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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可怕的對話。從電話中一聽出露辛娜的聲音，他心里便一片驚恐。

女人總是讓他害怕；然而，沒有一個女人相信他的這句話，在這番表白中，她們只看出一種風趣的俏皮。

“你好嗎？”他問。

“不太好?！彼卮?。

“出了什么事？”

“我要跟你談一談?！彼f，嗓音中滿是悲愴。

好幾年以來，他恐懼地等待著的，正是這一悲愴的語調。

“什么事？”他的嗓音有些發澀。

她重復道：“我絕對要跟你談一談?！?/p>

“發生了什么事情？”

“跟我們倆都有關的事情?！?/p>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過了一會兒，他又重復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月經沒有來，已經六個星期沒有動靜了?！?/p>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說：“興許什么事都沒有。這種情況偶爾也會有，那并不說明什么?！?/p>

“不，這一次，真的不會錯?！?/p>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無論如何，這也不會是我的錯?！?/p>

她有些生氣：“請問，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他怕得罪她，因為，突然間，他害怕起一切來：“不，我不想惹你生氣，這很蠢，我為什么要惹你生氣，我只是說，我是不可能出這種事的，你什么都不用怕，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生理上不可能的事。”

“這么說，那就沒用了，”她說，越來越惱怒，“請原諒我打擾你了。”

他怕她會把電話掛了：“不，根本不打擾。你應該給我來電話！我會很愿意幫助你的，放心好了。一切都會搞定的?！?/p>

“你說什么，搞定？”

他感覺有些尷尬。他不敢直接說出真正的意思：“這個……是的……搞定?！?/p>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你別指望！忘了這個想法吧。即便我毀了我的生命，我也不會那樣做的?！?/p>

他又一次陷入恐懼中，但這一次他靦腆地發起了進攻：“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談，那么，你為什么給我打電話？你到底是想跟我來討論，還是你已經作了決定？”

“我想跟你討論?！?/p>

“我來找你吧?！?/p>

“什么時候？”

“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p>

“好的。”

“那好吧，回頭見?！?/p>

“回頭見。”

他掛上電話，回到他樂隊所在的小排演廳。

“先生們，排演結束了，”他說，“這一回，我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