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刀拉開離東床約30厘米的衣柜,把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地掛在里面,碎嘴看呆了,清一色的真絲旗袍:有長袖的,有七分袖的,有五分袖的,有短袖的;另外兩個盒子一個裝內衣的,一個裝打底褲的,還有四個小盒子,全部上了鎖,估計里面裝的珍貴的飾品吧。還有一個化妝包:抹的化妝品(乳呀,霜呀,隔離呀),涂的口紅等,是一個講究人。
“爺爺,奶奶,吃晚飯的時間到嘍!”已經是傍晚六點了,201室門后面的小喇叭響起來了,這可是二妞仿照她們學校的鈴聲專門找人安裝的,每個房間都有。
行李箱里的東西越來越少了,等劉三刀收拾完,碎嘴、大腳奶奶帶著劉三刀一塊去餐廳。西邊的晚霞映紅了整個天空,滿院的花香一陣陣襲來。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了,經過了三排、四排來到了餐廳。餐桌也是按自己住的房間號排的,她們仨來到201桌,“五嬸子,今兒吃飯吃的晚呀!”一個戴著白色的高高的帽子,穿著白色圍裙的男人向這桌走來。“四白,”大腳奶奶吃驚地喊出了聲,“你不是在某中學餐廳嗎?”“我不回來不行啊,二哥下死命令了,必須回來給咱村的老人做飯,他一個電話把我叫回來了,聽說咱們這兒的老人反映菜做是不合口味,今天嘗嘗我的手藝吧,看看合合您的胃口。”大腳奶奶給二星反映兩次,畢竟是八十多歲的人了,牙齒再好跟年輕人是無法比較的,燉的排骨不是很爛,老人得吃那種燉后骨頭與肉完全分離的狀態,說明肉燉爛了。每次吃后塞牙不說,怎么嚼感覺沒嚼爛,弄得心情煩躁不安。另外做的菜有點重,好吃是好吃,但老人基本血壓偏高,有些老人的血壓很高,更不能吃咸一點的。四白是國家二級廚師,在大城市上完職高后留在大城市里,工資老高了,去他所在的飯店里吃飯的人可多了,每天一、二層的雅座全部坐滿,不知道給他所在的飯店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干了二十多年后被縣城里一所高校招聘上了,這一干又是十多年,深得學生和老師的喜歡。有一位上大學的學子每到學期末必到學校嘗一嘗他做的檸檬雞爪,以解之饞。三刀知道他的大名,喜得合不攏嘴,心想:這兒的人以后有口福啦,這小子做出的菜特別好吃,聽說還注重顏色搭配,讓人一看就有食欲。“今天做了個龍利魚,老人家一會嘗嘗味道怎么樣?”大腳奶奶最喜歡吃的就是魚,吃起來有些麻煩,適合年齡大的人吃,尤其是晚上魚肉鮮嫩,好消化。龍利魚更好,一點魚刺也沒有。
四白跟她們打招呼后,回到廚房,給她們仨人盛菜。盛好后,一一放到餐桌上,一盤上面撒著芫荽的紅燒龍利魚立刻吸引了她們的眼球,碎嘴早就夾起一塊,先用鼻子聞了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了嘴巴,大腳奶奶和三刀也夾了一塊放進口中,沒嚼兩下就進肚了,大腳奶奶向四白夸贊道:“好吃,你的廚藝不是蓋的。”碎嘴和三刀也嘖嘖贊嘆。“以后經常給你們做。”
晚飯后,她們仨出來餐廳,春風俏皮地追著她仨跑。外面燈火通明,熱鬧非凡,有兩人聊天的,有南邊散步的,有去三排活動室的。
“咱去看看二星種的菜去。”大腳奶奶的提議得到了一致同意,她們繼續往南走,經過停車場,三刀的大紅跑車特別顯眼,還有十幾輛車井然有序地排列著,又往南走了好遠,看到一個種菜的大棚,這個大棚花二星夫婦倆很多心血,兩人沒黑沒白地侍弄它如孩子,難道是二星兩口子還在忙碌著。大棚里的燈還亮著,肯定里面有人。“二星村長,二星村長。”碎嘴喊了兩聲,沒有人吭聲,塑料薄膜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她們繞了一圈,來到東邊口外,三刀低著頭第一個進去,看到不是二星,是四白。四白看到她笑了:你怎么轉到這兒來了?這時候大腳奶奶和碎嘴也進來了。“二哥,把這兒的一切交給我了,讓我好好打理,也好給你們做菜。”“你住在哪兒?”大腳奶奶知道他在省城有將軍樓,在縣城有別墅,村里的老房子多少年沒住了,風能吹進來,雨能滲進來,遠水解不了近渴。“二哥把我們兩口子安排在208室啦!”
“英子也來了,不用帶孩子了嗎?”縣城居住的三刀關切地問道。平常兩家住的不是很遠,偶爾也見過面,見面時閑聊的時間不多,三刀只知道英子帶外甥女呢,孫子上大班了,中午在園里吃飯,外甥女才一歲多,得占一個人。“村里需要我,其他事都放一放。”四白豪情萬丈地說,大腳奶奶知道四白是個重感情的男人,也是個知恩圖報的男人。他上初二時,家里窮得揭不開鍋,實在沒有多余的一分錢給他交學費了,父母產生讓他退學的念頭,二星父親知道后,及時送來了錢,四白這才上完初中,上了自己鐘愛的烹飪學校,有了光鮮亮麗的職業,有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回到家的感覺真好!”四白洗了洗手,棚里的菜經過水的滋潤,長勢更好了,茂盛鮮嫩的蔬菜把大棚遮得嚴嚴實實,紅彤彤的西紅柿像燈籠一樣掛在技條上,把此地點綴得像節日的舞臺一樣;一串串紫白相間的豇豆,像一條條彩色的飄帶,管在一根要木桿上;一條條綠油油的辣椒像綠色的翡翠掛在母親的脖子上;還有碧綠的小油菜……讓人賞心悅目,不想離開這兒。“說吧,明天想吃什么菜,統統做給你們做。”
“我想吃辣椒炒油菜。”
“我想吃干煸豇豆。”
……
四白看著這三個可愛的老太太,情不自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