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坐在椅上穩如泰山,客套道:“聽孟遠說你們承了官府生意,恭喜。”
李安李全愣了下,甩去心中意外,連忙拱手:“宋大哥高估我們了,我兄弟二人雖承下生意,卻本錢不夠,這才麻煩孟遠兄搭線,找到宋大哥您。”
前世也有這段。
那時兩人態度卻囂張如大爺,理所應當收下錢,仿佛這是高高在上的他們,俯下身的恩典施舍。
他們掙了錢又逢宋府落敗,墻倒眾人推,兩個白眼狼扭頭就扯下宋府一塊肉,加入大潮蠶食分羹。
至于還錢,說什么夢話。
可現在,眼前的他們神色卑躬。
宋清和收回視線,他淺抿薄酒,入喉冰涼。
過了會緩緩道:“這樣。”
孟遠有些摸不到頭腦,心中莫名焦躁,湊上前問:“表哥,什么這樣?”
宋清和斜睨他一眼,視線移到李安李全:“大家都朋友,可我才做生意沒多少金銀,既然你們求我辦事,心總是要誠的,把實情清楚明白的說。”
說話間,他將酒杯穩穩置在一旁。
李安李全下意識看向孟遠,心中羞惱,這廝莫非在戲耍他們。
原先講好只要他們進來,宋清和就會頭一點,借給他們銀子。
二人嘴上卻不能閑,撐著笑解釋:“是我們兄弟的含糊。宋大哥,我們承的是官府紙錢生意,卻本錢不足,想向你借一千兩。”
宋清和翹起二郎腿,隨意道:“哦,是要借貸。”
李安睜大雙眼,話在嘴中上下打轉,卻不往外吐。
李全不管那些,含怒指責:“就當看在咱們兄弟多年情分,宋大哥你怎能趁人之危。”
怎么能趁人之危,宋清和也想知道,原主待他們不薄,可宋府落敗時這些人卻心安理得的做禽獸。
都有錯。
可宋清河心眼也偏,夢中看原主不停的受憋屈,他不痛快!
現在自己只是將他們使的手段淺淺還一下,他們就這般。
放心,以后還會有的。
宋清和笑意吟吟,似有疑惑:“你們要借錢,而孟遠是中間人,條件都符合,不是借貸是什么。”
“還是,你們壓根不想還。”他臉上笑意逐漸消失,冷聲道。
李安品過味,猛然甩了李全一耳光,怒罵:“閉上你這狗嘴,不會說話就堵著。我們借貸銀兩,連本帶利還天經地義,你聽聽自己說什么混賬話。也就宋哥大人有大量,可我作為長兄,卻不能饒你。”
轉頭賠笑:“宋大哥說的是,等我們賣了紙錢,定第一時間還您。”
宋清和沒錯過李全眼中的憤怒和面上的憋屈,心情舒緩不少。
李安是有腦子的,怎么弟弟這么坑,要是不帶李全,還能再陪自己玩幾個回合。
想了想,沒來由問道:“你們也向其他人借錢了。”
“沒有。”
宋清和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強買強賣:“也好,即進了我的門,就絕了其他心思吧。”
李全頓時抬頭,卻被椅子上男人凌厲危險的視線懾住。
“紙錢的生意,再差能差到哪去,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死去。”宋清和意有所指。
“我的要求很簡單,每月得利四成,可以便定契約。”
李安李全心中又驚又怒:你個白皮芝麻餡,這哪里簡單,分明獅子大開口。
又暗罵孟遠話假無真,說宋老爺命不久矣,可人家被周黎醫好現在生龍活虎;還說自己在朝堂有人,知道宋清和叔父在京城卷入派系,東京路遠,誰知道這是真是假。
真的又如何,這是本縣的事,他們要在清河縣斗法。
現在只恨自己進了賊窩,可船到橋頭,面上不敢表達出來,他們怕的不是宋清和,而是他背后的爹。
這筆賬,真的能賴嗎?
被宋清和將了一軍,李安咬牙簽契約畫押,又當場給孟遠一成利,將他也拉進來,往后真有什么事,自己就算動不了宋清和,也總能動的了你孟遠。
宋清和捏著契約檢查兩遍,滿意的收到懷中,好心情看向李安李全:“臨近中午,留下來吃些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