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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啞巴老頭

面前是聳立的冰窟,仰望頭頂,潔白的石壁反射著陽光,明亮而刺眼。

“你能爬上去嗎?”。

“我,沒裝備”。

最好是象烏頭會用的那種,自動升降索。

海茉莉說她也沒爬過,那雙長蹼的手掌并不適合攀爬,讓我做好挨摔的準備。

開什么玩笑?之前海玲瓏背著林初羽都能出去,而且是在極度虛弱的情況下。

“她那時候還沒有恢復人形,當然比我厲害”。

海茉莉伸開雙臂,摳住姐姐留下的手指窩,又蹬上一只腳:“來,上來吧……”。

我其實沒多沉,不是所有做飯的都是胖子,尤其在認識胡小鈴以后,身心倍受摧殘,吃什么都不香,一下瘦了十幾斤。

“害怕就閉上眼,別往下看”。

她爬的并不快,每一步都反復嘗試好幾次,冰石不斷的在身邊掉落,從窟底傳來回聲。

“……茉莉姑娘,我是真覺得你們這種人很厲害”。

“我們是哪種人?”。

她冷哼:“怪物?”。

不雅,不雅,還是變異體好聽點兒。

“你也不用臭美,在這個世界上,進化終止就代表著物種消亡,人類恰恰相反,完全依賴于科技,根本不重視自身的完善和超越,就象那具三頭尸,我覺得比你好看多了”。

什么是超越,餓了吃,困了睡,冷了穿衣服,難道要不吃不睡、光著身子在大森林里作死嗎?。

“這就是人類的弱點,我們能學你們,你們卻學不了我們”。

既象是嘲笑、又象是威脅,行不行?不行沒關系,隨時可以取而代之。

“那,那他要是進化成功會變成什么樣?”。

海茉莉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哪種生物進化的最快?”。

我不確定,老鼠、蟑螂、臭蟲?反正都是讓人討厭的東西。

“是三趾人”。

或者說荒城時期的吳氏族人。

“就算沒有歡喜花的刺激,他們的適應和進化能力也比你們快上幾百倍,從半人半鳥的烏額人到如今的四大家族,短短幾千年,你們用了多長時間?”。

那誰知道,我又不是科學家。

“不服氣啊?”。

她聽出來了:“不服氣你來背我”。

“……你說什么?”。

我扯著嗓子喊。

真不是裝的,海茉莉的潛水衣很滑,感覺象摟著條魚,本來就緊張,何況一個耳朵眼里還塞著蟲繭。

爬了一多半兒,仍然沒人追來,失落的同時,心里越來越不安,胡小鈴她們肯定沒打過李子不凡,弄不好已經變成了血窩子。

“別叨叨了,舍不得就回去,水道又不只這一個出口,虧你還是個騙子”。

她很不耐煩:“容易感情用事,也是人類的弱點”。

有一定道理,但從一個雙足魚人嘴里說出來,瞬間變了味兒。

“別光批評我們,你們呢?”。

海茉莉半天沒吭聲,突然問我知不知道徐智子?。

“知道,以身為藥,刺血奉母”。

“他出生在秀水村,隔壁就是我的老家”。

大海。

我很好奇她的祖先是人是魚、有腿沒腿,她卻告訴我,假如在海里看見沒有腿的人魚,趕緊跑,千萬不要過去拍照。

聽起來好象很兇殘。

“提你的名字,行不行?”。

她冷笑:“你可以試試,海姓雖然出自水柳,但他們從來不認這門親戚,我也從來沒回去過”。

水柳不是姓水名柳,而是這種人魚的代稱,傳說他們身形細長柔美,尤其是在海中,如同搖擺的柳枝。

快到窟口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嚓嚓”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后悔了吧?啥都沒有,直接去二姑奶奶那兒多好”。

