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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船到橋頭

范則沒有再去糾結老胡的名字。

他的眼睛望著前面,那個還倒在地上,沒人在意的女人。

不對,有人在意她。

范則站起身來。

但他又愣在那里,不知該做些什么。

是去扶起她,還是解開她,或者……現在就帶她逃掉?

夜色漸濃,不值夜的韃子們也都去休息了。

憐容還躺在那里,從開始就沒有動過。

冷風從草原上刮過,范則不禁哆嗦了一下。

不行,她會生病的。

范則拿起了自己的布口袋,朝憐容走去。

值夜的韃子立即警惕起來。

若是放在以往,韃子也不會如此多疑。

但是,老胡的尸體還沒涼。

雖然這事看起來與范則他們沒什么關系。

可還是那句話,韃子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

在他們眼里,這些都是漢人,都是奴才,沒有全部殺掉,已經不錯了。

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相對自由地活動了。

范則被攔住了。

韃子們揮舞著手里的馬刀,表情兇厲。

范則很生氣,想著要不要硬闖過去,大不了就拼了。

憐容看著他,微笑著沖他搖搖頭,然后伸出舌頭,做了個咬的動作。

借著營賬門口的火光,范則看得很清楚。

在那晚,大伙商量除掉老胡的計劃時。

憐容曾開著玩笑,說如果不讓她出一份力,她就咬舌自盡。

就是這個動作。

那時范則也只當這是個玩笑。

此時,憐容依然笑著,目光決絕。

她不是在開玩笑。

范則回去了,也冷靜了。

如果現在去送死,一定會讓憐容失望的吧。

第二天,隊伍開拔。

范則仍舊做著飯,但脖子上多了一條繩索。

孫向魁被捆著手,邢遠則死死綁在了牛車上,動都難動一下。

憐容被札喇馮阿冷落了,同樣捆著手,跟著隊伍一起走。

走路比騎馬累。

憐容卻不覺得。

因為她終于不用再與札喇馮阿擠在同一匹馬上,整天聞他身上的惡臭了。

晚上,憐容就睡在范則一伙的附近。

一些韃子對憐容起了歪心思,經常會想來占她一些便宜。

他們是八旗兵,不覺得自己會落得跟老胡一樣的下場。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沒有真的下手,但眼神實在讓人惡心。

直到后來,終于有人耐不住了,想要用強的。

范則與韃子對峙,引來了札喇馮阿。

札喇馮阿這些天一直心情不佳,可能也動了一點想砍范則的心思。

但他還是一咬牙,訓斥了韃子們幾句。

之后就沒有韃子再來騷擾憐容了。

只是他們將范則等人看得更緊,甚至連起夜都不能走得太遠。

而且也限制他們交流,稍微多說幾句,就會被刀鞘一頓拍打,強行分開。

范則在動手處理老胡之前,也猜測過韃子事后的反應。

但現在這個處境,還是稍稍超出了他的預計。

看來那封書信對于札喇馮阿的刺激不小。

當初他要是直接砍了老胡多好啊。

那就用不上這封書信,形勢也不會像現在這么緊張了。

不過,正是這個小插曲,反而算是幫了范則一個忙。

因為按照札喇馮阿原本的想法,還是要在路過盛京的時候,去范文程府上說一聲,這個侄子他先請回去用些日子。

畢竟范文程現在還是皇太極手下最好用的包衣奴才,不好輕易得罪。

但最近范則和老胡接連搞出動靜,尤其是老胡這事,讓札喇馮阿很不高興。

所以他干脆也不去跟范文程說了,也不想著拉攏范則,直接帶回家去,盯住,別讓他跑掉就行。

等過些天把他往岳托那一送,就啥都不用管了。

這些想法,范則不清楚,此時他又犯愁了。

“老孫啊,撐不撐得住。”

孫向魁把身上的口袋裹緊了些,輕咳幾聲。

現在已經是十月份了,經過二十多天的行進,押運隊伍離沈陽越來越近。

離得越近,也就越冷。

韃子沒有給他們更多御寒的物品,每到夜幕降臨,都會把人凍得縮成一團。

孫向魁受了些風寒。

“沒事兒,不打緊,孫某還沒那么老,一點小病而已。”

今晚是這些日子以來,最冷的一天。

值夜的韃子都圍著火堆,離范則他們也遠一些。

難得讓范則有機會跟其他幾人說說話。

“邢哥,你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范則聲音很低,聲帶幾乎沒有震動。

“早就好透了,你決定要動手了?”

邢遠躺在牛車上,身邊裝滿東西的大布口袋,能擋掉不少寒風,加上他身體底子很好,倒也不覺得太難受。

“動個屁,凍住了還差不多,哪有力氣,你看老孫都快斷氣了。”

“呸,什么話,也忒不吉利了,”老孫沒斷氣,生氣了,“你們瞎胡鬧,別扯上我,讓我睡會兒。”

范則嘿嘿笑著:“二位,現在看來,咱們想在路上跑,是有點兒難了。”

“邢哥,我跟老孫估計是跑不了了。我不會騎馬,老孫現在也病著,這幾天找找機會,你自己先走吧。”

邢遠聽范則說這話,三兩下解開了幾個繩結,側身探出個頭來。

“你怎么知道我自己能跑?”

范則翻了個白眼:“你天天在那跟變戲法似的,又能解繩子,又能偷東西,再看不出來那不成傻子了嗎?”

邢遠想了想,是這個道理。

“那也不行,我要是走了,你們不得跟著吃瓜落兒?到時候變成鬼,天天纏著我,我可嫌煩。”

范則嘆了口氣:“你不走,咱們早晚也是一群鬼,到時候纏誰去啊?走吧,走一個是一個,總比都陷在這強。等你出去了,想想辦法,沒準還能回來救我們呢?”

“這荒山野嶺的,毛都沒有,我可沒那么大本事,跑了也救不了你們。”

邢遠知道,范則只是想騙他走。

“老弟,你要是覺得撐不住了,就直接干吧。我傷好了,現在打二十個也差不多,咱們可以試試。”

“你快拉倒吧,”范則氣笑了,“在平谷的時候讓五六個韃子圍著,給你一頓圈踢,現在倒能打二十個了,你這天天凈在車上躺著,還長能耐了?”

“那可不一樣,”邢遠有點不高興,“韃子那時候拿弓架著我呢,我放不開手腳。”

“韃子現在也有弓啊。”

“那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范則很無語,不知道怎么跟這家伙解釋。

憐容聽了半天,也忍不住出聲了。

“范公子,你也別太氣餒。就算路上跑不了,等到了韃子的地方,再商量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無須心急。”

范則也很無奈。

“各位,進了韃子老家,咱們不知道還能不能在一起。我有幾個想法,大家伙一起商量商量,也省得到時候抓瞎。”

另外三人趕緊把耳朵立好,聽范則慢慢說起。

這一夜,好多話。

幾天后,隊伍來到了一座雄城之下。

沈陽,到了。

此時,這里被韃子叫做盛京。

札喇馮阿把人馬留在了離城兩三里的地方,帶著四五個韃子,押著兩架牛車,向城里走去。

這里面一車是財物,一車是韃子的尸首和大明邊軍的首級。

其余韃子也沒設營地,就在原地等著。

范則看著身邊官道上,來來往往的韃子,確定半道兒跑路的計劃,是徹底破產了。

“邢哥,你要是能打二十個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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