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剛才交易的一部分,可是我們說好的,你可別反悔。”
少女的臉上露出鬼魅般的笑容,然后飄然來到蘇長的面前。
雖然她的身高較之蘇長略有差距,但是當她飄在空中時,便比蘇長高了一大截。
“不過今天,我想給我們之間的關系,添加一些小小的籌碼。”
蘇長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卻被少女率先按住了下巴。
“呵——”
少女輕啟唇齒,朝著蘇長呵出氣息。
蘇長只覺雙眼夢迷蒙,眼前和耳間一片混亂,整個人仿佛陷入粘稠的漿糊之中。
女孩拉開了蘋果肌上的鎖鏈,張開了側臉上的鬼嘴。
鬼嘴咀嚼著,牙齒的縫隙間滿是粘稠的血肉和尖銳的斷骨。
“吐出來——”
少女的臉上露出冷漠的神情,朝著臉上的怪嘴發出了敕令。
“哇哇哇——”
于是那張鬼嘴,不情愿地露出了縫隙。
怪嘴在吞吐間猶豫,最終還是聽從了宿主的號令。
猩紅色的血,夾雜著蒼白的骨,在空氣中自由落體。
尖銳腥膻的事物落入蘇長的嘴里,讓他不禁想要作嘔。
“不許吐,給我咽下去!”
少女朝著蘇長露出盈盈笑意,手中的力道卻愈發強烈,她用雙手卡主蘇長的脖頸和下頜,朝著蘇長威脅道:
“不然我可會不開心。”
在少女的強迫之下,蘇長被迫咽下了口腔中的腥膻骨肉。
尖銳的斷骨劃過蘇長的喉嚨,讓他感到喉嚨刺痛。
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潰瘍。
蘇長忽然感到少女雙手的力量,仿佛變輕許多。
“你這是在做什么?”
感受到少女手中鉗制的力量驟然減弱,蘇長暴起掙扎,他打落少女的雙手,擺脫了她的鉗制。
蘇長雙眼之中流露出不善的神色。
他注視這少女身上鮮紅的長裙,開始逐漸褪去血色,重新化作蒼白的長裳。
從之前和少女的交談中可以推斷出。
她身上穿著的這件能夠通過血液變化顏色的長裙、以及她臉上那張古怪的嘴,
很有可能與自己的“無面人之殼”、“食尸鬼之眼”是類似的事物,都是某種圣遺物。
對于白發少女剛才所說的話,蘇長記得很清楚。
不過……
從剛才的行為來看,
眼前的這個女人,
終于是準備和自己攤牌了么?
不過蘇長倒是不太明白,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干脆想噎死自己,還是又有其他目的。
至少在這里,自己的生死,大抵是掌握在對方手中的。
蘇長難免有些緊張。
他自知如果兩人出現沖突,那么自己勝算極小。
但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氣。
哪怕自詡無法與之抗衡。
但是如果兩人真的僵持到那一步。
自己就算真的打不過。
可能也得莽上去!
刀可斷,血可流!
你朝我嘴里吐唾沫是怎么回事呢?
他決定率先打破僵局,他攥住右手的拳頭,右手上的光刃時隱時現。
看起來已經臨近結束,手中的光刃即將失去作用。
“你急什么,我都沒急!”
少女的聲音再次傳來,仿佛將蘇長的心思猜透,讓蘇長暴躁的情緒有了稍許的安撫。
她的聲音里面有某種抑制情緒的力量!
我得控制住自己!
