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三俗
- 明末:你說誰是反賊?
- 內心戲賊多
- 2427字
- 2022-11-13 07:31:00
范則去看了看邢遠,見他被捆著手腳,側躺在牛車上,呲牙咧嘴的。
“你這是咋了啊?”
邢遠苦笑道:“這車顛得厲害,早知道還不如下車跟著走了。”
范則也很無奈,這年月也沒有膠皮輪子。
再說就算是后世有膠皮輪子的拖拉機,那酸爽也別提了。
好在牛車速度慢一些,勉強還能忍受。
“那你的傷勢還行嗎?要不就下來走吧。”
“別麻煩了,”邢遠搖頭,“你忙活好自己的事就行。我看韃子對你看得不緊,你心里有數,到時候不用管我,我自有辦法。”
范則拍了拍邢遠。
你有個屁的辦法,就會尋死。
之后老胡指揮著車把式們,把牛車趕成一個半圓。
幾個韃子去附近的山上砍了些木頭,釘成樁子栓馬,將剩下的半圓合攏,形成了簡單的防御營地。
還真謹慎。
一些剩下的枯枝和木頭,用作生火的材料,堆放在營地中間。
范則簡單支好了鍋具,開始踅摸起食材來。
食材……
除了韃子帶的風干肉,那就剩牛車上捆著的十來只雞了。
也不能頓頓大蔥羊肉啊。
罷了,那就燉個雞,唄。
對,文明你我他。
讓老札也嘗嘗,正經燉雞是啥味道的。
決定好了,范則找到老胡,問他要做菜的佐料。
“哎喲,我說漏了點兒什么事呢?”
老胡拍了下腦門,有些懊惱的樣子:“今天走的急急忙忙的,把這些東西給忘了,沒帶著啊。”
這演技可太浮夸了,范則一腦袋黑線。
沒有調料,菜怎么做啊?
肉干下鍋里,跟一堆糧食一塊煮?
那不成“狗都不吃”了嗎?
范則,犯愁。
要不,鹽焗雞?
對呀,有鹽就行。
“胡老哥,有……”
范則剛想問老胡要鹽,卻發現人沒了。
四處張望了一圈,也沒看到老胡在哪。
這孫子,是成心要給我使絆子啊。
去跟韃子要?
也不會說韃子話啊。
這可壞了。
范則一邊原地拉磨,一邊不由自主地嘟囔著:“鹽,鹽,韃子話怎么說呀……”
就在這時,身后一道聲音,輕輕傳入范則耳中。
“達不孫,嘖嘖嘖,達不孫,咸吶。”
范則猛一回頭,正看見孫向魁的背影。
這老小子低著頭,身形穩健,兩腳卻緊倒騰,很快就走遠了。
他這是什么意思?
范則有點迷糊,想了一下,隱隱猜到一點。
算了,也沒別的辦法,先試試吧。
正好一個韃子在牛車旁邊,翻找著什么。
范則慢慢湊了過去,也假裝找東西,自言自語。
“達不孫,達不孫……”
開始那韃子還沒什么反應。
架不住范則一直絮叨,韃子終于轉過頭來,問了句:“達不孫?”
范則有點緊張。
老孫吶,你可別害我。
“啊,達不孫。”
范則點點頭,還比劃了個吃飯的手勢,指了指大鐵鍋那邊,手心都出汗了。
韃子恍然大悟,也不啰嗦,回自己的馬身上,解下一個皮口袋,扔給了范則。
范則趕緊接住,打開一看,黃里透白的結晶體。
保險起見,又拿起一塊,舔了一口。
達不孫吶,咸,苦!
但確實是鹽。
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老孫倒是幫了自己一把。
但老孫為什么要幫自己一把?
