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杰躲在7號公寓。

沒多久，張兆臨和小何也住了進(jìn)來，他們來的時(shí)候，拎著一個(gè)半新不舊的大號棕色皮箱。

做賊心就虛。

因此，李英杰警惕性十足。

每次聽到走廊里有動靜，他都會透過門鏡向外窺視。

張兆臨和小何幾乎足不出戶，整天待在房間里，偶爾出去一趟，小何都要反復(fù)檢查房門是否鎖好。

這一切，都落入了李英杰眼里。

在他看來，這兩個(gè)人的房間里一定藏有貴重物品。

于是，趁著張兆臨和小何不在房間，李英杰撬開門鎖溜進(jìn)去，偷走了那只棕色皮箱。

……

齊越知道，李英杰說的基本屬實(shí)。

小何曾對張兆臨說過一句話：“我是您的警衛(wèi)員，箱子丟了，您要是再出了事，我還有啥臉回教導(dǎo)旅，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句話側(cè)面證明，他們確實(shí)弄丟了一個(gè)箱子。

“東西在哪呢？”

齊越問。

李英杰說：“你答應(yīng)了？”

“我得先看到東西。”

“行，我?guī)闳ト　！?

“離這多遠(yuǎn)？”

“不遠(yuǎn)，就在前面。”

李英杰回身虛指了一下？

“我警告你，別耍花樣！”

齊越頂上子彈。

對這個(gè)飛賊，他也不敢大意。

李英杰苦笑著，挽起褲管露出還在滴血的小腿，說：“看到了吧，我還耍啥花樣，腿疼的厲害，你就是讓我跑，我也跑不了了。”

齊越說：“走吧。”

兩人沿著巷子往東走。

姜斌始終沒追上來。

齊越問李英杰：“給我說說，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李英杰愣了一下：“剛才？”

“對。”

“那位警官沖進(jìn)來，拿東西砸我，他堵住了后窗，沒辦法，我就只能往前沖，他追我的時(shí)候，不小心讓凳子拌了一下，我就這么跑出來了。”

“他沒拿槍嗎？”

“就眨么眼兒的事，我沒留意……”

十幾分鐘后。

兩人來到了一處荒廢破敗的小廟。

這一帶廢棄的建筑比比皆是，天寒地凍，廟里連一只老鼠都看不到，門窗都被附近老百姓拆走當(dāng)劈柴了，泥塑的神像歪倒在地上，上半身摔的粉碎，也看不出是哪位神仙。

李英杰爬上香案，掀開殘破不堪的幔帳，徒手在碎石瓦礫里扒拉了一會，拎出了一只上了鎖的皮箱。

他從兜里摸出一根鐵絲，閉目凝神，在鎖眼里捅了一會，咔噠一聲輕響，鎖頭被撬開。

箱子里是一部RCA212型號電臺，另外還有一些配件，包括像短波無線收信器、耳機(jī)、低壓常時(shí)變壓器、GR波段選擇器、加減電阻器，干電池等等。

這屬于大功率電臺，可以直接和莫斯克取得聯(lián)系。

“警官，我可以走了吧？”

李英杰小心翼翼的問。

齊越說：“箱子放回原處。”

李英杰一愣：“你不拿走嗎？”

齊越故作不耐煩的解釋著說：“那個(gè)警察馬上就來了，現(xiàn)在拿走，功勞怎么算？”

“對對對，我咋就沒想到呢。”

李英杰緊忙著又把箱子放回原處，重新用碎石瓦礫做好偽裝。

從廟里出來，齊越把匕首還給李英杰，匕首都還了，人也肯定放了，這是為了安他的心。

李英杰把匕首收起來。

齊越說：“其實(shí)，你自己也可以把電臺獻(xiàn)給日本人。”

李英杰咧了咧嘴：“我要是去了，日本人非活剝了我的皮不可。”

齊越觀察著四周：“你又沒殺人放火，不至于。”

“您是不知道咋回事……”

李英杰猶豫了一會：“實(shí)話跟您說了得了，我偷的那些日本人當(dāng)中，有一個(gè)是什么少佐的，反正是挺大的官，我當(dāng)時(shí)也不知道，他媳婦自己一個(gè)人在家，我一時(shí)沒忍住，嘿嘿……”

齊越這才徹底明白，怪不得警察廳這么重視這件案子，原來有這么個(gè)由頭，這種事沒法對外人講，吃了啞巴虧的少佐只能給警察廳施加壓力。

李英杰說：“警官，沒別的事，那我可走了啊？”

齊越緩緩說：“我看過你的卷宗，其中有兩件案子不得不提，去年年初，你在太平橋附近盜竊被事主發(fā)現(xiàn)，為了脫身，你用榔頭打死了那家的女主人，一個(gè)五十多歲的老太太。六月中旬，你在街上遇到一個(gè)和家人走散的小姑娘，就是你提到的那個(gè)小姑娘，只不過，卷宗上和你說的不太一樣——你把她賣到了窯子不說，回頭還給她家人寫信勒索，賽貍貓，你不光是偷，還兼著拐賣人口的營生！”

李英杰聽出話音不對，慢慢后退：“警官，你、你啥意思？”

齊越看著他：“沒啥意思。”

李英杰強(qiáng)作鎮(zhèn)定：“你答應(yīng)放我走的，老爺們不能說話不算話，咱們可都是站著撒尿的人……”

“你走吧！”

齊越打斷他的話頭。

李英杰沒敢動地方。

齊越說：“我做事全憑心情，你現(xiàn)在不走，可別后悔。”

“我走、我走我走！”

李英杰轉(zhuǎn)身就走。

這條路很僻靜，無人經(jīng)過。

齊越喝道：“李英杰！”

李英杰停住腳步，慢慢回身。

“我告訴你，站著撒尿的也不都是人！所以，我反悔了！”

齊越扣動扳機(jī)。

子彈正中眉心。

李英杰大瞪著雙眼，直挺挺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過了一會，姜斌拎著槍跑了過來，看著李英杰的尸體，用力拍了一下齊越的肩膀，欣慰的說：“行了，大功告成，你留下善后，我得走了。”

齊越說：“等這件案子了了，咱哥倆好好喝一頓！”

姜斌笑道：“你請還是我請？”

齊越也笑：“就憑咱倆這關(guān)系，誰請還不是一樣？當(dāng)然你請。”

姜斌笑罵：“去你弟吧！”

“你怎么才來？”

齊越隨口問了一句。

姜斌說：“別提了，南轅北轍，追反了，聽到槍聲才找過來。”

“哦……”

“走了！”

姜斌提前離開。

很快，巡警趕到現(xiàn)場，隨后電話通知了警察廳刑事科。

聽說擊斃了賽貍貓，齊朝宗非常高興，親自帶人查抄現(xiàn)場。

在李英杰家里，警察們翻箱倒柜，搜出了數(shù)量眾多的失竊贓物，古玩字畫金銀首飾，煙土洋酒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