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叔啊,您怎么還念著劍宗、氣宗那點破事兒呢?”
“就讓死去的都安息吧!”
“照我說,將來咱們華山家譜上也別搞什么為長者諱,就該詳詳細細的講清楚‘劍氣之爭’的前因后果!”
“讓后人都看一看,他們的祖師為了在武學的道路上但有寸進,是如何的篳路藍縷,是如何的絞盡腦汁,是如何的不惜此身!”
“讓他們看看,他們學到的高深武學,從來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那是前人拿命拼出來的!”
“您說說,咱們到底是叫華山劍派,華山氣派,還是叫華山派?”
“如今的華山就剩下這大貓小貓三兩只,遠有魔教威逼,近有嵩山窺視,要想復興,談何容易?”
“已經是內外交困,隨時都可能傾覆的危急時刻,還要搞內斗么?”
“復興華山,是每一個華山門人的責任!復興華山,需要每一個華山門人貢獻力量!”
“咱就不能放下仇恨,都把眼睛看向華山派的未來,齊心協力,再興華山嗎?”
“您老人家再使把勁兒,看看上哪兒去搞個煉神的法門,咱就把《混元功》三寶合一的路子走通。”
“到時候誰要再敢分什么劍宗、氣宗,您老人家直接把這神功拍他臉上,讓他看看,哪里有什么劍氣紛爭?咱修的是逆反先天,修的是自身強大,劍招拳腳不過是手段而已。”
“只要自身夠強,拿根燒火棍兒照樣打遍天下!”
魚樂正說得激動呢,風老頭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
“看把你能的!還打遍天下?我看你就知道胡吹大氣!”
“南宋的武林軼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張口閉口華山論劍、重陽祖師的,道聽途說的玩意兒也敢拿來教訓老子?!”
“呃……太師叔您有所不知,從小就有位老神仙喜歡到夢里來找我玩兒,告訴我不少事兒呢!我娘會的好多接生的法子,還是老神仙教了我,我再告訴她的。”
風老頭聞聽此言,更是大怒,巴掌連連拍下,嘴里還不停的數落:
“我打你個胡說八道的小王八蛋!你當我老糊涂了?!誰家神仙那么沒溜兒,沒事兒教人怎么生孩子?他咋不直接把你變作女子呢?”
魚樂一時無語,您老人家這思路,跟我老娘挺同步哈……
雞飛狗跳的打鬧一陣,風老頭罵得口干舌燥,暫歇怒火,想找點兒水喝再說。
魚樂非常狗腿的遞上茶杯,扶著老頭坐下,陪著笑臉兒。
老頭緩了緩情緒,嘆道:“你小子裝了十幾年的忠厚老實,最會作假,我也不問你是怎么知道那么些往事。”
“不過,你也覺得,三寶合一之后,《混元功》能夠逆反先天,重現全真祖師《先天功》的風采?”
聽得此言,魚樂眼前一亮,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原來老頭也有這種猜想。
“是啊,太師叔。您想想,《混元功》兩重境界,一者開天辟地,一者萬物化生。”
“咱們現在統一了精與氣,兩重境界練全了。但是,這是順著來的,對吧?”
“順著來?”
“對啊,開天辟地之后,再有萬物化生,這不是順著來么。”
“嗯。”老頭點著頭,又問道:“你是想說,道家的‘順為凡,逆為仙’的思想?難道《混元功》還得逆著走回去,才能逆反先天嗎?”
魚樂點點頭,又搖搖頭,“意思是這么個意思,但應該不是逆著走。”
“您想想,咱們這個世界就是開天辟地之后的世界吧,正是處于萬物化生的階段,如果這時候秩序崩塌,各種元氣糾纏如沸,那不是就天崩地裂了么?”
“以此比作人體,咱不能把自己的經脈也搞得天崩地裂,體內元氣亂作一團吧?那不就死球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
魚樂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太師叔,但是我猜測,怎么走通逆反先天的境界,應該就藏在煉神的法門里面,我還指望您老多想想辦法呢。”
風老頭一時無言,估計在想著上哪兒去給徒孫兒整那個煉神法門。
半晌,老頭又是一巴掌拍在魚樂頭上,一副吹胡子瞪眼,‘我很生氣’的樣子。
聊得好好的怎么又打?
魚樂抱頭痛呼:“這又是為什么呀?!”
“哼哼,你小子方才在心里怎么編排我的?我幾時說過放不下劍氣紛爭?我又幾時說過不讓你提及傳法的事情了?”
“你愛提不提!我風清揚頂天立地,就憑你們氣宗的幾個臭魚爛蝦,那岳小子、寧丫頭能拿我怎么著啊?”
“哎,是是是,您說的是。那您說的條件是?”
“我是要你發誓!將來做了華山掌門,務必平息劍氣紛爭,乃至于任何紛爭!我華山本就是一家,哪有什么亂七八糟的這宗那宗?”
“莫非出了你這么個喜愛拳腳的猴崽子,將來就得再設一個拳宗腳宗?把門人劃進一個個小圈子里,就是在為內斗埋隱患!何其愚也!”
魚樂徹底服了,這才是一代宗師的胸襟氣度啊。
原時空他不讓令狐沖提及自己,那是放不下劍氣之爭的心結,同樣也解決不了劍氣兩宗的理念紛爭。
故而自閉自罰,不想再履紅塵。
他是偶然發現令狐沖的劍道天賦,起了愛才之心,這才破例現身,傳他劍法。
事后自然不想再被提及,好像他這個‘劍宗余孽’不甘心認輸似的,還要出來搞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魚樂讓他看見了另一條路,第三條路,徹底解決劍氣紛爭,平息隱患,甚至是復興華山的路。
特別是魚樂又為劍氣之爭冤死的華山門人,下了定論,抬舉他們是為了武道求索而死,也算是死于君子之爭了。
風老頭放下了心頭重擔,又看到復興華山的希望,自然就把目光聚焦到未來。
他現在想的是,以后的華山,再也不要分宗,再也不要生出什么內斗,白白犧牲自己人的性命。
“太師叔風光霽月、氣吞天地,小子心服口服,服得是五體投地啊!”
魚樂一個頭磕在地上,誠心誠意的恭維道。
老頭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馬屁,這一下拍得也是非常受用,笑瞇瞇的在那兒縷著胡子。
“嘿嘿,那什么,太師叔,咱什么時候開始學劍啊?”
“哼!你不是不答應嗎?”
“呃……別的都能答應,但是我們第十四代弟子的大師兄是令狐沖,掌門親傳,將來的華山掌門也是他做,哪里輪得到我啊?”
“那我不管!哼!那小子我也看過,飛揚跳脫、瀟灑不羈,使劍的天賦挺高,但這個性子怎么做掌門?”
魚樂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腳,“成,先不管做不做掌門,平息紛爭,讓華山上下團結一心,這點我答應了!”
“哦?不為難啊?”
“不為難不為難,我魚樂生是華山的人,死是華山的鬼,死掉埋在墳堆里,那也是華山派的尸首!為華山盡心盡力,也是應當應分的嘛。”
“嗯,這話還算在理。不過,我記得你好像不愛劍法啊?要不還是別學了吧?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委屈自己呢?”
“別啊,太師叔,自從見到您的風采之后,我就改了,劍法多好啊,白衣勝雪、寶劍如虹,帥得不要不要的!”
“練拳腳的都是粗坯!明天我就讓陸猴兒整把長劍來,以后劍不離身,吃飯睡覺上茅廁都帶著,這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