浩大,圍著魚樂不停出掌,仿佛已將他壓制在原地不得動彈。
實際上,他卻是身不由己,一招還未遞出,人家的長劍已經(jīng)指向破綻,那就只得變招。
如此往復(fù),根本就是魚樂以劍法趕著他不停變招。
魚樂手里的長劍就是一根鞭子,而曲洋,則變成了鞭下的陀螺,稍有大意、停滯,就會挨上一記狠的。
可是人力有時窮,再這么下去,曲洋遲早得真氣耗盡,那便是他的死期。
而魚樂卻無這點擔憂,他一直站在原地沒動,消耗甚小。
一臉的氣定神閑,就等著曲洋這個陀螺轉(zhuǎn)不動了,也就任他宰割了。
要不說人家能做到魔教長老的高位,自然還有壓箱底兒的絕活兒。
曲洋變招不停,百忙之中,卻在不經(jīng)意間,又是一根根毒針連連激射而去。
他這一手暗器功夫,已然融入自身的拳腳變化,不拘任何動作姿態(tài),只以真氣激發(fā),便能射出,讓人防不勝防。
凡中招者,到死都沒看清針從何來。
毒針出手,曲洋一下從旋轉(zhuǎn)的陀螺變成了刺猬,渾身上下都有毒針飛射,魚樂再也無法從容鞭趕。
場中形勢,立刻扭轉(zhuǎn)。
這才是‘黑血神針’的真正運用,完全做到了一個‘暗’字。
讓人看見怎么發(fā)射的暗器,也算暗器?
也配稱為成名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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