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大源的侵蝕！”

蘇長發出咆哮，篤定地說道。

蘇長覺得自己獲得了答案。

隨后疑惑再次誕生：那么，什么是大源呢？

他來不及繼續思考，便聽到了來自身后的奔行聲。

蘇長回頭望去——

看到了一個女人，

是剛才那個被人群擁擠撞到的女人！

女人的表情依舊驚恐，可是雙眼之中卻充斥著兇狂。

在女人的臉上，布滿黑色的脈絡，她裂開嘴，朝著蘇長露出口齒中的黏液，歪歪扭扭地前行著，隨后她停下腳步，好似感到腳上的高跟鞋影響了前行的速度，

她咔吧一聲，折斷腳踝！

甩掉足底的高跟鞋，

她用腳踝奔走，朝著蘇長的方向快速奔跑過來！

怎么會？

蘇長忽然愣住，他明明記得，那個女人應該已經……

蘇長感覺自己的面孔有些發癢，無數粘稠蠕動的骨蟲從他的面孔當中鉆出來，最終匯聚成蒼白的面盔，將他的頭顱包裹其中！

“無面人之殼！”

當無面人之殼出現的那一刻，

蘇長感到嘴角出現瘙癢，

在他右側面頰上的那道傷痕，

竟然開始開始緩慢地愈合。

伴隨著傷口的愈合，蘇長右側面頰上的無面人之殼，也出現收縮和歸攏，暴露出缺口，

原本藏匿在傷口下的鼓脹眼睛，也從蘇長尚未完全愈合的面孔處，自行擠出來。

食尸鬼之眼與無面人之殼的加持，讓蘇長的眼前再次出現暗紅的視野。

蘇長并不為此感到驚訝，

身體反而輕松起來，像是剛剛洗了個熱水澡，周身上下的毛孔都被完全打開。

肌肉和皮囊之中的疲憊，被完全梳理，自此百無禁忌。

他終于得以憑借這副詭異的姿態，出現在現世中！

在經過身上圣遺物的加持，蘇長感到自身的感知器官統統得到強化。

他甚至能聞到女人嘴里的氣味，還有牙齒上黏連的韭菜葉！

女人距離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時間緊迫，蘇長必須做出決斷。

他看著手中的刀刃，將它抬到自己的胸前。

“對不起……”

蘇長閉上自己的眼睛，他喃喃自語，然后將手掌中的刀刃高舉，

修長的手臂如蛇一般彈射而出！

在圣遺物的加持下，蘇長的力量得到長足的增長，他揮舞的刀刃，并未遭受任何阻礙。

女人的軀體，從中一分為二，斷成兩截。

鮮血灑落到兩側的座位窗戶上，如同潑灑的油漆，流淌得哪里都是。

分成兩半的女人，不受影響地朝前傾斜，像是想要繼續朝著蘇長方向奔跑，

可是剛踏出一步，她的身體便失去受力，搖晃一下，跌在了兩側的座椅上。

“嘶嘶嘶——”

女人的身體開始出現火苗，隨后快速地燃燒，化作了黑色的塵土。

蘇長通過剛剛獲得的第二只眼，感受到縈繞其中的氣息。

雖然是通過眼睛去辨別，

但是從蘇長的感知來說，

那其實是一種味道。

像是將樹枝丟入燃燒的篝火后，最終留下的余燼傳出的味道，

淡淡的火灰氣味。

雖然并不濃烈，但是卻足以讓人印象深刻。

而且蘇長對這種味道，很熟悉！

和他第一次接觸面具時，所聞到的味道一樣！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能夠感受到了，只不過那一次，來得并不明顯。

“大源……大源的味道！”

耳邊傳來囈語！

蘇長聽到某種聲音，在他的耳邊篤定地說道！

無論是臉上的面具，還是嘴角處的兩個眼球，都在不止歇地戰栗顫動著。

甚至從他的腋下，那條扭曲的觸手，也不由自主地探出了頭，

它在蘇長的身前和身后快速地擺動著，好似無比快樂，

像是發著癲！

這些富有非凡能力的圣遺物，正在狂歡！

蘇長能夠清晰判斷出，它們對這種氣息的渴望！

甚至比血與肉給它的刺激，來得更加強烈！

“這就是源自大源的氣息么……”

