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電影要拿出100%的認真，這就是林志勛的性格。

智媛這個女孩子第一次拍電影，她說自己是模特，其實還在上學，她沒走過T臺，也沒拍過廣告。

第一次拍電影難免緊張，開拍前她不停回頭看林志勛，她就像一個士兵，想聽他的指令。

“不要看我，也不要看鏡頭，這個舞臺現在就屬于你。”

開拍后她跳芭蕾舞，林志勛在監視器前欣賞她跳舞，并沒有猥瑣模樣，對她的身材評頭論足。

“咔！”

“再來一次！”

第二次一遍就過，并沒有NG，智媛哭了出來，她的額頭上有汗水，跳芭蕾舞也是體力活，林志勛讓化妝師給她拿衣服，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她的眼淚不斷往下掉，林志勛問她：“你怎么了？”

她抽啼著說：“開拍前人們說導演不會給新人機會，幾遍不過就會讓我走，沒想到這么順利。”

這是人為給她壓力，沒有臺詞只有舞蹈，并不算難，這姑娘記在心里了。

安慰她，林志勛遞給她紙巾：“拍電影又不是上刑場，就算多拍幾遍也不算什么事。”

旁邊的導演助理心想，這導演可是真雙標，剛才還把樸海日罵個狗血淋頭，現在對女孩到是很寬容。

要不說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淚，像林導演這樣的人，都會甘拜下風。

王智媛哭完就笑，就像小孩子一樣。

下一個鏡頭拍攝芭蕾舞女子親調音師一口，這也是一種試探。

這并不是吻戲，樸海日長的也并不丑。

樸海日告訴王智媛：“智媛，我已經洗了兩次臉，很干凈的。”

“噗嗤……”王智媛笑了出來：“樸老師，拍戲不管這么多。”

鏡頭只有十幾秒，智媛親了樸海日臉一口，隨后向前面走幾步，她回頭問：“你介意我現在練習嗎？”

調音師搖頭：“不介意。”

“OK！”

“過了。”

劇組工作人員收拾設備，王智媛有些悵然若失，她的戲份拍完了。

“導演，我還有戲份嗎？”

林志勛搖了搖頭。

“這就拍完了？”

他知道智媛這姑娘想演戲，而且她也想紅，她的家里并不缺錢，不過拍電影就是這樣，他不能陪著這姑娘完，浪費其他人時間。

“智媛啊！”

“嗯。”

“以后拍戲找你，咱們這是短片，就十幾分鐘，不能單獨給你加戲。”

“好吧。”

看了一眼拍攝通告，林志勛戴上墨鏡，他大喊一聲：“演員可以收工了。”

“崔助理，咱們去附近咖啡店，問一問有沒有人愿意支持咱們拍戲。”

他們兩個在明洞8街找到一家咖啡店，這是一家蛋糕、甜點、咖啡一體的店，這家店面積不小，是這附近最大的一家。

一對年輕夫妻開的店，林志勛有話直說：“老板，我們要拍攝電影，你們家店什么時候閑，你們家店可以當拍攝場地用嗎？”

“你們多少人？”

“7、8個吧，不會多，坐在咖啡店對話的戲份。”

“行吧，你們上午10點來。”

林志勛問：“用一下場地多少錢？”

“錢不錢無所謂，我能客串下嗎？”這老板有些戲癮。

“可以，不過沒臺詞。”

老板答應下來，林志勛心想，就算拍你，最后也剪輯掉，以前拍攝用膠片或許浪費一些，現在拍攝用數字攝影機，非常方便。

……

感受別人的痛苦，這種體會別人的痛苦叫共情。

不過《調音師》中的男人，他裝盲人，并不是要感受盲人的痛苦，而是裝盲人可以讓他獲利。

看《穿越時空的愛戀》中印象最深的片段，就是朱元璋要把侍郎的兒子殺掉，給太子朱標陪葬。

“你的兒子又沒死，你怎么能夠感受別人的痛苦。”

