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劫富濟貧

戴長樂這幾天在店里整天琢磨，王奉光上來要租了，店里又沒錢。劉病已和彭祖身手都那么好，如果沒錢花，去干點什么事都好，特別現在，這什么都要錢，這兩人只要出手還怕沒錢？

可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彭祖一定不會干，但是病已不好說，他算是夾在中間的，上不上下不下的那類人。所以勸說當然要從病已開始。“行俠仗義你覺得如何？”戴長樂說道。

“你說的是不是殺人放火搶劫偷竊？”病已說話倒干脆。

長樂點點頭：“幫自己一把，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咱門可以針對那些為富不仁的。”

“順便把我們這條街保護費收了，弄點小弟叫我大哥。你可真想得出來。”病已臉色一變說道：“你這是犯法的事，我寧愿去跳舞也不干！”

“這又怎樣了，你沒看街上乞丐餓死沒人管，我們的了錢可以做好事啊。跳舞豈是容易？”戴長樂說。

“不去，我一個人不干，很多事都要有人幫的。”

“找你那個彭祖，再叫上王奉光，他頂喜歡做這種事。”

“他就是這種人，你沒打聽過這地盤是誰的嗎？”病已說：“他早就這一帶的地頭蛇了，還是有名望的，什么時候輪到我們這種小蝦米。你別去惹事，我沒本事保你，彭祖也不能給他父親的名聲抹黑。”

長樂看看沒法，也只能乖乖老實下來。彭祖把裝裱好的畫給病已送了過來。

“我說史丹可以賣畫養活自己了，就這幅畫驚動了整個長安城，就一天工夫，那畫店把它掛了一天，這爭相想購買者一堆。”

“我們不是委托老板裱的嗎？怎么會掛在鋪子里呢？”病已說道：“我說過不要惹事的，如今真怕有人跟上你了，等著你落單，抓你呢。”

彭祖聽了他的話轉過身子，眼睛在掃了一圈，還真有人跟著，有人伸長的脖子，探出了頭，病已看了一眼，是他丘伯。長樂還不知道，往外走呢，一頭撞在了丘伯的身上。

“是你，就是你，你叫長樂嗎？未央呢？”

長樂硬著頭皮說：“他啊，回家了啊。”

“公子，你帶未央姑娘走吧，走的遠遠的，千萬別在長安城露面。”老人說。他竟然要自己逃。

“她和我不好了，我都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長樂說道。

“那也好，你告訴我那姑娘的真名和家世，我也能完成夫人交待得事情。”

長樂傻眼了，回頭看了看病已，不說話了。他是不是以退為進？病已急了。

“那姑娘是他路上臨時遇上的，他也在找尋，特命人畫了一幅畫像。”彭祖說道。

“我就是看到那幅畫像才來的，不知是哪位公子的大作？”

“那人離開長安了，估計幾年回不來了。”彭祖說道。長樂認識史丹，雖然沒見過幾次。

這就叫撒謊不眨眼，病已不吭聲，這兩人足夠了。看著丘伯失望地離去，病已說道：“把我娘的畫像收好了，別給人看了。”

“不給人看怎么找你親人啊？”彭祖說，“是我有意讓他們看，讓他們傳的，這知道的人越多，那么你的外婆舅舅不都找上門來了？”

“不妥，我現在養不起自己，如果他們比我還窮，我怎么辦？”病已說。

“窮，是一定的，你不見得是霍家的外孫，要是不窮，怎么會賣女兒呢？”彭祖說道，“不過，多個親人那就多個幫忙的人。”

“算了吧，人海茫茫，這鄉下人從不進城的。”病已說道：“等將來有了實力找起人就方便了。”

長樂輕聲說：“這明明是他自己的畫像。”

“是病已母親王翁須的，你不要亂說，那些達官貴人奇怪得很，有人就是喜歡把漂亮的男孩子扮成小姑娘，把英俊的小姑娘扮成男孩子。這種男孩子就叫男寵，病已如果給發現了，那群家伙找上門來怎么辦？”

長樂壞壞地一笑：“病已是你的，對不？”

“胡說，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誰玩這個，你不懂別亂說。”彭祖說道。

正說著門口又來人了，霍云站在了他們面前，他帶了十幾個人。

“劉病已！你害得我找得多苦啊！”霍云說。

“你找我做什么？道歉也道了，我們的獵物你們也拿了，你來找我做什么？”病已說道，他不愿意與這個人多說什么。

“我不是來打架的，知道你也打不了我。我只是喜歡你，想和你坐下來飲酒聊天，彭祖不是也挺喜歡你的嗎？我沒有別的意思。”霍云說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病已害怕起來，這霍公子怎么有空來聊天，笑話。

