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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謠言與新天條

結(jié)了義,又送給楊戩足夠的參屑,紫玉真人估計,自己已經(jīng)把被楊戩暗算的機率降到最低,于是和楊戩扯幾句閑話便提出告辭。楊戩稱今日結(jié)拜應(yīng)該宴請紫玉真人,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喝一杯。但紫玉真人卻拒絕,理由是他此行本是去參加仙友聚會,半途遇上玉鼎真人,扯出這些事,耽誤這么長時間。如今這邊的事已了,他也該去赴仙友的聚會了。

對方有約,楊戩自然不便多留,客稱以后有機會再和紫玉真人同飲,和梅山兄弟一起送紫玉真人離開真君神殿。

紫玉真人走后,楊戩回到屋內(nèi),拉玉鼎真人坐下,親熱地要求玉鼎真人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多住幾天。玉鼎真人欣然點頭。

與楊戩閑聊幾句,玉鼎真人話風一轉(zhuǎn),鄭重中帶著一絲玩味,對楊戩道:“徒弟,師傅最近聽到一些謠言,是關(guān)于你的,不知你可有耳聞?”

愣了一下,楊戩隨即笑容依舊道:“師傅既然說是謠言了,而徒弟每天公務(wù)繁忙,對謠言又向來沒興趣,所以徒弟不知。”

“你不知道,那為師就說給你聽。這謠言最初是從天庭的奴才嘴里傳出的,說你為三公主赦免一事,和玉帝在金殿上爭執(zhí)半天,最后拿出當年南郡的圣旨威脅玉帝,此事是否屬實?”玉鼎真人微笑著問。

“千真萬確。”楊戩一口肯定。

收了收笑容,玉鼎真人略現(xiàn)憂慮:“徒弟,但有一絲之路,威脅玉帝這事還是少干的好。古來跟君王對抗的臣子都沒有好果子吃,你為官多年,這個道理應(yīng)該懂。”

“徒弟明白。師傅放心!但有一線之路,徒弟也不想跟玉帝糾纏。”回想起跟玉帝僵持的情形,楊戩的劍眉忍不住挑了挑。他知道,玉帝其實很討厭見他,而他也不喜歡見玉帝。血海深仇,他也好,玉帝也好,都不是憑歲月流逝就能淹沒的。

“你明白就好。”玉鼎真人欲言又止地沉聲道,心下覺得對楊戩,一些事點到就好,說多了反而嗦。微微停頓一下,玉鼎真人又笑著夸贊楊戩:“不過你這招威脅使得倒讓師傅意外。師傅記得你一向不拿圣旨當回事的,卻沒想到南郡的圣旨距今那么長時間,你居然還留著,還派上用場了。”

“呵!”冷笑一下,楊戩的俊臉蔓上一層得意,“南郡的圣旨是傳給龍族的,要留也是龍族留著,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到我手里?”

“那?那那個圣旨……”有些猜想,但玉鼎真人仍舊沒敢妄論,臉上漸現(xiàn)驚訝之色。

沒回答,楊戩信手在空氣中一抓,一卷圣旨便出現(xiàn)。抖開圣旨,楊戩將之迎向玉鼎真人。玉鼎真人凝眸速看,發(fā)現(xiàn)上面的內(nèi)容竟是派楊戩去捉八公主。

“你你你……你居然拿假旨虎弄玉帝!徒弟,你這是兵走險招啊!萬一玉帝跟你僵持到最后,你這跟頭就栽大了。”望著楊戩手中的圣旨,玉鼎真人壓抑著聲音埋怨。

“我是兵走險招,但我也知道,玉帝十有八九不敢僵持到最后。常言道,作賊心虛。玉帝心中有愧,又愛尊嚴,面對如此有力的威脅,往往只顧擔心面子和名聲,不會想到威脅之物的真假。”楊戩自信滿滿地說,眉宇中洋溢一絲狡猾。

“那萬一玉帝僵持下去呢?”無暇責怪楊戩自負,玉鼎真人心有余悸地問。

“他若不懼威脅,或是想先看圣旨再做定奪,我便調(diào)頭就走,讓他以為我這就去將南郡圣旨暴光,不會給他機會驗看圣旨真假。到時我相信,他一定會叫住我。因為,為了他的尊嚴,他不顧數(shù)十萬凡人生死,這種德性他絕對不敢讓別人知道。”楊戩把握十足道。

