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

秦幽的威勢太重，誰也不敢肆意妄為。

實在有些諷刺。

不久之前，北斗諸圣上萬人，談笑自如，揮斥方遒，視眾生為畜生，傲然自貴。

如今，一個個都老實了，嚇得像個鵪鶉似的，再也笑不出來了。

死亡的恐懼超出界限，徹底壓垮了搖光圣人們的理智，但又下意識作祟，不敢真的肆意妄為，只好高聲狂吠，大喊道：

“狠人傳人，就有罪嗎？這不公平！我們也是在血與淚的深淵中掙扎，勉強才能度日。你……”

秦幽一抬眼，搖光圣人們不敢說話了，戛然而止，像是被拎著脖子，快噎死的大鵝。

秦幽表情淡漠，一字一頓，不緊不慢的說道：

“狠人傳人，不一定是罪人。”

秦幽的言辭仿佛有種魔力，攝人心魄。誰也不敢、不愿打斷秦幽的話，理所當然的聽完。

“但是，你們這些人，做的惡事，已經(jīng)罄竹難書，罪孽滔天。”

搖光圣人們說不出話來，即便是惡人，也知道自己做的事，都是壞事，知道自己的罪孽。

秦幽面色不改，古井無波，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帶著莫名的節(jié)奏，緩緩說道：

“狠人傳承有很多，最負盛名的，大概就是吃人流。”

秦幽有些難過，繼續(xù)說道：

“通過吃人集齊萬道，煉成后天混沌體，再蛻變出新胎，逆反為先天混沌體，最終羽化飛仙。”

搖光圣人們大為驚駭，心神滿是恐懼和忌憚，下意識問道：

“你怎么知道？”

要知道，這一套流程，就連飽經(jīng)磨煉的狠人傳人，都未必能理解透徹，歸納清楚。

絕大多數(shù)人，都很難從完整的全局觀測，得出成體系的結(jié)論和理解。

就連秦幽，要不是上輩子讀過原著，又在這輩子真仙境界加持之下，也很難理解透徹。

秦幽苦澀的笑笑，暗嘆，恐怕自己的“神異之處”，又多了一處注解。

或許有些矯情，但秦幽已經(jīng)開始感覺到孤獨。

令人窒息的孤獨。

秦幽眼神復雜，不知道在想什么，緩緩繼續(xù)說道：

“為了走完吃人路，就必須到處獵殺萬靈。”

“可是，萬靈也不是毫不反抗的牲畜。這就必須換種偽裝。”

“就比如……”

“嫁衣法！”

秦幽仿佛看到了，那個抱著琴，默默的躲在人后的小小身影。

秦幽思緒萬千，繼續(xù)說道：

“苦恨年年壓金線。”

“為他人作嫁衣裳。”

“嫁衣法，正是專門被掠奪的法門。”

“先散布嫁衣法，或強迫、或誘騙，等待開花結(jié)果。再讓真正的狠人傳人定時收割，吞噬苦主，一舉突破，如食大藥。”

“這么做，一來可以極大的提升吞噬效率，畢竟可以從小培養(yǎng)，遠比直接吞噬劃算。”

“幼年體好抓，但是藥力差，成年體藥力足，但是不好抓。”

“但要是讓幼年體修行嫁衣法，就沒有這些弊病了。甚至，還可以不用付出資源，讓幼年體吸收別家的資源長大。”

“只需傳法一部，再無其他耗費，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說著說著，秦幽笑了起來，露出牙齒，在場眾人無不心頭一緊，搖光圣人們更是噤若寒蟬。

一點點被人刨析，這種無能為力，如若待宰牲畜的絕望，沒有體會過的人，是很難感同身受的。

這就好比，清醒地做手術(shù)。親眼看著自己的軀體被切割。盡管疼痛難當，但還是要自行克制，不讓自己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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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幽笑了笑，語氣平緩，繼續(xù)說道：

“干凈、穩(wěn)定、高效、隱蔽、成體系、成規(guī)模。你們養(yǎng)殖的手段，著實不俗。”

說著，秦幽的眼神逐漸冷厲，聲音如若寒冰，評價道：

“視眾生為牲畜，真是勤勤懇懇的牧民吶！”

搖光圣人們已經(jīng)恐懼的說不出話來，窒息，真的要窒息了。

這恐懼之大，連呼吸都忘記了！要不是圣人修為，恐怕當場憋死都很有可能！

秦幽本該早早對搖光圣人們，施加虐死之刑，但偏不，因為……

殺人，還要誅心！

秦幽笑了笑，語氣清淡，平和道：

“我若是你們，就不會搞的這么天怒人怨。”

嘆了口氣，秦幽感慨道：

“大爭之世，誰也不敢為天下先！倘若直接，讓每個人都能獲得狠人傳承，互相交換所負道則，豈不是人人都能成混沌體？”

秦幽有些難過，說道：

“哪里要搞的這么血腥。”

說著，秦幽又笑了起來，說道：

“或許，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業(yè)。人人混沌體，那就是無量真仙，那此界，就是真仙界！”

轟！！！

天道響應(yīng)。

秦幽沐浴在仙光之中。

在場眾人無不驚駭震撼。

自萬古以降，人人征伐仙道，人人探索仙道，你爭我奪，不死不休，美其名曰：道爭。

可如今秦幽卻說，如果合作，早就共贏，早就登臨仙道了！

仙者，高人也。

只為一己私欲，滿腹蠅營狗茍，勾心斗角，狠戾跋扈，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仙？

最多是偽仙。

頂著仙的軀殼，拿著仙的力量，卻沒有自我，是力量的奴隸。

就如古代的劍奴，劍為主，人為奴。是劍御人，非人御劍。

那這樣有什么意義？

修仙修到最后，連自己都修沒了！

那你修仙干什么？

為了徹底弄死自己？

秦幽嘆了口氣，說來容易，做起來，恐怕只有通過絕對的力量，強制執(zhí)行，這一條路。

遮天這個紀元，還從未出過真正的無敵者。

就如同大帝。

帝者，至高天神，至尊至貴，舉世唯一。

但你瞅瞅這都多少“至尊”了，數(shù)以百計！

秦幽進一步確定了方向，心念更堅定一分，暗暗道：

“我要壓服整個宇宙！”

“人人如龍的理想，一定要推行。”

“我要讓每個善良的人都能幸福的生活。”

“我要讓每個新生的孩子，都能成為善良的人。”

“血腥殘暴，混亂肆虐的時代已經(jīng)夠久了！”

“先烈的理想，由我繼承。”

“至暗時刻，當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