“也不算白來,你聽聽,天龍,我記得小時候,四爺爺帶咱們回雪山,它還沒這么折騰呢”。

“是不是那啞巴老頭死了?走,瞧瞧去”。

“不,我害怕,你,你要是敢去,我告訴四爺爺,打折你的腿,哥……”。

倆人“噔噔”的從頭頂跑過。

一男一女,好象是對年輕兄妹。

這場景無比熟悉,那天小雅怕我再下冰窟,也是死拽著不肯松手。

“二姑奶奶?”。

海茉莉似乎有些意外,側過臉:“他們好象知道吼山精在什么地方”。

我也很驚訝,首先想到的就是白英烏衣、和刻在墻上的那些字。

“為什么我進不去?”。

“它到底是什么?”。

以及“角影明尾骨,我要把它們全找到”。

顯然,那個地方不光只有角蟲,而且有人在暗中看守,可白英烏衣幾次三番的試圖闖入,為什么沒人阻止?。

剛爬了兩步,上面又來了五六個,聲音稚嫩,好象都是小姑娘。

今天真熱鬧,一撥兒跟著一撥兒。

“公主,咱們在這兒歇歇吧,吃點東西”。

“該死”。

海茉莉手腳并用,往左橫移,踩住一塊突起的石頭,勉勉強強能站兩個人。

我哆里哆嗦的抓著她肩膀,她要是一撅屁股,老子就下去了。

“唉……”。

有人嘆了口氣。

“別灰心,公主,山鷹迎著風,才能飛的更高”。

“要是真能飛該多好,現在白老大不在,木里族長又得了瘋病,胡老板也聯系不上”。

“就是,公主,那個胡二姑娘說話真難聽,啊,你們三春城沒規矩嗎,立長擇賢,選舉投票,非要拉幫結伙比勢力,這滿世界的鬧家務,丟不丟人?呸,她干的那些事兒更惡心”。

這些人是從三春古城來的,她們的家族好象起了紛爭,來尋求外援,沒想到山南農場吵的更厲害,都快打出狗腦子了。

“胡二姑娘就是胡蘭圖吧?”。

“嗯”。

“你們老板呢?”。

海茉莉沒回答,靜靜的聽。

“母親說的沒錯,圣女寨不是英莫兒的,也不是徐家的,他們要的是你手里的東西,沒有就閉嘴”。

語氣憤憤不平。

小姑娘們七嘴八舌,有的勸、有的跟著罵、也有的幫著出主意。

還提到了鹿家,聲稱一定要搶在小侯爺的前頭,大不了許給他一塊地,封個半城王,或者象鹿望機和三春始祖那樣,聯姻。

我聽的云山霧繞,又不敢問,憋的直想放屁。

腦門突然一涼,是雪花,下雪了。

“你們覺得,那個傳說是真的嗎?”。

一片寂靜。

“……公主,就算是真的,可森林那么大,咋找呀?”。

“盡人事,方知天命,不試試怎么知道,你們都去,多帶些赤龍牙,小豆子跟我走,咱們徐三春,誰也不求”。

赤龍牙?。

難道她們是齊家小孩兒,那為什么又自稱徐三春?徐三春應該不是一個人,指的是生活在三春城的徐氏家族。

老扎羅也姓徐,當年他神秘失蹤,很可能是去了三春古城,和當地的齊氏部族生活在一起,繁衍生息,并成為新的統治者。

這位老爺子還真是遍地開花,我甚至懷疑徐智子跟他也有關系,徐母身染血翠,瘋瘋癲癲,很象歡喜花毒發作時的癥狀。

而只有吸食子女的熱血才會清醒,不正和毒老鼠互相吞噬一樣嗎?。

也許她就是那個逃跑的白衣衛,扎羅的孫女,千字碑上被鑿掉的第一個字。

外面已經聽不到說話聲,海茉莉如猿似猴,一出冰窟,便仰面躺倒,剛喘了兩口氣,突然翻身而起:“快,那對兄妹還沒走遠,跟著他們”。

風聲嗚嗚,我腦子里只有火爐、醬肉大餅、和床。

“還是下山吧,你剛說過,三不碰”。

我雖然也想看看吼山精長什么樣子,可這家伙的脾氣似乎不太好,就別沒事找事了。

同時也信不過海茉莉,到了生死關頭,這女的一準兒把我推出去。

通神道的人,什么干不出來?。

“少廢話,見機而動,有風險才有高回報”。

她踢了我一腳:“說不定能解開你們五趾水家的秘密呢”。

大雪紛飛,用不了多久就會將腳印覆蓋,要追就快追,可剛踏上雪神山,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群三頭蟲,青黑混雜,搖頭擺尾的朝這邊沖來。

我扭頭想跑,被海茉莉一把揪住,推上旁邊的巖石。

“不就是幾十條蛇嗎,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根本不拿正眼瞧我,望著蠕動的蛇群:“歡喜花最早叫蛇木花,說是龍鶴歸天,母蛇流下的眼淚,后來白英氏人把它當成避難所,改了名字,希望每天都能平安歡喜”。

如今恐怕又得改名字了,萬人嫌、燒的快!