嘴巴嘎了嘎,玉鼎真人最終咽下責怪,轉(zhuǎn)為長嘆:“唉!徒弟,此事已然過去,師傅便不對此多說。只是身為你師傅,對你的名聲和終身大事,師傅不得不操心一下。你到底是喜歡嫦娥還是喜歡三公主?天庭那邊傳言,說你為了三公主,不惜和玉帝爭吵,可見余情未了;而西海那邊的水卒也對你不惜自損為三公主煉鎖一事嚼舌,說你對三公主情深義重。天上海里兩方謠言,一傳十,十傳百,現(xiàn)在很多人都懷疑你對三公主余情未了。可你先前又對嫦娥做出月光宣言和三界告白。徒弟,不是師傅說你,你現(xiàn)在可有點一腳二船之嫌疑。”

“我對嫦娥是情,對寸心是義。二者根本不是一個概念,旁人非要往一塊論,那就由他們論好了。”皺了皺眉,楊戩隨即無所謂道。

“情義,情義,這情和義本就是骨肉相連的。非要將它們分開來論,最后很容易攪作一團。師傅是怕你最后情義難分,陷入苦惱。”玉鼎真人懇切地提醒。

“不會。”楊戩斷言,望著遠處面帶思索:“徒弟對寸心的義來源于恩。從一開始,徒弟就是為了報恩才取寸心。天篷宣讀天條,說神仙不準婚娶,徒弟堅持娶寸心,其實是有挑戰(zhàn)天威之意。不過,徒弟不是沒有想過,跟一個深愛自己的女子結(jié)婚也不錯。徒弟想跟寸心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向天庭證明,母親沒錯。然而,結(jié)婚前一天,徒弟便預(yù)感自己可能錯了。沒有愛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徒弟不愛寸心,與寸心結(jié)婚有諸多因素,唯獨無愛,所以徒弟也沒想過寸心愛什么,想要什么生活,徒弟能不能給。徒弟簡單地認為,只要給寸心一個家,一個依靠就夠了。但事實證明,徒弟大錯特錯。無論徒弟因為寸心的恩情和愛意怎樣容忍、遷就,寸心始終都不滿足。她只想讓徒弟愛她一個人,去追她愛的功名利祿。只可惜,徒弟做不到。恩不是愛,更代替不了愛。時至今日,徒弟無數(shù)次反思,對自己婚姻的失敗也有深刻理解。如果說,寸心不顧徒弟的感受,刁蠻任性、無理取鬧是錯,那徒弟不愛寸心便娶她,便是錯在其前。嫦娥說,徒弟對寸心是負有任責的。現(xiàn)在想來,婚后才有任責;而婚前,徒弟只要不忘其恩便不失仁義。為責任而結(jié)婚,其實是最大的不負責。寸心跟徒弟鬧了一千年,她自己也不幸福。所以最后解除婚約,徒弟認為,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聽罷楊戩檢討式的言論,玉鼎真人輕嘆著晃晃頭,認真地分辯道:“徒弟,為師還是不太同意你的說法。常言道,恩愛,恩愛,這恩和愛也是骨肉相連,不可分割的。并且,由恩生成的愛,往往比傾慕更加牢固。你對嫦娥的愛源于傾慕,對三公主的義源于恩。除非敢你確認,那一千年,你對三公主一點點男女之情都沒有。否認,一旦恩轉(zhuǎn)化成愛,義轉(zhuǎn)化為情,你那月光宣言和三界告白可就要成笑話了。到時,你只怕會比現(xiàn)在更加煩惱。”

心沉了一下,楊戩落下目光捫心自問,片刻之后有些底氣不足道:“師傅放心,對自己的千年婚姻,徒弟反思無數(shù)次,確認對寸心只有恩和歉疚;沒有情,更談不上愛。”

“可是師傅冷眼看……”

“好了師傅!我們先不說這個了!”沒等玉鼎真人的話說完,楊戩便急語將之打斷。每每想起寸心有關(guān),他的心都亂得很。是不堪回首,還是情義難辨,他不知道,也懶得想。反正現(xiàn)在他朝思暮想的嫦娥對他已比原來親近許多,若有一天能和嫦娥共結(jié)連理,他對寸心的糾結(jié)自然就會淡化。

“唉!你不想說就不說吧!”望著楊戩藏在神情下的困苦,玉鼎真人無奈道,但接下來出口的話又有些沒臉沒皮:“不過師傅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人言可畏啊!假如嫦娥確實被你打動,可是聽了這些謠言,只怕會對你望而卻步。你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跟嫦娥解釋一下?”