“我可是仔細看過，再有就是美人圖在長安的出現，讓我猜到了一件事，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搞錯。”霍云說道，“彭祖，我們可是世交，你說是不是早應該向我引薦一下這么漂亮的伙伴？什么皇孫……我看他就是你的小廝，我怎么不知道劉家還有這般人物，有趣。我來此想找未央姑娘……”

“你弄錯而來，我不認識這姑娘。”病已說道。霍云一把搶過畫卷展開了：“你這是睜眼說瞎話……”

彭祖被搞悶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對付霍云。這劉家子孫眾多，其實他霍云也不見得都認識，何況病已只不過是個無依靠的孤兒，自己那個宦官父親給自己找的伴。

“病已……”霍云說道，“我問過宗人府的人了，你不配穿彭祖的衣服，你只是平民，我可以揭發你越制，除非你愿意讓你妹子陪我……”霍云的笑很邪惡。

病已知道求助彭祖沒用，彭祖軟得很，還不頂用，只會逃避，就拿打獵來說，這堆獵物中有沒有他射中的就不好說了，不過彭祖最擅長的就是逃，這一回頭，彭祖就不見了，只剩戴長樂看著自己。

何謂俠？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還做什么俠客，這時的病已倒不慌了。

“喝酒吃飯我都陪。但是公子真沒有什么姑娘……我也沒有妹子……”病已說。

霍云臉一沉，他在病已手里栽過，也許這回是最好的換回面子的時候：“我上回是輕敵了，這回你占不了我的便宜……”

病已對長樂說：“我床頭有把舊劍，你幫我取出來。”

長樂為病已取來一把劍，打開劍鞘，劍身竟然寒光粼粼，霍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這難道要來真的嗎？

“病已……刀劍不長眼……”霍云說道，“你想好了？”

病已何等聰明，什么意思還不懂？于是把劍放入了劍鞘，說道：“既然是朋友一戰，就不應該見到半點血光，我用掃把點到為止如何？”

霍云于是也把佩劍解下，說道：“我要是用劍反顯我小氣。”這回他也不甘示弱，原來的交手并不覺得較量出了結果。

霍云卷起了鞭子，病已也不怕，自己的能耐還是有點底的，倒是霍云沒有了底，他的鞭子也軟了。一慌又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劍，病已也順手拿起了劍，只是劍沒有出鞘，僅是為擋住霍云的劍，霍云覺得自己力氣似乎不夠，看來這個劉病已還不軟，就一回合，霍云的劍就掉在了地上。

家丁們一下子圍了上來，病已喊道：“我是條漢子，不會逃跑的。何況我們只是比武。”

霍云只能空手打了過來，結果病已輕輕一避就躲開了，然后一腳正好踹在了霍云屁股上。霍云急了，掙扎起來，腳好沒站穩，病已的一腳又來了。

杜城這條街也住了不少人，病已和他們一直很熟，說實在病已有這樣的身手倒是很多人不知道的，平時也就看他收收錢倒倒茶水，白天也不知在哪里逛。但是誰不幫自己人呢，當霍云倒地時，大伙都笑了。看到這個張揚的貴族公子的狼狽樣，甚至還有人拍手喊好。

霍云爬了起來，說道：“你耍賴，小子！我……我看走眼了，你不按常規出招，本公子不是小氣之人，你等著……。”

看著他灰溜溜走了，病已不覺得有點得意，自己在掖庭找侍衛學的東西可是彭祖不會的。這對付無賴不用講什么規矩吧。

長樂說道：“你可以做俠客了，這斗雞場廟也太小了。”

病已說道：“我就這點能耐，別胡說，這俠客是能大聲吆喝的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天下太平，我到哪里去發揮啊，我們還是做好我們的生意，剛才只是個無聊人上來想做無聊事，如果他想斗雞，我們照樣要歡迎，這些大爺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您真是文武雙全，佩服死我了。”戴長樂馬屁一個接一個：“您長得又帥，我看今后我們這里的姑娘都要圍著你轉了。”

“圍是圍，可沒有錢，人家也不愿意嫁啊，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想去做面首，算了吧，將來抱個丑妻生個娃。”病已說道。

彭祖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說道：“要做俠義之事別拉下我，我覺得那個好。不過霍家公子不能得罪，我怕他們記仇。”

病已輕聲說：“你這般擔心？做什么俠士，有本事晚上天黑過三更天的時候吧，先把你老婆搞定，能出來再說。”彭祖只好作罷。

“瞧你這個樣子，痞子樣……只會笑話我。”彭祖說道。病已知道他不敢得罪霍家，其實自己這樣對待霍云怕是為張家惹來麻煩。可是要自己去低頭認錯……還沒到這種地步吧，何況自己也沒做錯什么，這樣的無賴公子就是欠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