“他們竟然敢燒歡喜花?”。

海茉莉吃了一驚:“怪不得木里會發瘋呢,肯定是嚇的,這些白英氏人真是不知死活”。

她似乎知道點什么,可這女人說話只說一半,就象商場里的免費試吃,你覺得好是吧?那就得掏錢買。

絕對是職業病。

蛇群過后,雪地上留下一個個黑褐色的東西,半圓、彎曲,形似瓦片。

海茉莉剛要撿,被我制止:“別動,這是木人香,傷腦子”。

不光傷腦子,還能聽見兩個女人不停的叫你,招魂似的。

她半信半疑,伸手在香片上擦了兩下,聞了聞,臉上露出奇異之色:“移魂術?”。

我這回學乖了,什么也不問。

“這就是胡大哥說的導靈入竅,而且是借樁移魂”。

海茉莉又開始自言自語:“一樁二魂,最難的一步已經完成,可怎么會……,是棺出了問題,還是樁出了問題?”。

她猛的抬起頭:“關鍵是木人香,味道對,形狀不對,玉環蛇把它扔在這兒,估計是在找替身”。

我看著她。

“啞巴啦?”。

海茉莉揚我一身雪:“說話,知道那兩個女人是誰嗎?”。

就等著她問呢。

“你先告訴我二姑奶奶是誰?”。

她一愣:“臭小子,別給我來這套”。

得,這會兒腳印已經被雪埋住,無蹤可覓,收工,下山。

“我不知道”。

“那龍鶴歸天是什么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沈鶴鳴沒死,騎著天龍飛走了。

“后來的那撥人,是不是齊家小孩兒?”。

“是”。

海茉莉咬著牙。

“她們在找什么?”。

一句話沒說完,兩腿一軟,“噗”的趴在雪地里。

這女人竟然給我使了個剪刀腳,把我摔個半死,還沒來得及掙扎,人已經騎在背上,沖后腦勺就是一巴掌。

“剛才還覺得你這人挺老實,對你客氣了點兒,蹬鼻子上臉,是不是?”。

我只能求饒,說自己又沒中過香毒,不知道她們是誰,但這些木人香,很可能是吼山精脫落的鱗片。

“鱗蟲無毛,凝香為甲”。

海茉莉壓著我:“肯定是發生了意外,棺破樁毀,只能把魂移出去,可怎么會和吼山精在一起?”。

她自問自答,突然“哈”的笑出聲:“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我嚇了一跳:“茉莉姑娘,別怪我沒提醒你,咱不說這家伙有多大,光是三頭蟲,就夠你受的,那里可有成千上萬條”。

“我不行,你行啊,吼山精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聞了木人香,跟著召喚聲走,玉環蛇反而會保護你”。

少來,這叫肉包子打狗,要去自己去。

海茉莉從懷里掏出個東西,“嘩啦啦”一晃,象是裝真元珠的小盒:“你一半,我一半,放心了吧?”。

“那邊有人看守”。

“他們說是個啞巴老頭,又不瞎,這么多蛇叼著香片跑來跑去,難道就瞧不見?”。

海茉莉一拍我:“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先摸清大致的方位,回頭我帶專業的人員和設備上來,抓到吼山精,咱們倆就扯平了”。

說著,用手指在肋巴骨上用力一按,我頓時覺得全身無力,魚似的張著嘴,卻喊不出聲,眼睜睜的看著她用木人香捂住我口鼻。

很熟悉的香味兒,讓我想起了安魂洞。

就在神智不清、視線模糊的時候,雪地里又出現了一群小蛇,糾纏翻滾,象是在爭奪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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