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中華書局出于普及中國古代名著的目的，組織編寫出版“中華經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譯叢書”（簡稱“三全本”）。拙著《揚雄方言校釋匯證》初版的責編舒琴女史，2018年約我寫“三全本”《方言》，我很愉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因為這幾年自己的主要精力需要用在已經立項的國家重大課題上，所以簽約時就說明交稿時間得寬容一點，舒琴女史允我三年后交稿，現在不得不交了。

2019年，游帥博士從中國社科院語言所博士后流動站出站來北語工作，我邀請他合作，請他以《揚雄方言校釋匯證》為基礎，按照中華書局提供的編寫體例先撰寫出一個初稿，然后一起商量修改、定稿。他是我的博士研究生，博士論文曾花大力氣輯證了南北朝時期文獻中的方言資料和方言研究資料；也跟我認真讀過《方言》，博士論文工作又對揚雄《方言》做了比較深入的了解；在中國社科院語言所博士后流動站所做的在站研究，也沒有離開對揚雄《方言》的關注與利用。所以，他是合作這一題目的最好人選。

撰寫本書的基本依據是我的《揚雄方言校釋匯證》，當我完成匯證的修訂工作之后立即把修訂手稿拍照交給了游帥。游帥參考我的書，起草這部“三全本”書稿，費心不小，也有不少自己的思考。2021年11月下旬拿出了初稿，我看了部分樣稿，提出三條建議，請他進行刪改。兩條是關于注釋的，一條是關于譯文的。關于注釋的兩條意見是：第一，一般詞語的注釋不要引用書證，解釋清楚就行；第二，煩難生僻有爭議的詞語，不要引入討論，以免生出枝蔓。關于譯文的意見是：根據《方言》本意，直譯為主、意譯為輔，不要添加太多作者的理解進去。他根據我的意見修改出了一卷樣稿，我覺得基本上到位了，只隨手做了很少幾處修改，這次重點談的是凡例中需要增加的內容。經過前兩次的刪節、修改，12月下旬游帥拿給我新的全書修改稿，篇幅雖然只有初稿的一半，但讀起來清爽多了。這一稿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問題隨手修改或者隨文批注，最后的處理交給游帥去做。

從上面簡單的介紹中不難看出，這部書稿實際上主要是游帥完成的。特別需要說明的是，拙著《揚雄方言校釋匯證》修訂本依然有“未詳”之處，還有不少地方注明了“存疑待質”，當然也有一些地方我雖然給出了解釋但并不是很堅實，而作為“三全本”《方言》，則每一字都需要落實，無法含糊，由此不難想見游帥所付出的巨大努力。“三全本”《方言》還有一些注釋、翻譯所表達的意見與拙著不盡一致，甚至很不相同，這些地方自然反映的都是游帥的見解，比如《方言》卷二“予、賴，讎也。南楚之外曰賴，秦、晉曰讎”，本書以“售賣”為釋，翻譯為“予是售賣，賴是贏利，它們都有售賣的意思。南部古楚國外圍地區叫賴，古秦國、古晉國地區叫讎”，跟我的解釋就完全不同，但我都予以尊重。

這本書把我的名字署上，自然是因為我對這本書確實有所貢獻，而把我的名字放在前面，則完全是因為游帥尊師罷了。

是為序。

華學誠

2022年元旦