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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陷馬坎落落慘敗 救愛子晉王遇險

晉王在李落落出發后不久,也帶十余騎前往,停駐在一小崗上觀戰。兒子第一次戰斗,自己內心難免有些忐忑。乍看刀陣,著實有些嚇人。但當落落發動沖鋒,即將入陣時,李克用笑了。他對部下說道:“朱溫這次要遺人笑柄了。我河東鐵騎,豈似尋常騎兵能比?區區陌刀陣就想攔我?哈哈!陣前未列槍盾、陣后又無人放箭以阻擋我騎兵沖鋒之勢,看來葛從周也是個浪得虛名之輩!”

先不說兩軍交戰事,且說呆在軍營中的蓋寓不知怎么著,突覺渾身不自在,隱隱感覺似有不祥之事要事發生!他忽然想道陌刀陣難以抵擋河東鐵騎,但葛從周作為一個久經戰陣、諳熟兵事的大將不會絲毫不知。他還弄這仗勢,會不會有詐?恐別有奸計!心說不好,突然間變得極為驚慌,匆匆忙忙去找李克用。發現晉王不在,他更是心急如焚!立刻找到李存信,著急的說道:“不好了,大王父子恐怕會有危險!還請將軍速速領兵前去接應!”于是李存信匆匆集結了二千余騎兵,蓋寓跟隨一同前往……

現在說兩軍對陣之事。李落落帶領騎兵發動沖鋒,距離陌刀陣尚數十步遠時,忽然有些騎兵馬失前蹄,跌跪在地上,馬上之兵也有不少被甩了出去。后騎跟得緊的,也因撞著前騎而倒地。陌刀陣前塵頭大起,馬聲哀嘶!未戰已失勢,李落落心下一驚,明白了怎么回事。原來是葛從周暗中令人在陣地上鑿了很多陷馬坎!鑿挖坑坎后,又令兵士拿松軟雜草填塞其中,上覆蓋浮土。時值盛夏,坑坎極難被發現!落落心說這廝可真夠卑鄙的!此時陌刀陣已如墻一般向前推進,陣勢齊整。

見勢已如此,退又不得,只能前進。于是李落落向部下們呼道:“諸君視吾馬首所向!”言畢一騎當先,沖入陌刀陣。剛用長槍挑斃一名陌刀手,落落所乘之馬就遇坎而躓。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名眼疾手快的陌刀手一刀下去,斬斷了半個臂膀。知是頭目,落落被擒住拉去了陣后。

原來陌刀陣內也隱藏著無數的陷馬坎。河東騎兵這回可遭了殃了!無數戰馬失蹄跪地,陌刀手隨即揮下大刀,騎兵即刻肢裂人亡!后方戰馬若跟得緊了,亦被牽連倒地。因受驚,戰馬有的止步不前,有的四處亂竄。到處亂騰騰,凄慘慘。鮮血四濺,塵土飛揚。戰馬哀鳴聲與兵士嚎啕聲響震原野,令人不忍聞!當然也有不少騎兵未陷坎,與陌刀手展開激戰!但在人驚馬慌的情況下,陌刀手又上砍人胸、下斬馬腿,騎兵哪能占到便宜?還有的騎兵被數名陌刀手所圍,一齊揮刀,登時斃命!而被騎兵長槍刺殺的陌刀手卻少之又少。

晉王望見己方騎兵紛紛馬倒,心下大驚。當看到落落也跌下時,再也耐不住了。心急如焚、救子心切的他趕忙沖入陣中。“鎮山虎”李存璋令一名兵士火速回營報信,自己則與其余十數名親兵趕忙跟進。不料那李克用剛入陣中,所乘馬就遇坎而躓,李克用也因此失了丈八鐵槍。好在緊急間,他乘勢雙手一按馬鞍,向前一躍,穩穩落到地上。兩名距離他最近的陌刀手急忙一個箭步躍到其身邊,一在其左前,一在其右后,兩刀交叉砍過來。李克用一側身,兩手各握住一根刀桿。左手用力,將陌刀連人一齊扔出數步之遠。右腳一蹬,將另一名持刀手蹬翻,奪了其刀。這時又有好幾名陌刀手圍了過來。李克用就持刀步戰,接連斬殺好幾名陌刀手。

然而這時河東騎兵已因傷亡過重而潰散逃歸,陌刀陣后方的騎兵也開始了追擊。越來越多的陌刀手圍了過來。李克用心中悲涼至極,心想救子不成,難不成自己今日也要命喪此地嗎?李存勖才十二,能否繼承我之基業?就在這時,忽聽“砰砰”數聲,好幾名陌刀手應聲而脫離了手中所持之刀,又有好幾名刀手應聲倒地。有一人以山崩地裂之勢殺入圍中,是鎮山虎李存璋!只見他手舞一對鐵鞭步行狂奔而來,當者刀折,攔者人斃!李克用見狀知有救,忙吹口哨,自己那匹烏騅馬應聲而來。李存璋又殺幾名刀手,攙扶李克用,喊道:“大王快快上馬!”李克用上馬后說道“吾兒要快快跟來!”不久后李存璋亦奪了一匹戰馬跟上了李克用。

這時汴州騎兵已追及河東騎兵,開始了瘋狂的追殺。河東兵被追得四處亂逃,自顧不暇,李克用身旁僅有李存璋護衛,見追騎逼得緊,李克用抽箭連射,倒斃數人,但追兵勢力仍不見弱,仍是步步緊逼。危險又一次降臨!正急馳間,李克用忽見前方出現了一支河東軍隊!這時汴州追兵才停止了追擊而返。原來李存璋派出的那名報信的兵士于半路正好撞見李存信領軍而來,告知危險后,李存信便加速前進,因此正好解了李克用之難。

前文提到過,這李落落是晉王的養子,但外人多不知情。他自幼便為李克用撫養,視如己出,不啻親生。一直未能生子的劉夫人更是對其恩愛輩至!以致很多人都認為他是李克用長子。克用失去此子極為悲痛,他致書給朱溫,愿重修舊好,自己將退歸河東,永不渡河南向與之為敵!只求朱溫能將此子歸還。不料朱溫不答應,他把傷殘的李落落送給了羅弘信,而羅弘信為報汴軍相救之恩,竟殺了落落,把其頭顱送給朱溫。朱溫這一計可夠毒的,讓羅弘信從此死心塌地與己結盟,做自己的北方屏障。這樣一來羅弘信就成了朱溫的擋箭牌,此后邊境不時遭到李克用的攻侵!落落被殺,李克用悲憤無比,大罵朱溫“奸賊,吾誓與汝不共戴天!”河東此次慘敗,三千鐵騎三停去了兩停,全部都是精銳!損兵折子,軍心不穩。李克用強行按捺住悲憤之情,回師河東,休兵養士,以俟他日報仇。

洹水之戰,大勝河東騎兵,李克用也退了軍。葛從周便引兵濟河,與龐師古一道,繼續攻擊鄆、兗二州,兗、鄆屬城皆為汴軍所據,二朱兄弟再求救于李克用。李克用的確是想救,奈何所發兵均為羅弘信所拒,道路隔絕,不得前往。兗、鄆由是愈發不振,最終為朱溫所吞并,朱溫勢力愈發的強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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