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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老頭想到了什么,神神叨叨的走了,幾天都沒露面,愁得魚樂是唉聲嘆氣的。
老頭也是不讓人省心,一大把年紀了,喝什么大酒啊,不會郁氣入心,走火入魔,瘋球了吧?
可憐我的《獨孤九劍》才學了一式,曠世絕學,終成絕響啊……
也不知道老頭是在哪兒找到的《獨孤九劍》,劍冢?還是另有奇遇?
我是不是也可以跑一趟襄陽看看,萬一劍冢的哪個犄角旮旯就藏著劍譜呢?
胡思亂想著,魚樂收拾收拾,準備睡覺。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想開點兒吧。
“沒事兒瞎嘆什么氣?年紀輕輕暮氣沉沉,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像什么樣子!”
一聲呵斥從背后傳來,魚樂驚喜轉身,果然是老頭來了!
“我這不是擔心您么,那晚您喝多了,飛身就走,我也來不及攔著。這山澗陡峭、夜露深重的,萬一您老人家磕著碰著了,不是惹得我這小輩心疼么。”
“哼!是擔心我啊,還是擔心你沒學全的劍法啊?”
“那自然是擔心您了,開玩笑,世間絕學千千萬,哪里有學得完的。只要您老身體健康、心情愉悅,就是我這做晚輩的福分,也是咱華山的福分?。 ?
“真真是大奸似忠,嘴里沒一句實話!”
風老頭擺著臭臉,一拂衣袖,當先邁入山洞。
呵呵,老頭臉皮薄,雖然沒一句好話,但他看似惱怒,實則心頭還是受用的,否則干嘛不直接走人,還進山洞做什么?
魚樂心頭得意,面上卻不動聲色,還是那副忠厚老實的模樣。
緊趕幾步跑到老頭前面,給他整理好蒲團,又倒了一杯熱茶備著。
這些日子以來,老頭也習慣了他的殷勤伺候。
平日里也是看都不看,直接就往石頭上一坐,待他真正坐下之時,必然有個蒲團已經墊在石頭上了。
坐下之后,老神在在的把手一伸,不用言語,一杯熱茶就遞到手中。
兩人之間的這些默契互動,還真跟一塊兒生活了多年的祖孫倆似的,沒有一處不和諧的地方。
抿了一口熱茶,老頭嘆息一聲,神情悲切的說道:“你說這叫什么事兒?”
“爭了幾十年,還搭上幾百條人命,結果呢,呵呵,居然都是錯的!什么狗屁劍宗氣宗,全特么是糊涂蛋兒!”
魚樂被他的情緒感染,想起前世自己從事的某些研究,倒也流露出幾分真情,喟然一嘆,下意識回了一句:
“搞研究不就是這樣么,辛辛苦苦幾十年,結果回頭一看,幾代人的努力,竟然是錯的?!?
“再說,就算錯了也不是毫無意義,它至少能告訴后人,這條路不對,別去,趕緊換條路走?!?
“任何研究成果,不就是這樣摸著石頭過河,一步一泣血的探索出來的么?!?
研究這個詞早在南宋之前就已經成為學術上的習慣用語,風清揚沒什么聽不懂的。
倒是魚樂話語間的那份為武道求索而獻身的精神,讓他頗為動容。
——雖然魚樂指的是科學研究,但他這么誤會也是正常。
同時也傳遞給他一個價值觀,就是在研究武學的道路上,哪怕錯了,哪怕瘋魔,哪怕身死,都是有價值的。
至少為后人試了錯,不是嗎?
雖然這試錯的成本實在讓人遺憾,但好歹是為了探索武學理念,是為了本派香火傳承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這個價值觀,卻像一縷陽光,照進了老頭猶如死水的心境。
也讓他未能趕上大比的愧疚、悔恨,減輕了不少。
風老頭聽進去了,再看他的眼神也和藹了不少,就像在看真正的孫兒輩,破天荒的夸獎了一句:
“氣宗有你,僥天之幸吶?!?
誰知魚樂并不領情,而且非常認真的反駁道:“太師叔,既然已經知道兩宗的路子都是錯的,為什么還要分宗?只有華山之幸,才是真正的得天之幸。”
聊到這個話題,不由勾起魚樂上輩子看小說時的心頭遺憾。
不自覺就朝老頭問道:“您在江湖上行走,報的不是也華山派風清揚么?別人認你這個名,那也是華山風清揚,而不是劍宗風清揚吧?”
“呵呵,在我看來,什么華山劍派的名頭,不過是因為我華山以劍法稱雄江湖,別人記住了這個特點,于是特意加了一個‘劍’字,但咱們自己可不能糊涂啊?!?
“當年全真教重陽祖師座下全真七子,也是喜好劍法。自七祖而下,全真教人人使劍,可有人稱他們全真劍派?或者終南劍派?”
“沒有嘛,君子不器,為何要在思想上就固步自封呢?”
“遙想重陽祖師風采,華山論劍、力挫四絕。拳腳劍法、近戰遠攻、招式內力,哪一點他老人家不擅長?哪一點有人敢說勝他一籌?”
“實話跟您說,我喜愛拳腳,也是因為崇拜重陽祖師,人就不能自己給自己設限!”
“只要自身夠強,便如您老人家現在的修為境界,手中有沒有劍又有什么區別?草木山石、飛花摘葉,哪個不能成劍?”
老頭哼唧兩聲,又恢復成時刻吐槽的狀態,“油嘴滑舌,當我聽不出你拍馬屁呢?”
“哼哼,這些日子殷勤奉承我這個老頭子,不就是想學《獨孤九劍》么?”
“成,我教你?!?
啊?
這就搞定了?
驚喜來得這么突然嗎?
老頭白眼一翻,繼續說道:“不過呢,你卻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話音落下,卻沒等到捧哏的接上一句‘什么條件?’,老頭感覺很不得勁兒,不由看了看魚樂,誰知他臉上的驚喜瞬間消失,反倒變成了滿臉的糾結。
什么意思?他瞎想些什么呢?
而魚樂呢,聽著老頭的話,心里卻想著看書時的那一幕。
風清揚傳授令狐沖《獨孤九劍》之時,也要求他不可對華山上下提及。
令狐沖答應了。
然后呢?
天分不夠的岳不群,在武學上再無寸進,然而外部壓力卻層層緊逼,讓他走進了牛角尖兒,心魔滋生、鋌而走險,去爭搶《辟邪劍法》。
再然后,老岳身敗名裂,死了;寧中則羞憤自盡,也死了;岳靈珊被欺騙感情,又被丈夫殺死,還是死了!
魚樂看到最后,就很想鉆進書里,去到令狐沖的面前,看看這個攜美退隱的瀟灑俠客。
去問問他,這個結局,你有什么感想?
你還能逍遙自在的隱居嗎?
午夜夢回,教你養你的師傅,視若己出的師娘,崇拜你的師妹,會不會來找你?
看著他們一個個鮮血滿身,悲慘凄切,你還睡得著嗎?
那曲《笑傲江湖》,還能奏出幾分瀟灑?
如果當初你能幫他扛下華山派的壓力,你能幫他走出武學上的困境,你能站在所有魑魅魍魎的面前,把師娘師妹護在身后。
你會不會違背誓言,將《獨孤九劍》告訴師傅?
當然了,令狐沖不會預知未來,也不能把所有罪過都歸結于他。
但魚樂會啊,他知道未來啊。
實話實說,他做不到。
“太師叔,如果您的條件是,不能對外提及我跟您學劍的事兒,請恕徒孫不敢答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