蘇長這樣想著,收斂自己內心的思緒,沉默地看向了眼前的少女。
“你怎么還是對我這么警惕,我又不會害你,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很熟悉。”
少女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跟你不熟。”蘇長抑制著內心的情緒,強迫自己對少女冷眼看待。
不過少女的聲音像是依舊起到了作用,蘇長舒展手掌,并未對少女亮出光刃。
“好啦,放輕松,我不會真的把你怎么樣,我不是說過,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少女向著蘇長訴說之前兩人所經歷的一切,
“你是蘇計劃當中的一部分,在他的計劃完成之前,我需要盡最大的可能保證你的安全。”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蘇長皺了皺眉,可是接下來,卻聽到了讓他為之戰栗的事情。
“你父親,蘇白樓,很可能并沒有死。”少女的聲音有些虛弱,但是在蘇長聽起來倒是有些堅定。
“你在說些什么?”蘇長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我有說過他死了么,我從來沒說過。”少女用柔和的嗓音說道。
蘇長回想起來,哪怕是偽裝成劉公瑾的狀態下,在面前的少女,也并未對蘇白樓的生死做出宣判。
蘇長忽然回想起墓園當中所見到的一切,他禁不住喃喃自語道:
“可你不是說……”
“對啊,那頭憎惡,是你的養父蘇白樓,但是只是一部分。”
“按照正常的演變,他本來應該墮落為食尸鬼,但是他的肉體只剩下一部分,其中的思想也消失了,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他僅存的肉體出現了進階,變成了更深層次的深黑造物。”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肉體,憎惡是蘇白樓的肉體,而且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蘇長的眼里突然多出了些許的希冀。
“但是他惡化了,所以也談不上是活著。”白衣少女露出沮喪的神情。
“你能夠解釋一下么?”蘇長疑惑地問道。
“他的思想去了哪里。”
白發少女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不能,大源隨時注視著我。
我不能在圈內將這件事公布于眾,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從蘇白樓留給你的東西入手。”
“你是說……我臉上的圣遺物?”
蘇長用手指撫摸面骨,伴隨著他手指的觸碰,臉上的面具發出摩擦聲。
“對,就是它,它是與眾不同的。”
少女繼續說道。
“任何一件圣遺物,擁有且只有單一的性狀。”
少女將手指指向了面孔上的怪嘴,
“我可以舉例,比如這張嘴,就是第二序列‘受膏’當中,第二途徑‘禱告人’的圣遺物——‘盛宴之口’。”
“嘿嘿嘿嘿嘿嘿——”伴隨著白發少女的發言,她面孔上的嘴巴發出了傻笑。
“但是,它永遠都只是,也只能是這個階層的圣遺物,在圣遺物的階層中,屬于第一階段的收容物。”
“但是你臉上的圣遺物,擁有獨特的進化和衍生性質,每一條序列途徑中,僅有一只圣遺物,能夠獲此殊榮。”
“你是天選,也是唯一。”少女幽幽地朝著蘇長說道。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蘇長發問道。
“我吃了你的血,你將虧損生命當中一部分的時間,也就是壽命,所以哪怕告訴你這些,也沒什么。”少女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蘇長大驚:“我就知道你個小碧……必定是不安好心!”
白發少女用力拍了拍蘇長的肩膀,不過她的力氣大到讓蘇長甚至以為她只是想報之前的穿胸之仇。
蘇長瞄著少女通透的胸口,第四次見到其中的懸墜物。
“可是作為交換,我也讓你吃掉了我一部分的血,放心,姐姐怎么會虧待你呢,你們圈內不是有句話,佳作以形補形,吃什么補什么嗎?你放心,丟失的東西,只要不是牛子,都能補回來的。”
這是什么虎狼之言!
蘇長心中泛起波瀾,險些繃不住,隨后聽到少女開口說道:“至少從你的血的味道來看,味道還不錯,你很干凈,而且很完整,在此之前,沒有被任何別的東西污染過。”
“我覺得你的味道還可以。”少女對此評價道,隨后臉上露出驚奇。
“你這么看我做什么,你很討厭我么?”
蘇長沒有說話,而是在思索著什么。
“我可是看在蘇……白樓的面子上,沒有對你注入毒液,把你變成我的奴隸,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讓步了。”
少女將指甲刺入蘇長的面孔,蘇長臉上的面具,竟然隨著少女的指尖的推移,不斷地退卻著。
少女在他的臉上劃出血線,可是那些傷口便在少女話語的作用線再次愈合。
面具則是識趣地將蘇長露出的肌膚遮蔽。
盲眼少女“端詳”著蘇長,點著頭,露出滿意的表情:
“讓姐姐看看,長得的確不錯,誒嘿,我倒是又多了一點想給你注入毒液的沖動誒,怎么樣,我把你做成人棍好不好,這樣我就可以把你隨時帶在我身邊,無聊的時候,你還可以聽我唱歌。”
蘇長打落了少女的手:“別碰我,離我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