“沒必要!”楊戩斷然道,“嫦娥不是寸心,她不會把謠言放在心上,為這點事疑神疑鬼。更何況……”楊戩說到這忍不住嘆息:“嫦娥又沒表態(tài)接受我的心意。我冒然跑去解釋這事,豈不唐突?”

“說的也是。”玉鼎真人點頭附和,接著又靈機一動道:“要不讓三圣母幫你去……”

“不用了師傅!徒弟的情感問題,徒弟自己會處理好,師傅只管放心。咱們說點別的吧!”楊戩提高聲音,攔話的語氣有一星不耐煩。

意識到自己害楊戩困擾,玉鼎真人尷尬地笑笑,沉默一下,轉(zhuǎn)移話題道:“那咱們說說新條天吧!徒弟,新天條到底什么內(nèi)容,可否讓師傅先睹為快?”

“徒弟正想跟師傅說這事。”似乎被玉鼎真人說中下懷,楊戩的語氣透著明快。

但此話說完,楊戩又變得謹慎起來,讓哮天犬把門關(guān)上出去守著,而后又對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大殿實施無形結(jié)界和封音術(shù)法,最后才回到玉鼎真人近前,揮手取出一個粗粗的黃色卷軸,遞給玉鼎真人,面目凝重道:“師傅請看!”

見楊戩如此謹慎,玉鼎真人預(yù)感必有隱情,不由也面目凝重,接過黃卷,略施法術(shù)讓其浮在半空,隨著他手的分展而分展,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上面的文字速閱。

“哇!”隨著閱讀,玉鼎真人發(fā)出驚嘆,“這新天條在刑罰方面可真夠細的。像南郡書生罵天這種事,這上面都按不同情況給出不同處理方法。若只是發(fā)發(fā)牢騷,就賜樹枝落身或鳥糞擊頂?shù)龋瑢ζ渚妫蝗艟鏌o效,就賜其牙疼這類小病小災(zāi),讓其進一步警醒;若還無效,可托夢,借旁人之嘴對其間接教育;若屢教不改,方才賜大病、減壽等等;而若被罰后真心悔改,可酌情減免懲罰。這分明就是一分十分完整的天條,那徒弟你為什么要對外說新天條需要整理?依為師看,這根本不需要整理,直接可以拿出去實施。”

“師傅,您再往下看。”未對玉鼎真人所言回應(yīng),楊戩話有所指地勸道。

“哦!容我再看看。”玉鼎真人答應(yīng)著說,繼續(xù)速閱天條。當看到神仙婚姻這部分時,眼睛立刻瞪圓。“這……新條關(guān)于仙凡戀,本質(zhì)也是十分反對的。只是如果仙凡兩方非要堅持,則仙方服下化凡丹,化除仙骨、舍去修行,徹底變成凡人,方可與凡人婚配。而仙方能否再成仙,全憑造化,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上面說的好,愛可無限,但沒有限界地愛就是欲,必須要禁;這上面還說,人妖結(jié)合,若非受高人指點為了卻前塵,難成正果。那也就是說,若按這個天條來辦,你三妹和沉香現(xiàn)在的婚姻都還是不合法理的。”

“是啊!”楊戩蹙眉鎖眼地應(yīng)聲,望著玉鼎真人吐訴衷腸:“師傅,徒弟現(xiàn)在很為難。天條在徒弟手里,徒弟可以按己意悄悄將之修改;但徒弟不是不明白,若仙凡人妖隨意婚配,三界必亂,所以徒弟不能憑一己私欲去改這本來合理的天條。然而不改,徒弟又要面臨決裁親生妹妹和外甥。當年親手將三妹壓在華山下,親手逼天真的沉香走上劈出天條的道路,徒弟實在不想、也不忍在為難他們。所以徒弟只能拖,拖一天是一天,讓三妹、沉香他們多過一些快樂日子。”