建造泰姬陵的故事，沙-賈汗為了建造寵姬的陵寢，把工匠的老婆殺掉，讓工匠體會喪妻之痛，這樣工匠就能感同身受，建造出精美的泰姬陵。

這個故事不知真假，不過這個統治者真是混蛋，不管不顧百姓死活，現在成了旅游景點。

樸海日根據《調音師》劇本中的臺詞，把建造泰姬陵的故事講給對面的人，這是他為自己找借口。

調音師利用盲人的身份獲利，而且他對裝盲人很有自信，他甚至要扶老太太過馬路。

對于盲人扶老太太過馬路，這老太太當然是拒絕。

……

3月3日。

最后一場戲。

樸海日躺在床上，他隨時等待開拍，小魚缸中不養金魚，而是養泥鰍，在沒有泥土中，都是清水的魚缸中養泥鰍，這有些滑稽。

不過這是林志勛想要的，這泥鰍就像調音師，他本應該躲在泥土中，可是因為誘惑，他暴露在顯眼處。

開拍的時候泥鰍不配合，泥鰍在水下一動不動，怎么都不游，它不配合拍攝。

“導演，它不動呀。”

“再換一條。”

透過魚缸對調音師進行丑化，這也是預示著調音師會做一些不好的事。

連著放了幾條泥鰍，這場戲終于拍完。

林志勛站在監視器前看回放，他一揮手：“ojbk！”

“我宣布，《調音師》拍攝完成。”

他不得不拍攝完，經費就這么多，再拖延一天就沒錢了，晚上還要請大家喝酒。

眾人嗷嗷叫了兩聲，再沒任何回應，短片不像電影，在影院公映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參加電影節，隨后當成素材，這就是導演的一種簡歷，推銷自己時，可以拿給別人看。

《調音師》沒有任何主觀表達，電影也不是用來審判社會的，導演也不是法官，調音師裝盲人只是一種他個人的做法，并沒有普遍性。

把拍攝器材還給工作室，他先把賬目結了，拍攝器材、場地、劇組工作人員，合計：5200萬韓元，差不多36萬人民幣。

拍攝電影一直都是費錢的東西，好萊塢動輒幾個億美元，他沒有這么多錢，他有幾個億美元就不拍電影了，全部買比特幣，投機一次。

拍攝的素材有3小時46分鐘21秒，過幾天他再剪輯，爭取兩天剪輯完，這樣可以省不少錢。

……

晚上在明洞的烤肉店，眾人在包間里慶祝，塔拉米上熱熱的，兩張長形桌拼湊在一起。

林志勛端起酒杯：“這幾天多謝大家，拍攝時難免說話有些過激，還請大家多擔待，這是我第一次拍攝短片，多謝大伙支持。”

攝影師鄭昊說：“《調音師》雖然以定機位為主，導演設計的運鏡，還有場景的布置，都是大師導演雛形，以后導演會飛黃騰達。”

對于攝影師的恭維，林志勛也就笑笑，眾人都是喝酒吹牛，也沒人當真。

韓國人喜歡喝酒，平時溫柔的化妝師，今天在酒桌上喝酒毫不遜色。

眾人差不多喝到晚上10點，林志勛下樓把單買了，下一場是不可能了，他再回到樓上，幾個女人嚷嚷著要回家。

攝影師還有道具師要去唱歌，花錢無所謂，主要是他有些累，林志勛說：“以后吧，最近忙著拍攝有點累。”

把眾人全部送走，他也坐出租車回家，拍攝短片不過癮，更何況還是他抄襲的，回去的路上，他已經在思考下一部電影的劇本。

出租車行駛在街道上，繁華的首爾隱藏著冷漠和墮落，街上的小偷、妓女、癮君子、不良少年。

林志勛看著這一切，他討厭這些骯臟的人，想要把他們都丟到垃圾桶里。

車窗緩緩升起煙霧，煙頭扔出窗外，出租車停在家門口，林志勛下車付車費。

看著出租車遠去，他站在路邊，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