回頭有時間,得找他嘮嘮。
范則掂了掂手里的鹽,也就三兩多。
做菜夠了,做鹽焗可不夠。
于是他又找到那個韃子,連說帶比劃半天,終于又從別處,弄來一大口袋鹽。
勉強夠用。
范則把鹽塊放在銅盆里,找了塊長條的石頭,稍微搗細了一些,放到了鍋里。
沒辦法,這時候沒有科技狠活兒,粗鹽大都是結塊的。
就算是這種鹽,價格也不便宜。
何況大明對關外一直實行鹽鐵管控,就更顯金貴了。
不過,因為范則中午的驚艷表現,這群韃子對他說不上予取予求,但也都十分好奇。
要什么東西都盡量滿足。
只要他們能看懂手語。
有個別韃子心疼這一大鍋鹽,倒被別人笑了一番,鬧了個大蘿卜臉。
然后范則又在韃子的視線范圍內,弄了不少樹葉回來。
萬事具備,開殺。
范則之前從來沒有殺過雞。
他殺過最大的活物,可能就是蟑螂。
但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只見他借了把刀,照著老爸以前的樣子,一刀一只你太美。
雞血不能浪費,控在銅盆里。
燒水,拔毛,去內臟,腌制。
包樹葉,埋。
一氣呵成。
圍觀的韃子們看得津津有味。
老胡不知什么時候,也溜了過來,透過人縫往里面看著。
鹽焗的東西,制作時的香氣并不濃郁,得等做熟了打開以后,才會讓人食指大動。
范則擦了擦手,又擺弄起雞血和雞雜來。
要說范則做的東西真有這么好吃嗎?
或者說現代人做的東西就是比古代的好吃?
是,也不是。
現代人做菜,比古代好吃是正常的,除了多了幾百上千年的經驗以外,日益豐富的佐料也是居功至偉。
而范則條件有限,是怎么用簡陋的材料,做出如此美味,堪比王府的美味呢?
別問。
問就是祖傳秘方。
勸您少打聽。
他絕不會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
鹽焗雞,差不多要焗一個小時。
范則沒閑著,又翻騰出幾個陶罐,連小米帶雞雜,再加一點秘方,做起雞飯來。
別搜了,不是海南雞飯,這個是編的。
等雞熟了的時候,韃子們已經很不耐煩了。
怎么跟中午的時候不一樣啊?
光看他做了,聞不著味兒,能好吃嗎?
范則不著急,自己的手藝,心里有數。
從鍋里起出五只雞。
燙手!
等他小心翼翼地揭開樹葉的時候,韃子們像感冒了似的,一陣吸溜聲不絕于耳。
隨后就是烏路哇啦地吵鬧。
還沒等他們上手來搶,法號“聞香來饞師”的札喇馮阿,果然又及時趕到了現場。
“嗯?嗯!三姨,三姨!”
札喇馮阿撅起鼻子,好一頓聞,然后夸了起來。
這句范則倒是聽得懂。
就是好的意思。
那“比希尼牟布洛特福布力多阿米呀合仨格力”呢?
范則也知道,但是不能說。
得反三俗。
就會這兩句。
札喇馮阿一點不客氣,揪出一只最肥的,一邊吹著熱氣,一邊在兩手倒騰著,小跑著就鉆回了營賬里。
范則目送他進去,暗笑不已。
這老札平時也沒吃過什么好東西。
剩下幾只雞,不用范則去分,韃子們自有分配的辦法。
不過他們肯定不如老札,得四五個人分一只雞,嘗嘗味兒得了。
范則開始把鍋里的鹽,慢慢裝回鹽袋子。
老胡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老弟,可以啊,把主子爺伺候得真好,以后老哥我啊,可就輕閑嘍。”
哼,一聽就是老陰陽人了。
爛屁股!
“為札爺效力,義不容辭啊。”
兩人沉默了片刻,相視一笑。
“待會兒從那個口袋里,弄些粗糧,隨便做做,給那邊的幾個奴才吃了吧。別做太多,餓不死就行。”
老胡指了一架牛車,又指了指一群車把式,還有跟他們蹲在一起的孫向魁。
然后就沒再多說什么了,收拾好罐子里悶好的雞飯,分給正在吃雞的韃子們。
當然,他也跟著蹭了幾口。
范則繼續裝鹽,趁著韃子們都吃得起勁,從鍋底掏了幾塊雞雜出來,偷偷塞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