“古來黑臉難做,執(zhí)法者總是不被世人理解。”玉鼎真人語重心長地說,拍拍楊戩的肩頭,鼓勵中含著一絲高談闊論:“可是徒弟,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無論天條也好,凡間的律法也罷,它們維持的都是兩個字,就是‘天道’。”

“天道?”楊戩略有所思地嘟念。

“對!”玉鼎真人肯定地點點頭。“我們常說,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人不報天報,指的就是天道。在這寰宇之中,好壞、黑白、美丑、善惡……等等事物,都是并存的。但因為學(xué)好三年,學(xué)壞三天,學(xué)壞更容易,才延生出律法來約制壞的一面,防止天道失去平衡。只有所有正反事物保持平衡,寰宇才能平穩(wěn)運轉(zhuǎn)。否則,即使你逃得出律法的制裁,終有一天也逃不出冥冥運數(shù)的報應(yīng)。你不按私欲去改這本來合理的天條,是對的!”

“我自然知道這是對的。所以我不得不承認,母親的行為,有私欲之嫌。”楊戩堅難地言。

“瑤姬……呃……反正她人已不在,咱們就不去評論了。”玉鼎真人帶著勸慰氣說。

“還有玉帝,他曾經(jīng)也是對的,只是隨著一天天掌權(quán),公正仁愛被貪婪自大漸漸埋沒。”楊戩的怨嘆中包含一絲惋惜。

“玉帝?”玉鼎真人不明所指地疑聲。

“您看看天條的落款。”楊戩深吸一下提點。

趕緊按楊戩所說去做,然后,玉鼎真人盯著天條的落款,陡然驚叫道:“啊?這天條的編制時間,是玉帝元年。元年,就是說,這是玉帝登基那年發(fā)布的;而且編制和審核的人中,都有玉帝的名字。也就是說,這根本就不是新天條,而是原來的天條,只是不知怎么被藏到女媧石中封在華山里。”

“想想封神一事,尚且由三教圣人共謀;天條事關(guān)重大,又怎么可能任玉帝一人做主?這上面的人,俱是三界舉足輕重的人,玉帝只是其中一個。整個天條被加了法錮,開天神斧和沉香一身功力都未損其毫厘,玉帝想毀掉它甚難。我想,應(yīng)該是玉帝漸漸感覺,這樣詳細的天條不利于他獨攬大權(quán),但想毀又毀不了,才找一個適合的機會,將之藏起,把簡化的天條拿給大家。簡化的天條其實也是按照原天條的框架編寫,只是因為被簡化,很多處罰全憑玉帝一張嘴。”楊戩望著天條一臉分析。

感覺楊戩分析的很有道理,玉鼎真人不置可否,沉默少許,忽然問道:“那這么說,玉帝和王母應(yīng)該知道這根本不是新天條。但他們居然能沉住氣,也不找你談?wù)劊俊?

“不用談,他們也很清楚,我不會把天條的底細說出去。因為那樣對他們,對我,對天條的實行,都沒有一點好處。想想,三界的人都認為舊天條沉腐,那么就算這初始天條很合理,他們也會慣性地認為不合理;反之,大家都對新天條充滿了信心,相信新天條是順天道,那么即使它有些不合理,大家也會欣然包容。基于此理,為了三界的安寧,玉帝和王母賭定我不會把新天條的底細說出去;而我,也確實不會把這事曝光。今天若非師傅問起,徒弟也實在壓力為難,想找人傾訴指點,徒弟同樣不會將這事告訴師傅。”楊戩望著玉鼎真人坦言。

“放心!師傅知道輕重,不會將此事告訴第二個人,包括我?guī)煾岛湍闳谩!庇穸φ嫒肃嵵仄涫碌乇WC。

“那就好,既然所有人都相信這天條是新的,那就當它是新的吧!”楊戩沉嘆著說,無形壓力自眉宇間散發(fā)。

察覺楊戩壓力難釋,玉鼎真人面帶慈笑,再次深切鼓勵:“徒弟,堅守你自己的原則。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你,師傅也永遠站在你這邊。”

“謝謝師傅!”楊戩滿目感動。就在這時,聽見門外哮天犬通報,說楊嬋帶著小玉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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