蘇長輕輕閉眼，感受淡淡的焦糊味道。

他明明是閉著眼，可是卻仿佛看到金色的光！

奪目的金光沖天而起，充斥著蘇長的視野！

神秘的觀想浮現眼前，構建成壯麗的景觀！

在空曠無人的荒野！

黃金色的樹！

矗立在大地上！

巨大的根須埋進泥土，深深扎在大地上，

樹冠高至天穹，沖入云端，一眼望不到頂。

自己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一棵樹！

為什么會有如此龐大的事物！

蘇長禁不住感到震驚，

他忽然感受到，從眼前的黃金之樹中，飄散出類似的氣味。

亦如剛剛所感受的，灰燼的味道！

大源……

蘇長回味著這個詞匯。

大樹就是大源么！

蘇長這樣思索，隨后他看到了火！

眼前巨大的參天之樹，燃起了猛烈的火，從樹木的裂痕中，噴涌出濃重的灰！

蘇長猛然從剛才的觀想之中驚醒！

隨后他忽然回想起，類似的氣息，他自己大概接觸過！

和白女巫身上那些黑色脈絡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甚至回想起來，古城區的食尸鬼，還有蘇白樓所變化而成的腫脹之物，都有這種洗不干凈的焦糊味。

甚至是自己身上！

蘇長伸手觸碰著臉上的無面人之殼，心中則是若有所思。

“大源……是樹，還是那些灰燼？”

蘇長的內心突然出現疑惑，喃喃自語道。

背后仿佛有些冷清。

慌亂的心音停止了，

開始變得整齊劃一。

“殺！”

“吃！”

“餓！”

蘇長回過神來，停止了思考，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冷漠。

他轉過了身，腋下的觸手也將他的身體環繞，如同一條蛇，虛空盤在蘇長的身前，彰顯出進攻的姿態。

原來背后的那些人，已經停止了逃竄，不再擁擠入背后的嘴里，

那張可怖詭異的大口，也停止了吞噬，

車廂當中的人和物，都僵持在原地。

蘇長能夠看到，那些停止前進的人的臉上，目光暗淡，神情冷漠。

人群之中，傳來饑渴的低語。

原本慌亂的人群，像是接受某種神秘存在的操控，竟然整齊劃一的朝著蘇長轉過身體，

他們雙眼猩紅，布滿濃重的血絲，心音呆滯而統一，好似已經被剝奪屬于人類的思想。

車廂最后的大口突然蠕動，朝著人們噴出了粉末狀的物質，

奇異的煙塵在人群之中彌漫，像是某種暗淡的灰！

“嘻嘻嘻嘻——”

空氣當中回蕩著惡魔般的笑聲。

“啊啊啊啊！”

人們好像變得奇癢無比，開始用指甲撕扯身上的毛發和皮膚，發出痛徹心扉的呼喊！

黑色的脈絡布滿他們的全身，頭發和指甲也開始增長延長！

“彭——”

伴隨著爆破與炸裂的響聲，人們身上黑色紋路慘烈的爆裂開，

漆黑如烏賊墨汁般的汁液噴濺得到處都是！

“吼！”

人群如同行走的尸骸，朝著蘇長狂奔而來！

焦糊的氣味傳來！

這讓蘇長不禁聯想到之前所見的神秘巨樹時，所感受到的氣息。

是大源！

他們受到大源的侵蝕！

蘇長注視著朝著自己奔涌而來的人群，

突然下意識地感到慌亂，

自己應該怎么般？

“還能怎么辦？”像是有人在耳邊說出話語。

蘇長臉上面具波動，將他內心之中的猶豫安撫，發出惡毒的囈語，其間充斥著惡意和渴求。

殺！

殺！

殺！

暴虐的思緒，伴隨著奔涌的鮮血，涌入蘇長的腦海，

感受到腦海當中誕生的暴虐之意，蘇長不由自主呼吸停滯，

隨后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在無面人之殼的影響下，他的內心之中充滿對于殺戮的渴望。

蘇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舒展肺腑，深深吸氣，開口回應道：

“那就，殺了他們吧。”

他朝著人群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