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幽緘默不語，愣愣出神。

黑暗，不是那么容易直視的。

紫府老圣人罵累了，環顧一周，罪孽深重的圣人已經被誅殺，剩下的都罪不至死，僅有極少數無罪者。

此次北斗人族一萬余名圣人，數十位大圣，幾乎被殺光，只剩不到三百人。

“夠狠！哈哈哈哈哈……”

紫府老圣人這才驚覺，秦幽到底殺了多少罪圣！

古來革鼎者，有幾人敢做到如此程度！有幾人能做到如此程度！

“比起這些垃圾的罪孽，我這不算什么。”

秦幽面無表情，淡淡道。

“也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紫府老圣人心念通達，只覺數千年來的郁氣逐漸消散，不可謂不痛快！

“罪圣你殺得，萬萬億罪人，你敢殺么？”

紫府老圣人嘿嘿冷笑，眼中寒光迫人。

秦幽緘默一會兒，不緊不慢，輕言輕語，好像在說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說道：

“我只怕殺不盡，殺不完，殺得……不到位！”

滔天殺氣狂飆，純凈的殺意在虛實間轉化，暴虐的意志引動天象，烏云蔽空，黑色的劫雷暴動，如龍如蟒，如神似魔！

秦幽緩緩露出笑意，牙齒閃著寒光，不緊不慢，一字一頓，咬字清晰，說道：

“誅邪伐罪，縱起無量殺孽，也當為之。”

秦幽輕輕的呼吸了一下，似詠嘆、似立誓、似誦經，說道：

“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無量殺孽，加諸我身。”

“自我之后，人人如龍。”

“宇宙洪荒，唯我獨尊。”

轟！！！

滿天劫云直接炸裂，無量雷霆砸在秦幽身上。如天崩地裂，如星河傾瀉，如……

天道賜神！

汪洋般的天雷徹底淹沒了秦幽，其他人被迫遠遁千里。

哪怕是無冕之帝的蓋九幽，也要在天道的力量前退卻！

無量雷霆之中，隱隱約約站起一尊巨人。

祂披掛甲胄，沐浴著雷霆，手中倒持大戟。

恍惚間，有太古的祭祀音響起。

黑暗存在的太久。

久到無法忍受；

久到習以為常；

久到忘記光明。

但總有人看不慣。

看不慣這黑暗，一成不變。

看不慣天地之間，污穢橫流。

看不慣時間長河，滿是血腥。

天地蒼茫，萬靈競發。

殺戮、剝削，本是自然存在。

但，人之所以為人，在于仁。

信奉弱肉強食，與禽獸何異！

法天象地！

秦幽握緊大戟，望著亙古星河，望著蒼茫人間。

秦幽頭頂天穹，腳踏大地。如若那個開天辟地的巨人。

秦幽面色平靜，不緊不慢，一字一頓，輕聲道：

“從今往后，我就是炬火。”

轟！！！

爆裂的雷霆徹底沸騰，竟化作龍卷，繞著秦幽巨靈法相飛馳。

漸漸的，雷霆龍卷越發凝實，一點一點的刻印在甲胄上。

最后，雷霆龍卷消失不見，徹底和秦幽的甲胄融為一體。

遠遠望去，秦幽好似雷帝降世，如若天道的化身！

紫府老圣人突兀的仰天大笑，笑夠了，對著秦幽許諾道：

“殺孽之事，我愿一力擔之！”

說完，就想趕赴各地，殺它個人頭滾滾！

“不必。”

秦幽眼神淡漠，一彈指制止了紫府老圣人。

“鳩占鵲巢，你的罪，還沒有審判清楚。”

“我等何罪之有！”

紫府老圣人沒說話，剩下的兩位紫府圣人反倒急了，怒斥道。

“那些被你們改變人生軌跡的人，就是你們的罪。”

秦幽淡淡道。

“哪里的話！如果沒有我們，他們還不是淪為耗材的命運！”

那兩個紫府圣人振振有詞。

秦幽眼神淡漠，緩緩說道：

“即便如此，被你們拐走的人，生活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兩位紫府圣人還想抗辯，秦幽卻出言打斷，淡淡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紫府圣地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你們剝削的手段盡管不如別家酷烈，但也不是什么可以無視的罪孽。”

“就比如將有天賦的女修當作提升血脈的生育機器，強行許配給直系子嗣，洗腦禁錮。”

兩位紫府圣人臉色難看，說不出來話了。

秦幽毫不停歇，繼續說道：

“你們不會以為，沒殺你們，是因為你們沒罪？”

僅剩的三位紫府圣人已經開始顫抖，那是恐懼的表現。

秦幽撇了一眼，譏諷道：

“我不過是想聽聽你們的理由。你們的罪孽，早就夠得上死刑了！”

紫府老圣人再也笑不出來了，豪邁的風格一去不復返，恐懼的連話也說不出來。

先有希望，再絕望。

足以擊潰堅固的心理防線。

秦幽似笑非笑，語氣玩味，說道：

“這位做得最狠，直接將女修掠給自己。數千年來，你做下的惡行，連死也不足以懲罰。”

原來，紫府老圣人經常以教授提升的名義，通過自己老者的外貌偽裝，或強制或誘騙，采補了不知多少女修的元陰。

再隨便找個理由，將女修蠻橫奪娶，控制為禁臠，直到將之采補為藥渣，棄如敝履，囚禁余生，不見天日。

善惡，與表象無關。

慈眉善目的老者，并不能證明善良無害。

反倒是容易讓人相信的、不防備的人，才有機會得手，完成惡行。

能背叛你的，只有你信任的。

實在惡心透了。

紫府圣人們措辭半天，想說點什么，但最終也沒能說出來。

秦幽懶得理會這些罪人，也不在乎罪人的遺言，或者罪人死的瞑目與否。

罪人就是罪人，不配獲得這么多寬待。

唳！

秦幽一彈指，紫府圣人們就被雷霆活活劈死，連焦炭都形成不了，無論靈魂還是軀體，直接化作純粹的能量。

像是撣去雜灰，秦幽不以為意，絲毫不放在心上。

秦幽轉頭看向，最后還沒處理的搖光圣人們。

搖光圣人們已經被殺了一茬，剩下的都是有點詢問價值的。

比如搖光大圣，毫無詢問價值，就已經被執行虐死之刑了。

讓這些垃圾多活一秒，都是對正義的挑釁，都是極大的不公平。

剩下的搖光圣人們戰戰兢兢，要不是圣人修為，恐怕都得嚇死了。

秦幽似笑非笑，淡淡道：

“就剩你們了，搖光……不，狠人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